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月中仙子,一尊大神

　　小龍女看看四大道主，再看看羽衣狐四人，心中盤算一陣，忽而側轉身，面向那輪殘月灑下的粼粼波光，神情凝重地說道：“想不到，此地居然有時空亂流阻路！沒辦法，只能由我出手，打開一條通道了！大家準備好，我要發功了！”

　　歐陽靖三人頓時面面相覷。

　　殺戮魔女、厲天寒、趙依依滿臉錯愕。

　　就連羽衣狐，表情都微微呆滯了一下。

　　誰也沒有想到，小龍女居然直接就跳過了對峙、談判、認慫等一系列步驟，直將方才幾乎翻臉的事，當作了不存在…

　　“一入輪回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

　　看著一副煞有介事模樣的小龍女，歐陽靖心中感慨。

　　羽衣狐則迅速調整表情、心態，又恢復那云淡風輕的優雅模樣，收起九霄道君等四尊戰儡，也作出一副之前幾乎翻臉的事情不曾發生的模樣，笑吟吟說道：“那就拜托龍女姐姐啦。”

　　小龍女點點頭，鄭重道：“注意，開始了！”

　　說罷，她眉心浮出一道殷紅豎線，左右一張，化作一只神威凜凜的豎眼。

　　之后豎眼之中，射出一線毫光，化作一道晶瑩光束，照在那水波般的朦朧月光上。

　　神光照耀之下，月光慢慢停止閃爍，簾幕般左右分開，現出一條通道。

　　“快進去！”小龍女沉聲說道。

　　羽衣狐作了個請的手勢：“歐陽兄、丁先生請上前。”

　　顯然是怕自己等人進去后，小龍女撤去神通，把他們坑進時空亂流之中。

　　歐陽靖、丁蟹看向小龍女，見她微微頷首，當即大步上前，走進那通道之中。

　　二人剛一進入，羽衣狐便帶著殺戮魔女三人，緊隨二人走進通道，進去后又轉身沖小龍女招了招手：“龍女姐姐快來，小妹等你呢。”

　　小龍女眼角微微一跳，與刀妹快步上前，走在了羽衣狐四人身后。

　　進入神眼開出的通道之后，眾人方才發現，那看似薄薄的一層月光，實則足有百丈之厚。小龍女的神之眼，亦無法一口氣將百丈月光穿透，只能在中間開出十丈長的通道。

　　待八個人都進去后，身后的月光再次合攏，于是八人便處于月光之中，身前身后、左右兩側、頭頂之上，皆是水波般的月光。

　　歐陽靖前行之時，抬頭仰望上方。

　　一望之下，心中頓時一驚。因他居然透過通道上方那朦朧月光，看到了一顆巨大而殘缺的星球！

　　那顆星球看上去，仿佛一顆被啃掉了大半的蘋果，殘余星體呈彎月形狀，散發著清冷死寂的淡銀光華。

　　“難道那顆星球，就是之前的那輪殘月？”

　　歐陽靖心中震撼：“看上去只巴掌大小的一輪殘月，居然是一顆殘缺的星球？”

　　自月光內部通道，向上看去，可見那掩于月光中的殘缺星球，距離地面似有百萬里之遙。可之前在外面，看到的殘月，不過懸于十丈空中。

　　“時空亂流之中，不但時流混亂，連空間都是一片混亂！月光之外離地十丈，在月光內部，卻是百萬里之遙！若是沒有隊長的神之眼，這片時空亂流，當真只有真神能夠通過。而能造成這等級別的時空混亂的，必然也是真神！那殘月，乃是一尊真神留下的遺跡！”

　　正思忖時，突然，歐陽靖又看到，一條雪白的身影，自那殘缺星球下方飄過。

　　那是一具身著白裙的女尸。

　　女尸緊閉雙眼，飄浮在殘缺星球下方。沐浴在淡銀光輝中的女尸，五官精致如畫，身材美好若山巒起伏，可見其生時，必是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

　　可惜死后，卻只能飄浮在時空亂流之中，與殘月為伴。

　　“歐陽，看到那女尸了沒？”丁蟹忽然開口：“你說，那顆星球，不會是月亮吧？那女尸，該不會是嫦娥吧？”

　　歐陽靖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是嫦娥，也許是別的仙女，誰知道呢？”

　　“唔，也是。”丁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沒有看到兔子，就不能肯定她是嫦娥。不過也難說，萬一嫦娥早就把她的兔子，烤來吃了呢？”

　　“…”歐陽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感覺有些跟不上丁蟹的腦洞節奏。

　　后方，羽衣狐等人也仰望上方，看到了那顆殘缺星球，以及星球下飄浮的女尸，發出幾聲驚嘆，小聲議論了幾句。

　　刀妹也看到了上方的奇景，向不能抬頭的小龍女形容了幾句。

　　小龍女問：“那女人很美？”

　　“嗯，非常美。”

　　“比我還美？”

　　“呃…應該，差不多吧？”

　　“嘖，那看來是比我還要美一點點了。畢竟她死了，尸體都跟我差不多的話，那活著的時候，應該是比我美的。”

　　“再美又怎樣？已經死了呢。”

　　“確實哈。再美也只是具尸體而已…”

