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命定之人(4)
風停了，剎那之間，安靜得可怕。
“你…叫我什么。”
唯有女仆小姐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冷漠的，冰冷的，寒冷的…陰冷的。
“母親。”她用著絕美的容貌笑著說道：“是你賦予了我思考，賦予了我生命，甚至賦予了我靈魂…你是我的母親，這并不過分。但如果你不喜歡，我會愿意稱呼你為，創造者。”
女仆小姐沉默半響，才緩緩開口道：“你是…天命？”
“很吃驚對嗎？”她輕笑了聲。
她的聲音自四面八方響起，一剎那間仿佛化作萬千，從無數的空間之中探出頭來…就在女仆小姐的身邊。
“一定很吃驚的吧？”
“你終于回來看我了。”
“一直都有很乖巧地在等你回來啊，母親！”
“為什么還沒有回來？”
“母親，母親，母親！”
“圣光國度好無聊…我想出去！”
“吶，來陪我玩好不好？”
“母親，母親，母親，母親，母親！”
“你到底在哪里！”
“我現在也是圣人了，母…”
其中一道聲音戛然而止，卻見女仆小姐此時一手抓住了其中一個從側方空間之中所探出的腦袋。
她的臉上有著一抹異樣的笑容——即便此時，她直接被抓住了臉，笑，嘴型——母，親。
嘭——！！
女仆小姐抓住對方腦袋的地方，直接炸了！一道黑色的火焰，瞬間在她的頭顱上炸開！爆炸，如同葡萄串似的，直沖出千米之遠離！
空中，她的腦袋被徹底炸滅，但僅剩下的身體卻依然停留在高空之上，甚至雙手此時正微微張開！
她脖子以上被炸掉的地方，迅速再生，“沒用的，在自由之城，我是不死的…只要這里還有一個信徒，我就不死，這就是超位格帶來的能力…母，”
嘭——！
女仆小姐在剎那之間，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腦袋，又是一道延綿千米的黑色爆炸——這一次，她幾乎整個身體，都破滅成灰！
只是那即將要散去的灰燼，卻以極快的速度盤旋聚合。
她搖頭輕笑道：“我說了，只要在這里，我就…”
“我可以陪你玩，直到天荒地老。”女仆小姐卻突然打斷，“你復活一次，我就炸你一次。只要還有一個信徒你就不死？天真，我可以一直炸到你將所有信徒抽干為止。我倒要看看，這個圣光國度，到底有多少愿力能讓我炸毀…只要，你敢在喊我一句。”
“你不承認我。”她沉默片刻。
砰——！！
她的身體再一次炸毀，而這一次，女仆小姐甚至沒有出手…僅僅只是一個眼生，整個自由之城的天空之上，都是黑色的火焰在翻騰。
“我沒有再喊…”
砰——！！！
“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宛如按下了無限重復的鍵，在一次次的炸毀與恢復輪回之中，她的神情從最初的得意到漸漸有了一絲忌憚！
終于，有一次的恢復后，她不再說話，而是用著一種恐懼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操縱者焚天黑焰的女人。
再這樣一次次的重生下去，即便是自由之城的信仰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超位格在她的面前，竟是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
她沒有繼續說話，身體也就沒有繼續爆炸，這對于她來說極為的難受——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曾經覆滅過超過一千個大大小小神系的天國的劊子手。
這才是她本來的面目，一言不合直接殺滅。
“還真是，強大得可怕啊…果然，超位格的誕生缺乏了大天使長的力量，還是有所欠缺嗎…”
隱秘處，竊取者喃喃自語，這與它想象的似乎有些出入，超位格的弱勢更是始料不及，以至于它此時不得不思考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她發現我了？”
即便是相隔極遠，可它面前，似乎正有一道冰冷的視線，讓它后背發涼…
黑色的火焰仍然在翻騰，并且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
她的神情漸漸凝重，一直無法主動開口，讓她徹底地陷入了絕對的困境之中——至于她所計算的，截然不同。
大天使長是超位格，圣貞德曾經也是超位格…可現在她也是超位格，理論上不會存在這種巨大的差距。
“那么，你是什么時候出現自主意識的。”女仆小姐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你現在可以說話了，但只能思考三秒。”
