大殿中間有重力壓迫,怕弟弟受苦,還未緩過勁的程光遠無力道:“阿臨別過來…”
程光臨拭去淚水點點頭,“我不過去。哥,我要怎么幫你?”
“等我們緩過來,就…就可以開啟仙緣梯,尋得機緣了…”
關卡設置沒有問題,問題在于他們的配置。
三道門分別考驗的是:心性、肉身、耐力。
若有體修在,這一關其實很好過,偏偏有劍修有道修,就是沒有體修。
小澄子心生一種冥冥中自有注定的感覺,剛給她開了中間的門,灰灰熊便從畫中走出來。如果不遇到這九人,別說這一群傀儡,即便再來一群,大灰灰熊也能正面對抗!
所以她毫無心理擔負,不覺得自己有占他們什么便宜。雖然在別人心里,都覺得是她好運的遇到他們,就連風瑾都說過她扛不住一拳之力。真相如何,她自己清楚。
在地上躺了一夜,程光遠才艱難地爬起來,孤雪仍像一攤爛泥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程光遠拍拍孤雪的肩膀,“孤雪道友,能起來嗎?”
“嗯”孤雪難受地悶哼,全身血肉乃至五臟六腑都似被人揉碎了一般,疼痛難忍還伴隨著酸軟無力。她雙手撐地正欲起身,身上壓著重力,手勁一軟又跌落回去,她喘著粗氣道:“我起不來…”
程光遠認命道:“我扶你起來。”
費勁地攙扶孤雪起來,再頂著重力一步步挪動到龍椅前的案臺旁。
案臺上攤開一卷圣旨,圣旨內容早已寫好,大意是皇帝要下旨開啟仙緣梯,只差玉璽在上面落個印。程光遠一碰到玉璽就愣了一下,一掌大小的玉璽居然拿不動?
他苦笑道:“拿不動,齊心協力試試。”
已經走到最后一步了,容不得他們退卻。
孤雪點點頭,“好!”
倆人咬緊牙關,玉璽之上盤踞著數條張牙舞爪的龍,各自握住玉璽的兩邊,合力抬起玉璽蓋在圣旨上的一剎那,疾射出漫天金光,身上的重力頓時消散,心里升起種終于活過來的慶幸。
毫無準備的幾人被金光刺得眼淚直流。
小澄子捂住刺疼的眼睛,“麻蛋…我的眼睛快瞎掉了!”
風瑾身子猛地一僵,蠕動了下唇角,似乎想說些什么。
他很快就回過神來,臨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等金光散去,小澄子用手背擦擦生疼的眼睛,風瑾已先她一步起身走到殿中。
此時的大殿已經變了個模樣,傀儡們通通消失了,殿中的椅子與殿上的龍椅亦隨之不見。原本放龍椅的位置掛著一副仙氣滿滿的畫卷,上面繪著九層白云織就的梯子,遠遠的看著都能感受到白云的柔軟。
小澄子瞥了眼風瑾的背影,就在剛剛,他的氣息忽然間冷了下來,給她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這樣也好,之前他雖與她說話,卻始終游離于人群之外,好像隨時會甩掉她一樣。
風瑾第一個走進畫前,步履沉重地踏上第一階云梯。
一個個人都上去了。
小澄子走在人群之后,不知其中玄機,左腿剛跨上云梯,肩膀一垮,險些被重力壓彎了腰,上千斤的重力壓在稚嫩的肩膀上,她連一條腿尚未踩穩,皮肉下的膝蓋骨立即出現斑駁的裂痕,一絲絲細碎的痕跡在不斷地擴散蔓延,小腿骨很快就成了重災區。
小澄子的牙根已經滲出血了,摟住衣裳里掙扎的小熊,果斷將靈氣都灌注到雙腿。
挺直后背,腰不能彎,膝不能屈,我要站起來!
另幾人身上有天元秘鑰相護,重力雖有,卻在能承受的范圍內。看到這一幕,無憂仙子冷卻的心漸漸回暖,真是大快人心,要是能將小澄子徹底鎮壓,再使她一蹶不振就更好了。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前世她只有極品親戚,除了送寶童子這個外掛便再無靠山。嘴上不說,她心里卻嫉妒送寶童子有個元嬰爺爺,又被元嬰大能收為弟子。
這一世她終于有了元嬰師父當靠山,在面對小澄子時依然是抬不起頭來,對方一路順風順水還搶她的機緣。現在小澄子被打壓,無憂仙子總算是心理平衡了。
孤雪也松了口氣,還好小澄子登不上仙緣梯,否則以師兄的傷勢連個煉氣修士都爭不過。
畫卷在一點點的收攏,仙緣梯的機緣需在畫卷收攏之后才會逐一出現。
是以九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澄子身上。都能看出來小澄子失去了一爭之力。
憋屈了好多天,如今風水輪流轉,輪到程光臨得意了。
他嘲弄道:“仙緣梯共有九層,一層一個機緣,你連第一層都登上不來!把那句話還給你,做人還是本分些,別覬覦他人的機緣,那些不屬于你…”
受盡折磨的孤雪適時低笑出聲:“信天命的修士才能走遠。”
另幾人都冷眼看著,未落井下石的人已是厚道,雪中送炭只會在話本里出現。
這些小澄子都懂,她也從未期待過能有人對她伸出援手。
好在身周的符箓仍在,無人敢在此時下黑手。
摒棄耳邊的聲聲嘲諷,小澄子丹田的靈力都涌到雙腿,被重力壓碎的膝蓋骨被生機修復一遍,緊接著又碎一遍,承受著非人的痛楚,小澄子面無人色,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機緣可以不要,但是她絕不可能認輸!
一遍遍被修復的骨頭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一絲玉質的光澤,轉眼間畫卷已經卷到她頭頂一寸之上,只差一點點就要被排除在畫卷之外了。
小澄子將全身重量壓到那條踏上云梯的左腿上,在她右腿踏上云梯之前,左腿骨頭全線崩潰,源源不斷的生機又以極速為她修復,如此循環幾次,她的右腿總算著地了。
兩條腿一起支撐,骨骼仍在崩潰,速度卻緩了下來。
等到畫卷徹底收攏,小澄子終于站穩了腳跟,全身骨骼依然在不斷的碎裂與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