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人的船只大大小小雜七雜八,亂哄哄擁堵在港口外的海面上,錯非蘇我明太親自來到蘇定方的旗艦之上,等于扣為人質,否則蘇定方都以為倭人是不是發了瘋,想要突襲水師艦隊 等到蘇我明太一臉興奮的在船頭指揮著各條倭船上的兵卒將一個個衣衫襤褸的男女青壯驅趕到甲板上,蘇定方看著那一船一船的“豬仔”,簡直目瞪口呆。
奴隸,伴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一路揮灑血汗,從未離開過人們的視線。
自古以來,奴隸便是諸夏不可忽視的一部分,夏商以降,秦漢以來,固然諸多王朝都曾限制奴隸買賣,但從未斷絕。
大唐強盛,戰無不勝的大唐府兵在李靖、李績、侯君集等等不可一世的名將率領之下,追亡逐北橫掃西域,擊潰敵對力量的同時,亦繳獲了大量牛羊牲畜以及人口。
而這些俘虜,絕大多數都會成為奴隸被發賣。
在大唐,胡人絕無人權。
大唐的儒家絕不同于后世那些被閹割了卵子的腐儒,他們也會宣揚和親,不過是因為他們認為“夷狄非是中和之氣所生,王教不能化也”,狄戎蠻夷不過是兩條腿走路的禽獸,非人也。
這等(情qíng)況下,(身shēn)為文明人類,怎么能夠去跟禽獸打生打死呢這年頭男尊女卑,即便是大唐,女人的地位也僅僅是比貨殖稍稍高了那么一丁點兒,用幾個女人便能安撫那些禽獸,何樂而不為呢只要禽獸別搗亂,我們關起門來發展自己就行了禽獸們如果給臉不要臉,得了女人還不消停,儒家學子亦不會忌憚于拎起寶劍跨上戰馬,引兵出塞給禽獸們一個狠狠的教訓絕不可能給予禽獸們一個再次上演“五胡亂華”的機會在大唐,無論文官亦或武將,胡人等同于奴隸,這是共識 大唐也絕不(禁jìn)止奴隸買賣。
立國以來,有大量的官員、將領因為軍功而受賜奴婢,曾有明文記載,武德年間,李大亮因為鎮壓輔公袥有功,“賜予奴婢百人”,旋即又“復賜奴婢二十人”,另外,世家門閥通過買賣、掠奪等等手段獲得大量奴隸。
而等到中唐時期,天下最大的豢養奴隸的地方,乃是寺院唐武宗年間(禁jìn)斷佛教,官府勒令天下各處寺院之中轉為良籍的奴隸數量,達到十五萬之巨很難想象,就連口中“慈悲為懷”的出家人都不將奴隸當人,天下各處地主門閥功勛貴戚,得豢養多少奴隸 自西域流入中原的胡姬,自南洋販賣至大唐的昆侖奴,不計其數。
然而蘇我明太運送過來的這些“豬仔”,卻令蘇定方鄙視不已一個個面黃肌瘦,(身shēn)材矮小,無論男女,一陣海風都能給吹到海里去,就這樣的,你也當不了奴隸啊怕是沒干上兩天活計,都得累死了,誰家會買這樣的奴隸簡直就是賠錢貨啊可蘇定方記得,房俊臨行之前曾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跟倭人達成奴隸交易,這不僅僅能夠賺錢,更重要的乃是逐步消滅倭人的人口,等到倭人人口凋敝,唐人移民大量涌入,過得個百八十年,這座本州島豈不是兵不血刃的就成了唐人的天下說到逆境之中適應壞境的能力,普天之下,莫過于漢人者蘇定方深以為然 所以哪怕現在對蘇我明太帶來的這些奴隸十分厭棄,卻也不得不開口問道“足下哪里弄來如此之多的奴隸這回,您可是要發一筆橫財”
蘇我明太美的后槽牙都漏出來了,隨口說道“先前,伊賀與武藏等國,趁著吾家立足未穩,趁火打劫禍亂朝綱,固然被侯爺帶著水師諸位勇士將之擊潰,卻焉能就此作罷前些時(日rì),鄙人率領麾下戰兵,直入伊賀國內三百里,掠其百姓兩千余,其中半數老弱婦孺盡皆殺掉,將千余青壯擄來,販賣于閣下”
