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五圣山住了三日,正式啟程去六兩湖,小隊五個分別是:郭大路、金蟬子、玉面狐貍、白牛王以及聽雪樓青一,青牛則繼續留在五圣山修煉。
“從五圣山的位子來看,六兩湖在東邊方向六百六十六里…”
青一先生望向東方,“從這邊入湖的話,要過白虎山。”
郭大路看到青先生表情有異,知道白虎山有名堂,問:“白虎山如何?”
青先生道:“白虎山上有位白虎魔王,那白虎魔王修煉日久、神通廣大,早入了神圣,麾下更有八百妖兵妖將,據守六兩湖東方入口。”
玉面狐貍接道:“聽說那位白虎王有位夫人,是人類修士,神機妙算、足智多謀,是白虎王座下第一軍師。”
青先生點點頭。
白牛王這時接道:“胡小姐說得沒錯,那白虎王要論武藝手段,也只如此,之所以能打下這么大家業,占據六兩湖一方,靠得正是一人一物,人便是胡小姐所說的那位白夫人;至于物,乃是一塊專吸別人武器的金鐵,每與人對戰到關鍵時刻,亮出這塊金鐵,往往能出奇制勝。”
郭大路笑著問:“莫非白道友也吃過虧?”
白牛王也不掩飾,道:“那也是兩三百年前的事了。”
言下之意,如今即便白虎王用金鐵,也再奈何不了他。
青先生道:“那魔王雖強,但集我等之力,想要通過也非難事,何況有金蟬大師…”
說到這里,青先生頓了一下,補充道:“和白道友同行。”
郭大路贊成。
玉面狐貍對郭大路道:“去六兩湖我不想再坐飛舟,你帶我乘筋斗云怎么樣?”
白牛王眼睛上翻,余光瞥著郭大路。
郭大路混不在意,道:“此次去六兩湖只能靠雙足行走,一步一腳印,而不能動用任何神通,所以我不能帶你飛。”
玉面狐貍大驚:“為什么?只是走的話,要走到何年何月?”
金蟬子等人也面露好奇地看著郭大路。
郭大路反問:“在這圣墟之內,你們可曾聽說有誰成功進入六兩湖?連金蟬大師都難以抵達湖畔,何況他人?”
金蟬子和白牛王若有所思,青先生隱隱有所感觸,卻十分模糊。
“你什么意思?”玉滿狐貍問。
郭大路解釋道:“其實就是尋找同類項,古往今來那么多高人去闖六兩湖秘境,最終都鎩羽而歸,無一例外,他們失敗的原因固然各種各樣,但有一個原因卻包括了所有人,那就是大家在趕往六兩湖的時候,沒人選擇一步一步走過去…”
玉面狐貍還是茫然,正要繼續發問,郭大路接著說道:“眾所周知,在圣墟,不論從哪個地方出發去六兩湖,都是相隔六百六十六里,這就意味著六兩湖的禁制和陣法囊括了整個圣墟,也就是說,在我們踏出去六兩湖的第一步時,就已經進入六兩湖的陣中,無論你是騰云駕霧還是乘坐飛舟、坐騎等等,都在陣中穿行,一步錯,便步步錯,無法抵達彼岸…”
“原來如此!”
金蟬子、白牛王和青一等人恍然大悟,玉面狐貍也有些似懂非懂,問:“是不是只要我們走到六兩湖,就能順利入湖?”
郭大路搖頭,“步行去六兩湖只是破陣的第一步,距離入湖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道祖小洞天何等地方,哪有那么容易破陣而入?”
玉面狐貍“哦”了一聲。
青一道:“郭道友在陣法方面的造詣,令人驚嘆。”
郭大路忙道:“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并無十成把握。”
青一道:“恐怕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測。”
金蟬子也頷首贊成。
郭大路道:“那咱們就出發吧。”
一行人辭了五圣山,向東趕路。
雖說大家沒有使用縮地成寸、騰云駕霧等神通,但畢竟都是修有所成的修行者,便是步行,也遠遠快于常人。
一路上,青一抓住機會,和金蟬子并肩而行,請教修行奧義。
玉面狐貍則和郭大路肩并著肩向前行走,不知兩人在討論什么問題,只聽那摩云洞少主人不時發出格格的笑聲。
走在二人后面的白牛王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五圣山使者郭大路和金蟬子、聽雪樓護法、玉面狐貍及大雪灣主人同去六兩湖的消息很快在某些底蘊深厚的宗門勢力之間傳開,他們對此迅速做出反應,各種安排布置如雪片般傳出,都擺出了全力以赴的姿態。
面對道祖小洞天秘境的機緣,莫要說圣墟,放眼三界,都有太多的修行者念念不忘。
“不要引起注意,不要起沖突,不要輕易放棄!”
