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向前
“你指望他們來幫你？”杜迪安看見猩化教官的表情，冷笑一聲，驟然飛掠而出，利刃如疾風驟雨般射出。
猩化教官額上豎瞳瞇起，魁梧巨大的身體像落葉般輕盈，在利刃中閃爍，或是躲避，或是推開。他已經打定主意，只要拖延到兩位同伴擊敗扎西特等人后，就能過來增援他。
杜迪安攻勢如風，越來越迅捷，暴刺出的利刃變得靈活多變，一時竟占據上風，將猩化教官完全壓制。
側面一道利刃劃過，驟然變向，猩化教官來不及躲避，胳膊處被劃中，鮮血噴出。
猩化教官臉色微變，感覺自己的身體機能越來越遲緩，他向后拉開距離，心中惱怒，同時用余光掃了一眼遠處的戰場，卻見兩位同伴已經將扎西特和杰森逼得節節敗退，只能勉強支撐。
一道利刃飛射而來，削向他的臉頰。
猩化教官瞳孔一縮，仰頭躲避，但這利刃忽然變向，劃向他的喉嚨。他臉色驟變，猛地腳掌連蹬數下，再次拉開了距離，但背上卻驚出冷汗。
還不等他停歇，杜迪安依然乘勝追擊過來。
猩化教官急忙招架，連連后退。
杜迪安越攻越猛，感覺自己的動作越來越流暢，渾然不覺疲倦，全身的利刃肢體仿佛他的手腳，指頭，任意彎曲、變向，或是脫落，或是扭轉。
他的攻擊也變得越來越刁鉆，變幻莫測，似乎有風加持在身上，飄逸輕靈。
“還能更快…”杜迪安眼中充滿莫名的亢奮，出手越來越快。
噗！噗！
兩道利刃驟然變向抖動，瞬間貼近猩化教官的腹部和大腿，劃出兩道血痕。
猩化教官怒吼一聲，全身毛發豎起，粗糙的手掌猛地向前揮出，啪地一聲，夾住杜迪安胸前的兩條利刃，猛地提起，竟將其拔斷！
杜迪安沒有后退，反而以更快地速度朝他撲了過去，全身利刃如孔雀開屏般合抱而出，魔化成利刃的雙手忽然解開魔化，五指如鉤，抓住了猩化教官胸前的毛發，拉近距離。
猩化教官臉色大變，急忙抬手撕向杜迪安的臉孔，想要將他逼退。
但杜迪安的臉部鼻尖忽然生長，黑色魔化物質沿著鼻尖凸出，化作一道利刃，沒有退縮直接撞了上去。
利刃刺穿了猩化教官的手掌，杜迪安伸手將他攔腰抱住，冰冷的臉頰無限逼近。
“不——”猩化教官驚恐怒吼，看見的卻是杜迪安毫無情感的漠然目光，下一刻，劇烈地疼痛從全身各處傳來，他被杜迪安完全抱住了！
抱住他的還有杜迪安全身的利刃，像蚌殼一樣合攏，利刃從側面盡數貫穿到猩化教官的體內。
猩化教官掙扎的身體也在瞬間僵直，瞪大了眼睛，口水從嘴里流出，他死都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倒在一個下位深淵手里！
杜迪安松開雙手，退開數步，刺入猩化教官體內的利刃也抽離而出，鮮血順著傷口涌出。猩化教官膝蓋軟軟跪下，然后身體慢慢倒下，沒有一絲氣息。
杜迪安緊繃的心也落了下來，忽然感覺一陣疲憊從全身利刃根部處傳來，酸麻脹痛，他輕吐了口氣，抬頭看向遠處的戰場，扎西特和杰森全身掛彩，險境不斷，估計撐不了多久。
“本來留你在那里，還想著又得靠你出馬，沒想到我自己就解決了。”杜迪安喃喃一聲，尾后的利刃抬起，刷地一聲，斬斷了猩化教官的腦袋，如此一來，后者沒有半分偽裝的可能性。
他轉身一跺腳，飛撲向扎西特等人。
“嗯？”其中一個小眼睛軍官忽然有所感應，余光一掃，頓時臉色大變，“怎，怎么可能！”
另一個年輕軍官一愣，避開眼前茍延殘喘的杰森，轉頭望去，頓時看見飛撲而來的杜迪安，以及他身后不遠處躺在地上，腦袋被斬斷的猩化教官。
他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出現幻覺。
