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一名士兵說著把康麻子扔下的面具遞給楊豐。
“瑪的,這不是康麻子!’
楊豐接過面具,拿腳踢著熊賜履的尸體郁悶道。
“殿下,這兒還有一件龍袍!”
另一名士兵拿著一件龍袍走過來說道。
這時候子午口外的鐵桿莊稼都跑得跑散得散,剩下只有遍地死尸和垂死的受傷者,一些當地老百姓正在他們中間快快樂樂地尋寶,甚至連一些人的衣服都被扒了下來,這年頭老百姓窮得穿不上衣服都很平常,這些很多可都是王公貴族,哪怕再困頓一身綾羅綢緞也少不了,更別說絕大多數都是帶著大量財物的,隨便一個對那些老百姓來說都跟寶庫一樣。
“走,回飛艇,去駱峪口!”
楊豐立刻做出選擇。
康麻子既然跑了,那么最近的路線就是儻駱道,但駱峪口距離子午口一百五十里,哪怕騎馬中途不休息也得走一天,他有足夠的時間追趕。
他的飛艇就停在金仙觀,緊接著四人帶了機槍和剩下四箱子彈趕過去,登上飛艇在觀內那些道士的膜拜下升空,向西直奔駱峪口。楊豐一共帶了十五個五百發的彈藥箱,在子午口共打出了五千五百發子彈◎長◎風◎文◎學,ww♀w.c≠fwx.ne︽t,至于打死的鐵桿莊稼其實并不多,總共也就不到一千人,他這場阻擊的最大意義不是打死多少人,而是讓原本有序的撤退變成無序的崩潰,十幾萬人一旦崩潰那就是災難。
就像當初在北京城一樣,而附近幾個縣數十萬老百姓,會把他們當肥羊獵殺的。
“這就是一群羔羊啊!”
第二天中午,明軍第一軍捉生營營長傅珪,坐在戰馬上望著南邊逐漸出現的逃難大軍,忍不住感慨地說道。
他和部下創造了一個奇跡,他們用了不到兩天時間,從潼關跑到了這里,奔襲距離四百里,盡管并不是所有人都完成,實際上第一批到達這里的總共也才不過兩百人,而且中途還累死了一大批戰馬,估計回去騎兵一旅的士兵非找他們拼命不可,畢竟騎兵一旅把這些剛剛換裝的阿拉伯馬都看得跟自己老婆一樣,結果就讓他們這樣活活折騰死了。
當然,這樣的收獲是,他們終于搶在了康麻子逃難大軍的前面。
“都精神起來!”
傅珪說著拔出了自己的馬刀。
“殺!”
緊接著他向前方一指吼道。
“殺!”
在他身后兩百名剛剛吃了小藥丸的明軍士兵,和他們的營長一樣拔出馬刀,帶著一絲病態的亢奮大吼道。
兩百鐵騎立刻發起了沖鋒。
“明軍!”
正坐在馬上茫然地向西而行的護軍營將領馬爾賽,驟然被空氣中傳來的馬蹄聲驚醒,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那片刻骨銘心的猩紅色身影就像火焰般燒灼著他的心臟,他下意識地發出了驚恐的尖叫,緊接著同樣的驚叫聲在周圍接連不斷響起,同樣響起的還有絕望的哭喊聲。
“殺啊,拼了!”
他咬著牙吼道。
他身旁還有百余名護軍營士兵,原本還有更多的,只不過晚上在和趁火打劫的一隊綠營交戰時候死十幾個,后來又被土匪偷襲打死幾個,在他的喊聲中,那些護軍營士兵咬著牙也紛紛拔出了刀,被逼到絕路上的他們此時也沒有別的選擇了,要知道他們身邊跟著的全都是自己親人。
緊接著這支清軍便迎頭撞上去,而他們身后那些老弱婦孺們則哭喊著向最近的山中跑去。
轉眼間兩支騎兵撞在一起。
但可惜就在同時,明軍騎兵亮出了他們的真正武器。
狂奔的戰馬上,馬爾賽高舉起手中御賜寶刀,盯緊了自己的對手,后者和他一樣舉著馬刀,兩人以極快速度拉近,眼看就要進入可以劈砍的距離,馬爾賽大吼一聲,左手控制戰馬,右手肌肉鼓起,下一刻他的寶刀將如閃電般劈落砍下對手的頭顱,然而…
“砰!”
一聲槍響。
就好像被重拳當胸擊中般,馬爾賽在馬背上猛得晃了一下,手中寶刀無力地垂下,他茫然地看著心臟位置涌出的鮮血,就在這時候兩匹馬交錯而過,緊接著對手的馬刀砍下了他的頭顱。
“傻!”