　　殘缺星球與那絕美女尸，并未給眾人造成絲毫麻煩，只是給他們添了些談資，令他們平生些猜測而已。

　　前行未久，月光造成的時空亂流終于到了盡頭。

　　直到離開時空亂流，來到那片滿是亭臺樓亭的開闊區域之中，眾人方才愕然驚覺，此地并非像他們之前看到的一般美好。

　　之前透過那層朦朧月光，眾人看到的，是華美精致、高大巍峨，滿是仙家氣象的亭臺樓閣、殿堂宮室、池塘花圃。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散發著仙靈氣韻。

　　然而此時此刻，呈現在眾人眼前的，卻是一片殘破的廢墟。

　　土黃霧霾，若一個巨大的罩子，倒扣在這片方圓千里的大地之上。

　　地面遍布殞坑、裂痕，滿是焦灼痕跡。所有的建筑，都已化成了廢墟，只余一道道斷墻、殘柱，孤零零立在殘破凄涼的大地上。

　　之前透過月光，看到的碧綠池塘，早已或是干涸見底，或是變成了漆黑泥沼、猩紅血池。

　　那一片片滿是靈花異植、瑤草芝蘭的花圃，亦早已變成了枯寂死地，只幾根變異得面目全非的猙獰植株，頑強地立在花圃之中。

　　“怎么會這樣？”趙依依瞠目結舌，莫明驚詫：“之前看著還好好的，怎么過來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羽衣狐雙手攏于和服袖中，秀眉緊鎖，四面環顧：“之前透過月光，看到的是仙家勝地。現在穿過月光，看到的是殘破廢墟…前后所見，截然不同，難道是月光的古怪？”

　　小龍女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月光之中，時空混亂。或許，我們所見，只是月光映照出的，此地毀滅之前的景像。”

　　羽衣狐眉頭一挑，想了想，含笑贊道：“龍女姐姐果然冰雪聰明。你說的，恐怕便是真相。”

　　殺戮魔女道：“大天尊，此地殘破成這樣子…還能找到機緣嗎？”

　　羽衣狐笑道：“先前人參果樹上，還有人參果殘留。此地乃五莊觀核心，必然也會有不曾毀滅的機緣存在，只看我們的運氣如何，能不能在廢墟之中找到至寶了。”

　　說罷，她招呼一聲，帶隊朝之前透過月光所見，有著最為華貴巍峨的殿堂宮室的區域走去。

　　那里自然也已化成了廢墟，只剩斷壁殘垣。不過若說這廢墟之中，哪里最可能有寶殘留，顯然便是那處區域。

　　“跟上去。”小龍女看著羽衣狐四人的背影，傳音歐陽靖等人：“不能讓羽衣狐得到任何機緣。一旦她找到了什么好寶貝，立馬翻臉開戰！”

　　“那她要是放出那四尊戰儡呢？”歐陽靖問。

　　小龍女道：“一樣開戰！”

　　“呃…”歐陽靖奇道：“既如此，你之前為什么要慫？”

　　“我那哪能叫慫？我那是戰略轉進好不好？”

　　小龍女沒好氣地白了歐陽靖一眼，傳音向三人解釋：“之前我們身處通道之中，地形太過狹窄，他們兩頭一堵，我們就無路可走，只能被他們兩面夾擊，太過不利。而現在地形開闊，有千里方圓，打起轉圜空間更大，不怕被包圍。所以可以翻臉。”

　　歐陽靖點頭，順手送上一記馬屁：“隊長英明！”

　　小龍女得意一笑：“還用你說？我當然英明！別廢話了，趕緊跟上他們！”

　　四人當即展開步法，不遠不近地輟在羽衣狐等人身后百丈處。

　　前行一陣，歐陽靖忽又傳音：“對了隊長，剛才通道那片時空亂流時，你消耗了多少壽元？”

　　一聽歐陽靖說起此事，小龍女立刻咬牙切齒：“說起這事就來氣！不過百丈厚的時空亂流區域，居然足足耗了我六萬九千年壽元！我說羽衣狐那魔女為何那般慷慨，居然肯一口氣給我兩枚人參果，原來是那時空亂流消耗奇大！哼，就這么一下，就把我的戰力折了小半！”

　　她之前壽元足有十五萬三千年，這一下折掉六萬九千年，就只剩八萬四千年。雖然壽元仍然非常充足，但也確是被折了小半戰力，嚴重削弱了她神眼持續時間。

　　歐陽靖安慰道：“隊長莫急，此地是我主場，有我在，羽衣狐他們…”

　　剛說到這里，忽然，前方傳來一記驚天動地的爆鳴，地面隨之轟然劇震，一條身裹死灰焰光的身影裂地而出，驀然撞進前方羽衣狐四人的陣形中，只一撞，便將六星中階的厲天寒，連人帶槍，撞成齏粉！

　　歐陽靖四人定睛看去，就見那灰白焰光中的身影，乃是一位頭梳雙丫髻，身披子鎖甲，下著蓮花裙，手持纓槍，頸掛金圈，赤足踏著一雙火焰輪的俊美少年。

　　看清那少年極具個人特征的造型，佼好若少女的相貌，歐陽靖四人不禁同時一震，失聲驚呼：“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