但相隔幾百米的戰場，杜迪安轉眼間便到，卷動的勁風讓二人回過神來，心中又驚又怒，立刻從左右一同朝杜迪安包抄過去。
杜迪安腳尖在地面微微一點，身體陡然如陀螺般旋轉，利刃凸出，像帶刺的風火輪，嘭地一聲，撞向右側沖來的小眼睛軍官。
噗哧！
小眼睛軍官的胸膛被杜迪安撞上，身體瞬間撕裂成碎肉！
左側準備出手的年輕軍官呆住，駭然地看著這一幕，滿臉難以置信，但震驚只持續了半秒不到，他便轉身奪命而逃！
杜迪安落地后一腳踏出，數十米的地面仿佛一步即達，轉眼間便追上了年輕軍官，利刃甩出，從其后背貫穿，毫無阻礙地刺入，從胸膛露出，然后向上挑起，頃刻間血雨飛揚，年輕軍官的上個半身被一分為二，秒殺！
血水濺落在杜迪安身上，他全身利刃揚起，如浴血修羅，慢慢地轉身，朝杰森和扎西特走去。
杰森和扎西特呆立在原地，這一切變化太快，從杜迪安趕過來到連斬兩位軍官，前后不超過五秒，幾乎是碾壓性地秒殺！
這時，二人忽然想到什么，轉頭望去，頓時看見數百米外猩化教官的尸體，腦袋已經搬家。
死了？
二人睜大眼睛，滿臉錯愕。
中位深淵級的教官居然被杜迪安給殺了？這怎么可能？！
看見杜迪安走近，扎西特喉嚨滾動，本能地向后退出一步，顫聲道：“你，你也是中位深淵？”
杜迪安看見他眼中的懼意，漠然道：“如果是的話，戰斗早結束了，僥幸而已。”
跟教官這樣身經百戰的敵人戰斗能有僥幸么？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扎西特不敢再問，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勉強一笑，感覺嘴里有些苦澀。
旁邊的杰森心中同樣有幾分懼意，只是隱藏的較深，他稍一思索便知道杜迪安應該不會對他們下手，否則任由他們被兩位軍官斬殺了再出手也不遲。
“先找地方避難吧。”杜迪安開口，將二人思緒拉回。
扎西特反應過來，忙道：“是是是，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去森林里，等觀察清局勢后再考慮如何前進，你意下如何？”
杜迪安微微點頭，收起了魔身，道：“帶路吧。”
扎西特和杰森見狀也收起了魔身，扎西特和另外兩個重傷的拓荒者在前面帶路，至于其他人，全都被兩位軍官斬殺，如今只剩下他們四人，加上杜迪安和海利莎，一共六位。
在幾人剛踏入森林時，陡然聽見遠處一陣巨大轟鳴傳來。
幾人駐足望去，頓時看見一片熾烈的火焰在要塞處燃燒而起，像是火山噴發一般。
杜迪安立刻跳到附近一顆巨樹頂上望去，只見要塞上方過道處的火焰中，隱隱有一道七八米高的赤紅身影，這身影像人類，又像爬行類，頭頂有牛一樣的角，背后尾巴極長，燃燒著火焰，像火鞭一樣甩動，乍一看，倒有點像海利莎魔化后的半龍人形象。
“難道這就是…火龍異族？”杜迪安目光微動。
這時，杰森和扎西特也眺到附近的巨樹頂上，看清了要塞上的情形后，扎西特低呼一聲，“是火龍異族，果然是它們率領魔獸軍團過來攻打戰神壁！”
旁邊的杰森奇道：“這就是火龍異族？你以前見過？”
“有幸見過一次，不過是死的，這東西死后身上的火焰也不會熄滅，據說要死亡超過三年，才會恢復正常。”扎西特目光凝重，“這東西身上的火焰一旦沾上，幾乎無法撲滅，唯有將被沾上的地方抹去，如果是手被沾上，就斬斷自己的手，這是最快的保命方法，否則，火焰會一直順著你的手燃燒，直到將你化作灰燼！”
杰森驚愕道：“有沒有這么夸張？難道水都無法撲熄？”
