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和師尚真兩人急匆匆的逃離了這一幫人群,談到了最后的時候,溫煦感覺這一幫子人再激動一點兒就要上手搶了,于是催著大白帶著小跑兒離開了。
到了山腳下的時候,師尚真在后面幽幽的說道:“你覺得村里建這么一只游覽隊伍怎么樣?”
“什么游覽隊伍?”溫煦有點兒不明所以,于是轉頭問了一句之后催著大白沿著緩坡上了山道。
師尚真說道:“我想組織一些人手,像是十幾二十來歲的孩子們,現在他們都在家里幫工,有不少人不喜歡干農活兒,何不把他們組織起來,建這么一支隊伍,用牛車啊,或者就像是這種牛輿出租給游客”。
“你以為這個活兒他們就愿意啦?”溫煦聽了不由對著師尚真說道:“有些孩子,例如廣生和廣偉家的,那幾個小了就是懶蛋,巴不得每天吃喝玩這才好呢”。
幾百號人的村子總會養出一些廢物蛋子,溫家村也不能免俗,尤其是現在生活蒸蒸日上的時候,更能看出誰游手好閑!
“你想跟我抬杠是不是?我又沒有說非要把這些孩子組織起來,我說你看像是溫娟和溫芳,還有招娣她們這樣的,搞這么一樣一支隊伍,既解決了游客的問題,又給村里的孩子多了一條就業的道路,總不能大家以后都下地或放羊去吧”師尚真說道。
溫煦聽了也不管對不對,反正這個時候就是沒有原則的直點頭:“媳婦,你說的對!”
不過接下來的話,就讓溫煦有點兒吃不消了:“你即然這么會設計,而且木工活兒也很有長進,那么這些東西就交給你,等回去時候我和二哥、四哥他們商量一下,看村里是不是出點兒錢買上一批騾馬回來…”。
溫煦連忙說道:“尚真,尚真?咱們是出來祭祖掃墓的,你能不能先別想村里的事情!專心一點兒,這馬上就見到咱爸咱媽了”。
“好的,好的!那等掃完了墓咱們再說!”師尚真伸著腦袋望了一下,果然看到前面坡上隱約的就出來了一點灰色的水泥‘饅頭堆’,于是閉上了嘴巴。
溫煦帶著師尚真到了墓園前面,兩人下了牛背,放著大白四周吃個草什么的,自己雙手提著東西,一只胳膊挎著師尚真向著祖父母和父母合葬的墳頭走了過去。
現在無論是新墳地還是老墳地,在溫家村有錢了之后第一時間就進行了修葺,修葺包括給原來土制的墳頭做上一個穹頂的墳起,還有在墓前加上一塊大石碑,雖說這些石匠的手藝都一般,不過比起以前那種水泥制的墓碑可高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整個墓原之內還有六十幾公分相連的祭掃道,跟本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下點兒雨過來,帶著一腳泥回去了。
兩座墓葬就是挨著的,尊從了老話的父左子右的風俗,祖父的墓在左,父親的墓在右,如果有一天溫煦兩口子掛了的話,那父親右手的那一塊地方,就是溫煦和妻子的葬身之處。
點燃了香案,擺開了祭品,每個墓前一大六小七個盤子,水果和糕點,圍著中間最大的鹵豬頭肉盤子,這東西代替豬頭充當主祭品。
祭掃了祖父和祖母的墓,溫煦扶著師尚真來到了父母的墓前,先把墊子墊到了地方,扶著師尚真跪了下來,然后自己跪在石階上踏踏實實的給父母叩了三個頭。
一起身,溫煦就聽到師尚真雙手合什不住的嘟囔著什么,雖說沒有太聽的完整,不過溫煦還是聽到她說:爸媽,您二老在天之靈,保佑我們的孩兒你們的孫子平安出生…”。
說完師尚真正色的拿出了香,點上了之后,夾在雙掌之間就輕輕的叩了三下首,這才把香插進了墓前的石香爐內。
師尚真做完這些,一轉頭看到溫煦直愣愣的望著自己,不由的奇怪的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溫煦笑著說道:“沒有,我就是再想,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看到你這樣的媳婦兒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說完伸手拉住了師尚真的手,而師尚真一反手也抓緊了溫煦。
好一會兒,溫煦這才回過了神來,打開了帶來的一瓶酒,輕輕的在父母墓前祭臺前的泥縫間倒了起來:“爸、媽,別光顧著吃菜,先來點兒酒!”
按著習俗,敬了酒之后,溫煦伸手從每個盤子里拿了一點兒東西,然后掰開了一半,自己一口師尚真一口,每個盤子里取的都不多,每樣一個和師尚真分食,這一步完了之后,這才算整個祭祀結束。
溫煦正準備扶著師尚真站起來呢,忽然聽到師尚真說道:“你看?”
一轉頭,溫煦看到一幫子動物正圍著祖父墳前的祭品大快朵頤呢,現在搶到東西的都是壯實的個體,瘦弱一些的則是眼巴巴的望著溫煦這邊,那小眼神似乎是催著溫煦快點兒離開。
“要不要趕走它們?”
溫煦扶起了師尚真,搖頭笑著說道:“不用,這里放祭品原本就是給人或者動物吃的,老輩人認為吃的越快,證明咱們這些成輩子孫越有福氣!”
溫煦的話音一落,就聽到那邊不住的發出唔唔的護食聲。
等著溫煦扶著師尚真離開的時候,走了十來米往后一看,整個祭臺上連紙盤子都沒有了,一幫子小動物們就像是將壇使者一般,飛速的把祭品吃的吃拖的拖都消耗一干二凈,如果不是隱約的能看到一些食物的殘渣,溫煦覺得自己都像沒有來過似的。
“咱們的福氣大么?”師尚真打趣的問著溫煦。
溫煦轉頭凝視著她,輕輕的撫了一下她額頭的碎發,鄭重的說道:“大,怎么不大?有你和孩子,這對于我來說就是天大的福氣啦!”