傅珪看著從馬上倒下的死尸鄙夷地說道,緊接著再次打開了左輪手槍的擊錘。
就在同時,同樣的槍聲也在接連不斷響起,那些和他們營長一樣陰險的明軍士兵,都是以馬刀吸引清軍騎兵目光,然后在極近距離用左輪手槍射擊,轉眼間那些倒霉的清軍騎兵就落馬了一多半,剩下的全傻了眼,緊接著明軍再次發起了進攻,這一輪進攻中清軍就沒有再剩下的了。
“殺,男的無論老幼一個不留!”
清理完這些障礙后,傅珪舉起馬刀吼道,然后帶著他的部下徑直沖向逃難的鐵桿莊稼們。
遠處的康麻子,眼含淚水看著他們就像當年入關的八旗精兵一樣,揮舞著馬刀撞進那些老弱婦孺中,然后也像當年那些八旗精兵砍下漢民頭顱一樣,砍下一顆顆旗人的頭顱,將他們的死尸踐踏在馬蹄下,而這時候又一批明軍騎兵出現了,也和這些一樣毫不猶豫地舉起馬刀沖進逃難的鐵桿莊稼中,肆無忌憚地砍殺踐踏著。
“走吧!”
康麻子悲憤地說道。
然后他在兩名士兵攙扶下以最快速度鉆進了山林,他已經不可能直接去駱峪口了,好在距離已經不遠,從山上翻過去就行,不過趴在軟兜里是肯定不可能了,那些士兵在崎嶇險峻的山路上也很難背著他翻山越嶺,只好自己在士兵攙扶下拖著那條傷腿和依然在滲血的pi股步行了,都現在這種地步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好在他畢竟身體壯實,身上的傷也不是什么致命傷,在頑強的意志支撐下,還是最終走出了山林。
只不過這時候已經是臨近傍晚了,讓他們驚喜的是,明軍雖然堵了駱峪口,但因為數量太少而逃難的人太多,所以并沒有能力向山里追擊,而且一伙逃進山的清軍還放火燒了一段棧道,這樣也就意味著他們真正安全了,想明白這一點后,就連康麻子也不禁喜極而泣,在恐慌絕望中煎熬了一路之后,他終于可以說逃出生天了,雖然他現在跟孤家寡人也沒什么兩樣了,好在命已經保住了,只要逃到漢中,自己還是能夠再撐一陣子的。
不過…
他的肚子里很不爭氣地響了一下。
好吧,他們沒有吃的,事實上他們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只不過光顧著害怕和跑路了,一時間還沒顧上考慮這個問題而已。
“主子,再忍忍,到前面驛站就好了!”
李光地擦了把虛汗說道,他一把年紀跟著翻山越嶺,這時候體力也到極限了,那兩條腿都打哆嗦了,不過現在也只能忍著了,好在儻駱道上有驛站,那里都備有糧食,甚至還有驛卒,只要能走到驛站,就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說不定還能找到馬車供主子乘坐。
康麻子點了點頭。
一行人就這樣拖著筋疲力盡的雙腿向前走去。
不過越走越餓,尤其是李光地都餓得有點走不動路了,他畢竟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一直養尊處優,出門都是坐轎子,哪能經得住這種折騰,好在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出一段棧道,走到了駱峪河的河灘上。饑餓感如百爪撓心的李大學士,也顧不上別的了,毫不猶豫地撲到河邊,趴在那里大口喝了起來,康麻子和那些士兵也是又餓又渴,也跟著跑過去喝了起來,一幫人灌飽了涼水感覺好受了許多,李大學士還拔了幾個草根洗了洗,一邊走一邊嚼著充饑。
然而剛走出不到半個小時就壞事了。
他們空肚子喝涼水,而且還是沒有任何消毒的涼水,那能不壞事了嘛,那些當兵的還好說,都是些粗坯扛造,但康麻子和李光地兩人喝水都得專門小女仆伺候著,最上等名茶品著的,他們怎么可能受的了這種刺激。君臣二人立刻就像競賽一樣開始拉了起來,那頻率基本上不到五分鐘一次,一連拉了一個多小時,拉到最后整個人都抽抽了,別說是走路了,連站都站不起來,后來連褲子都脫不下來,基本上都是直接拉在了里面。
尤其是李光地,可能吃的草根也有問題,拉得格外厲害。
“主子,主子,奴才恐怕是不行了,您快走吧,咱大清,咱大清不能沒有主子啊!”
李大學士趴在地上,顫巍巍伸著手說道。
說話間一個屁放過,緊接著后面又開始了,一聞到那新鮮的味道,康麻子也瞬間熟悉的沖動涌上心頭,趕緊開始脫褲子,然而還沒等脫下來呢,那黃水就傾瀉而下,無邊的虛弱敢也同樣涌上心頭,雖然旁邊有士兵扶著,但他仍然腿軟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愛卿,看來朕也是不行了!”
他奄奄一息地說道。
君臣二人苦澀地對視著,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樣一種結果。
“萬歲,驛站到了!”
突然間前面探路的士兵跑回來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