“當然。”扎西特聲音低沉，“這不是普通的火焰，你見過油火沒，水越澆，火借水勢擴散越快，這個雖然不是油火，但更加特殊，除非是用濕布將火完全包住，才有可能撲滅。”
杰森挑了挑眉，道：“這么說也不是那么恐怖，直接跳到水里不就是了。”
扎西特苦笑，“說的容易，但在戰斗時哪有水池給你跳進去？火龍異族一般不會在有水的地方出沒，只會在光禿禿的荒地和亂石堆等地方見到。”
“你怎么知道？”杰森詫異地看著他。
“聽以前一個老兵說的。”扎西特嘆道。
杜迪安望著那要塞上的火龍異族，只見在前去圍剿的正規軍陣中橫沖直撞，身上的火焰沾上這些士兵，立刻將其點燃，所過之處一片火海。
望著它瘋狂進攻和咆哮的樣子，杜迪安忽然產生一個念頭，它這么拼命要翻越戰神壁，是為了什么？
從扎西特的話里和這火龍異族表現的行徑來看，完全附和一個智慧生物的特征，雖然未必達到跟人類一樣的智力水平，但絕不是普通的魔物。
“戰神壁外的孤地中生活的異族，為什么要攻擊戰神壁？”這個念頭在杜迪安腦海中滋生，他微微皺眉，轉頭看了一眼前方的戰神壁，巍峨高聳，直入云端，這樣的巨壁隔絕了神國和巨壁，也隔絕了人類的氣息，既然如此，這些異族為什么要試圖翻越這道壁？
是在孤地帶不下去，還是壁內有什么東西是他們渴望的？
又或是，它們也想要“出去”？
轟隆隆！
這時，森林側面邊緣處傳來震動聲。
幾人轉頭望去，頓時看見一片黑壓壓的獸群，緩緩向要塞推進過去。
扎西特臉色一變，向杜迪安道：“這獸群的規模太大，又有火龍異族參與，要塞肯定守不住了，他們估計會退回到戰神壁上，我們也找個地方躲避吧，免得遇上掉隊的獸群。”
杜迪安點頭，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繼續躲避了。
這個時候返回要塞，只會被派遣到最前線，哪怕混在其他正規軍中一起退回到戰神壁上，也會被揪出來，畢竟帝國邊防軍打仗多年，對逃兵的防范還是很有一套的。
“先撤。”杜迪安說道。
見他發令，扎西特和杰森立刻帶上兩個拓荒者傷兵，順著森林向前。
這森林內棲息著一些爬行魔物，體質不高，普遍在狩獵者和界限者水準，鮮少遇見拓荒級。這里臨近戰神壁，平日里被清掃過，沒有大型魔物盤踞在此。
在森林中穿梭的同時，扎西特和杰森眼中求生的決心也越來越強烈，曾經他們以為壁外是軍隊中宣揚的那樣恐怖，全是強大的異族，如今才發現，跟他們猜想的一樣，這里也有低階魔物的區域，不是所有地帶都會遇見異族。
在前行途中，要塞處傳來的轟鳴聲和殺喊聲越來越遠。
扎西特和杰森帶隊在前，等要塞處的殺伐聲漸漸微不可聞，才慢慢停下前進速度。
幾人找地方休息，吃喝一番，然后又繼續向前趕路。
“今晚就在這里睡吧。”杰森望著兩個重傷的拓荒者，這一路前進讓他們苦不堪言，但他們很識趣地沒有說什么休息之類的話，多半是害怕杜迪安等人將他們當累贅遺棄，一直強忍著傷痛跟隨。
扎西特看見周圍沒什么大型魔物，點頭道：“環境不錯，杜迪你覺得呢？”
杜迪安搖頭，“要塞的戰斗遲早會分出勝負，異族敗的可能性很大，一旦它們敗了，魔獸群四處逃散，很可能會撞上咱們。”
“有道理，這里離戰神壁還是太近了。”扎西特贊同杜迪安的想法。
杰森猶豫了一下，道：“可是離的太遠，就看不見戰場的情況了，我們什么時候返回？難道真要在這里待一輩子？就我們幾個人？”
此話一出，扎西特頓時皺眉，兩位受傷的拓荒者也默然下來。
“再往前一點再說，想知道要塞的情況很簡單，我們沿途留下痕跡和陷阱，如果異族敗北，這附近的魔獸數量肯定會增多，到時我們再返回觀察也不遲。”杜迪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