師尚真被溫煦這小情話弄的怔住了,兩三秒才回過神來:“嘴真甜!指不定哄過多少人呢!”
吧唧!
溫煦順勢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你的嘴也甜,咱們一對甜嘴夫妻!”
“別,這是墓園!”師尚真抹了一把嘴說道。
溫煦順勢說道:“對,那咱們快點兒回去?換個不是墓園的地方!”
“你舍得我還舍不得孩子呢”師尚真說道。
兩人這邊小小的拌著嘴,找回了大白重新騎上了牛,一起往回轉。
到了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的點兒,雖說途中師尚真吃了一些,但是溫煦還是給媳婦做了一點兒午晚茶,一條清蒸豆鼓魚配上一碗紅豆米飯。媳婦吃肉,他則是負責掃尾。
接下來的活兒,師尚真休息,溫煦則是在嚴冬叫來的車到了之后,把秦壯平找人收拾好的東西都給搬了上去,臨時的溫煦覺得車子有點兒空,就給多添了一些,所謂的禮多人不怪嘛,于是包括六頭豬,六只羊,還有十六只鵝、二三十件雞蛋等等都擺上了車。
原本準備運活的過去,不過師尚真覺得家里哪會有地方宰豬啊,于是這些活物兒都得運到煦冬的宰殺場宰殺,然后用冷藏車運出,至于米、面等等一系列的東西則是用廂式貨車,今天裝車,夜里宰殺大概明天一點鐘,兩輛車就可以出發了。
忙活完了這些東西,溫煦帶著一身汗回到了家里的時候,已經是太陽西垂了,眼看著就要到了日落時分。
溫煦到了家,發現溫世貴和溫世杰兩人都在自己家坐著呢,于是出聲和兩個堂哥打了一聲招呼就鉆進了廚房開始做菜。
正做著呢,溫世貴走到了進來,伸手輕輕的捶了一下溫煦:“你小子干的好!這么快就給種下了,一槍三黃,得勁兒,我以為還有一會兒折騰呢!”
溫煦頓時哭笑不得的,按他這話說的好像是自己早有預謀似的,不過也不好解釋啊,總不能說這也沒有打算之類的,這時候別的話還是少說,于是嗯啊了兩聲之后把這事兒給糊弄了過去。
溫世貴現在是喜不自禁,一來是自己這個堂弟真的有了個家,二來是師尚真這個金鳳凰總算是沒有飛走。
“對了,世煦,這婚事你準備怎么辦?如果要不是快點兒的話這弟妹可就顯懷啦?到時候挺著個大肚子結婚,那多難看啊?”溫世貴問道。
溫煦早就想過這事兒了,于是張口說道:“我們這次去首都就得問問尚真那邊的老人家什么意思,如果他要是沒有別的意見呢,咱們這邊我想好了,三天的流水席!另外,份子錢就免了,出來出去的還要記賬什么的麻煩!”
原本溫煦以為自己把大家的份子錢省了,溫世貴該舉雙手贊成,誰知道他聽了直搖頭:“這不能,這份子錢不能省,你這一省讓別人家以后怎么收?萬一有個紅白喜事的,咱們這邊不收,人家外面的收?大伙兒心里肯定不樂意,你就收吧,反正人家出多少你也跟多少!煩不了你多少時間的”。
“那行!”溫煦也不過是個想法,和師尚真兩口子也就是初步想這么辦!
其實兩人現在都知道,真正拿主意的還得是師尚真的祖父,他老爺子要說一定要在首都辦?那兩人還能逆著老爺子的性子來不成?要是在村里,那不論怎么辦都成,現在錢對這不太花大錢的小兩口還是個事情么?
“那你有主意的時候給個消息,我去合個好日子,咱們就把這事兒給辦下來。對了,證扯了沒有?”溫世貴又問道。
溫煦搖了搖頭:“還沒呢,要等著從首都回來再扯”。
“咋不先扯了?”
“那就有點太不尊重老人了!”溫煦和師尚真對于扯證這事兒都決的放在首都回來之后好一些,顯得自己對老人家尊重一些,要不帶個結婚證回去,那是去求親呢,還是去示威呢?現在不是兩人自己怎么想的時候,而是要站在老爺子那輩人的立場上考慮一下。
當然了你要就擺出一個我倆結婚和外人無關的嘴臉來也成,但是這以后的日子那可就鬧的僵了,對誰都不好。
“你們想的也對!”
說完溫世貴又有點兒擔心,皺著眉頭說道:“你這次一定要把姿態放低,能放多低就放多低,你是去向著人家求親的,不是表現你個性的,遇到了壓不下去的火兒,就想想人家含辛茹苦把閨女養這么大,你這一句話就給領走了,想想人家心情…”。
溫世貴現在是站在長兄的立場上替溫煦考慮的,他希望自己這個小堂弟在這個事情不要出差池,這個時候無論是哪方錯,最后人家看著都是溫煦的錯,求親不是你顯示個性和尊嚴的時候。
溫世貴活了這么大年紀,知道如果這時候出了事情,那這門親事就泡湯了,沒人家喜歡把閨女嫁給一個這樣的男人,提親的時候你玩性格?誰愿意把閨女嫁給一個二百五?溫世貴知道師尚真的家境好,礙不住有人說什么閑話之類的,所以讓溫煦收住了性子忍住嘍。
“哥,我知道了!”溫煦知道二哥這是掏心窩子囑咐自己的話,自己得聽,而且自己也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