各宗門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定了“三不要”原則,做足了“我就是來抱大腿,請無視地帶著我”的無賴姿態。
積雷山最高峰,萬歲狐王對著虛空說道:“哥哥我修行萬年以來,幾乎沒有遇到什么太大的關隘,只要天才地寶砸足夠了,一路破境晉升,勢如破竹,當年入圣時,‘十萬雪花銀’異象何等風光?”
“當時覺得,這世上的修行破境沒有一盒靈丹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盒三盒…”
說到這里,萬歲狐王苦笑搖頭,“可如今圣人富人做得久了,心里的那點‘不知足’又開始蠢蠢欲動,開始對‘飛升’抱有幻想,試過千百次之后終于明白,不論砸多少天才地寶,再無飛升的機會。”
萬歲狐王輕嘆一聲。
虛空中有沙啞的聲音接道:“以你的根骨天賦,能入圣已是上天眷顧,夫復何求?”
萬歲狐王笑道:“你說得對。”
沉默有頃。
那道沙啞的聲音續道:“當然,我晉了妖仙之后,恐怕也就走到修行的盡頭,成不了那積雷石的主人…”
萬歲狐王沉默嘆息。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為它尋找到一個最合適的主人,一個能飛升上仙的真正天才!”
萬歲狐王點點頭,面露一絲欣慰。
“就從那個郭大路開始…”
萬歲狐王鄭重道:“有勞小老弟。”
“積雷石”是修行者們萬年難遇的天大機緣,同時又何嘗不是天大的責任?
一道黃色光芒一閃而逝,好似鉆入云層,如同真正的閃電。
“積雷山除了那兩座閣樓,還有其他什么值錢的東西嗎?”
說了許久的笑話之后,郭大路話鋒陡然一轉,挑釁般地順勢問出這個問題。
玉面狐貍接道:“當然有,但在你成功入贅摩云洞之前,我不會告訴一個字!”
郭大路點頭支持,然后道:“你不說,我多少也能猜出一些蛛絲馬跡。”
“令尊萬歲狐王入圣多年,遲遲沒有飛升,可見摩云洞即使還有其他值錢的東西,也是止步于圣人。”
玉面狐貍笑著點頭:“算你猜對啦。”
郭大路沒有從她表情和眼神中看出任何破綻,但卻也確定了心中的某個猜想。
有時候問問題并不是一定要對方給出肯定或否定回答。
又走半日,郭大路感覺到越來越多的修行者暗中跟住了自己等人,他也不叫破,也不驅逐,真的當他們不存在一般繼續趕路。
一行人跋山涉水,很快便又路過一片連綿逶迤的大山。
剛入山道,迎面迎來一位背負桃木劍、手提一串銀鈴的跛腳道人。
叮鈴鈴——
一陣悅耳的鈴聲過后,那道人正要賣弄一番,郭大路一針見血地說道:“不同意,讓路!”
那道人準備了小幾千字的說辭,最終得出“收我入隊,事半功倍”的結論,不料郭大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
那道人倒也識趣,見識了郭大路的卜算神通,自嘲一笑,避讓一旁。
類似“求帶”的修行者,后面又遇到不少,無一例外都被郭大路拒絕,為了避免麻煩,之后再有人敢攔路,連遠遠跟著的機會也不再留給他們。
五人小隊總算重新清靜下來。
當晚,五人小隊在一座山洞中歇腳。
白牛王瞅著機會把郭大路拉到一旁,低聲問:“那摩云洞胡小姐為何唯獨對你青眼有加?僅僅是因為你參加了摩云洞的招親?”
郭大路搖頭,“我也不清楚。”
“一定有什么訣竅,我一路跟在你們身后,親眼看到她不時被你逗得大笑,花枝亂顫、十分歡樂,你不要說你也不清楚這種話,告訴我,我有好處給你。”
“我真不清楚。”郭大路搖頭。
頓了一下,白牛王聲音低沉道:“哪怕你猜到了我的真實身份,也不愿意告訴我嗎?”
郭大路道:“我也沒有猜到你的真實身份。”
白牛王面色一沉,道:“我看得出來,你對那胡小姐并無男女方面的感情,以后恐怕也不會真的入贅摩云洞,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把機會讓給我,從而得到一份不弱于摩云洞給你的大機緣?”
“坦白說,我真的很看中那小狐貍,動了真心的…”白牛王言語誠懇,語氣中又帶著一種綿里藏針的“提醒”。
郭大路也壓低聲音:“我或許不會入贅摩云洞,但我也想要摩云洞那份真正的大機緣…”
說到“真正”二字,特意加重語氣。
白牛王聞言,臉色一變,急道:“你現在都未入圣,要那積…”
說到這里,突然意識到什么,當即住口不語。
郭大路也不深聊,輕飄飄道:“撩妹這種事,靠的是個人本事,我郭大路又不是拉皮條的,有什么讓不讓的說法?”
說罷轉身離去,留下滿臉懵逼的白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