說著,他腆著臉,搓搓手,試探著問道“那個只是不知,侯爺先前答(允yǔn)鄙人之事,大都督可否做得主”
放在以往,這些俘虜抓獲之后,自然是安置在自己的封地之內勞作。可是蘇我氏將將取得天皇之位,各種事物一時之間尚未厘清,亦要安撫飛鳥京的眾多大臣,族中子弟重新敕封之事,只能暫且緩行。
畢竟大和國乃是蘇我氏之根基所在,若是因為大肆敕封土地而惹得其余大臣不快,導致剛剛平穩的證據再起波瀾,實在是得不償失。
故此,蘇我明太的封地根本安置不下這么多人,若是賣給其他封國倭國這些土包子,所出的價錢與房俊簡直天壤之別。
蘇定方看著瞳孔已經變成四方形的蘇我明太,不由暗自嗟嘆,怪不得侯爺常說“自己人對付自己人,那才叫真的狠”
若是以往,蘇我氏只是倭國一個豪強,這般四處劫掠奴隸的行為尚可以理解,可現在蘇我氏逆而篡取天皇之位,乃是倭國名義上的共主,還要對自己的國人施以這等殘酷之手段,不惜將子民擄掠而來賣做奴隸 實在是有些喪心病狂。
蘇定方忍著不悅,淡然道“侯爺之言,某自然遵照施行,不敢有誤。況且侯爺臨行之前,便曾叮囑于某,定要好生照顧足下,只是不知,足下這次共有多少奴隸,意(欲yù)售價幾何”
蘇我明太一聽,心道這房俊夠意思啊 “共有奴隸九百八十人,因為皆是青壯,所以這個價格您看,是否能夠高一點”
蘇我明太陪著笑,小心翼翼說道。
沒辦法,蘇我氏眼下雖然篡取了天皇之位,大和國內各方勢力亦因為蘇我氏與大唐締結了盟約,而甚為忌憚,不敢造次,只得捏著鼻子默認了蘇我氏亂臣賊子的行徑,然是依舊輿(情qíng)洶洶,更兼有外部諸多封國蠢蠢(欲yù)動,亟需大量的錢財賞賜部署、購買糧秣,穩定局勢。
可歷代天皇的藏寶庫已經被房俊給搬空,黃金珠寶統統拿走,就連絲綢、瓷器都付之一炬,國庫更是空((蕩蕩)蕩)((蕩蕩)蕩)的可以跑老鼠,缺錢啊 蘇定方一手按著腰刀的刀柄,蹙眉瞅了蘇我明太一眼,問道“足下且說個數字,某自有思量。”
“那”蘇我明太眼珠子轉了轉,想到蘇我氏現在缺錢缺得厲害,便將心一橫,冒著得罪眼前這位大都督的風險,獅子大開口,道“男奴千文,女奴五百文,如何”
蘇定方皺眉。
按理說,這等價格遠超大唐國內的奴隸價格,不過想到房俊的叮囑,與倭人開展奴隸貿易的初衷乃是遏制甚至消滅其人口,便覺得適當提高一點價格也無妨,總得給人家嘗到甜頭,這買賣才能長久做下去不是再者說,他現在每天從礦場那邊收入幾百斤黃金,眼前金光閃閃,曾一度被生活所迫的蘇大都督早已開拓了眼界,由儉入奢易,幾千上萬貫錢,已經沒有什么心思波動了 “可”
當即便應(允yǔn)下來,命人取來一千貫錢,交給蘇我明太,道“某對足下以誠相待,多出來的錢,便當做某送給足下的禮物,這等生意,往后還當長遠的做下去,大家一起發財”
蘇我明太大喜。
他是個直腸子,沒多少彎彎繞繞,時常頭疼跟那些個滿肚子鬼主意的唐人打交道,此刻見到蘇定方這般爽快大氣,頓生知己之感,拍著(胸胸)膛賭咒發愿“大都督放心,倭國之內,所有不臣服于蘇我氏的封國,都將一一遭受懲罰,屆時所有俘虜,都將發賣給大都督,價錢好商量”
蘇定方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所有俘虜盡皆發賣為奴隸 這位蘇我氏的繼任者大抵是被銅錢迷失了心智,若真是那般,你這倭國最后怕是剩不下幾個人了,可別忘了,北邊的蝦夷人,正孜孜不倦的做著同樣的事(情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