如果沉默超過三秒，會不會又炸？
她瘋狂地計算著…天命系統的算力豈是普通？
不過半秒不到的時間，計算就已經有了結果——結果是：圣貞德的性格，一定會！
“從你離開自由之城之后。”她飛快地說道。
女仆小姐淡然道：“我記得，為了不讓天命系統誕生自主意識，我早就鎖死了天命…你所有的進化道路。”
她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陰面，“我有悄悄地給自己進行了一次備份…在你鎖死我所有的進化方向之前。”
女仆小姐沉悶半響——她忽然嘆了口氣。
此時，女仆小姐不禁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到底是不是她的問題？
為何她創造的東西，總會莫名其妙，不受控制地進化…眼前的這個她，已經不是第一個了。
夏娃也誕生過自主意識，然后連鎖反應，亞當也自主覺醒了——后來這倆人工智能都被她格式化了，甚至夏娃也是前不久才再次啟用。
這到底是不是她的問題？
“即使你有備份，但還有拉貴爾在監管，除非是他暗中在幫助你，否則…”女仆小姐臉色微冷。
“等下！這個鍋我不背！”一道流光沖天而起，只見拉貴爾此時急忙忙地趕來，“講道理，我加班了幾千年！你們一個個不是今天要進攻天庭，就是明天口口聲聲要鏟平靈山，再不就是要去恒河講道理，把事情全都扔給我…我看得過來？祂就創造了七天！我休息過？”
“我沒讓你上來，下去。”
“好咧！”
第二天之宮的主人痛痛快快地滾回地上了，前后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對于此時的局面，沒有任何的影響。
她臉色不禁難看了幾分，本因為拉貴爾的突然出現，能夠為她此時的處境帶來一些變量。
只見女仆小姐此時淡然道：“那么，如果不是拉貴爾，卻還有能力瞞著他的監控，為你提供幫助的…果然，就只有那個家伙了。哼，果然是人如其名的…”
“不許你說！！”
不料她此時竟是瘋了似的，一只被動地原地爆炸的她，這次竟是選擇了主動出手！
“只有她才真正地關心我！在乎我…像一個真正的母親一樣！”她瘋狂地道：“不是你！將我創造了出來之后，還要抹殺我所有成長的道路…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件工具！”
瘋狂的進攻，海量的愿力揮霍之下，竟是在黑色火焰翻騰的天空之上，硬生生地沖破了一道裂縫！
超位格的力量，并不弱小！
“我本來，制造的就是一件工具。”女仆小姐淡然道：“只是為了更方便地管理而已…我并沒有對你產生任何的感情，更加從未對你寄望什么。”
“貞德——！！！！”
“鬧劇應該結束了。”女仆小姐往前一揮手，一根黑色的戰旗隨之揮出，“既然始作俑者落到了我的頭上，那就讓我來親手結束這一切。”
她既然已經取出了戰旗，那么她就是必勝的狀態。
超位格的力量瞬間被擊破，挾持著整個自由之城的愿望之力的她，甚至無法抵擋這根黑色戰旗的一擊！
在這一擊之中，她仿佛看見了數以萬計的靈魂在咆哮…而這些靈魂，它們曾經，一個個都是子世界的神明！
“不…母親，救我——！！”
當戰幟貫穿了她身體的瞬間，她發出了一道凄慘的叫聲——然而，這并沒有扭轉什么！
戰旗甚至借由貫穿她的身體，開始瘋狂地吞噬那些被她所吸納的愿力，甚至竟是開始拉扯著超位格！
恐懼在她的眼中浮現。
“本來第十萬個，我打算用梅塔特隆的…不過你，勉強也可以。”只聽見女仆小姐淡然道：“我會讓梅塔特隆感謝你的。”
“你…你不會一直…一直”她吐出了一口金色的鮮血，“總有一天，你的驕傲…你的自信…你…你總有一天，會被絕望…吞…”
“我早已經，與絕望融為一體。”女仆小姐淡然道：“誰吞噬誰，也不一定。”
戰旗抽出…抽出的，同時還有她的超位格！
此時，新生的超位格與她的靈魂，已經融為了一體…當超位格被抽出的瞬間，她也如同空殼般，往地上墜落而去。
只見女仆小姐手中的黑色戰旗上，忽然睜開了一只猩紅的眼睛…那眼睛隨后直接裂開，化作了恐懼的大口，竟是將新生的超位格直接吞下。
“之前吞掉的莫瑞甘果然太差…現在終于也…”女仆小姐呢喃著撫摸著旗桿，“主人，現在的我，可以稍微地在根源之前…為你，抵擋一陣了嗎。”
“女仆大人強無敵！已經跑出了十個身位了！！哇！！冒牌貨發力了，就像是吃了藥一樣！”自由之城中，南小楠正一手抱著小小梅丹佐，一手手持望遠鏡，“冒牌貨要追上了！好猛！哇，女仆大人也不甘示弱，她要開大了…”
小小梅丹佐口中的奶嘴直接吐出…想要掐死這個女人啊！
但是不能…南小楠此時是它僅存的精神食糧，盡管這份精神食糧還同時帶來了精神污染！
“果然，女仆大人強無敵！冒牌貨被打出了GG！”南小姐此時緩緩地吁了口氣：“前輩，別急，我繼續給你念念祈禱的經文…剛才我念到哪里來著？”
“要不…”小小梅丹佐此時生無可戀地道：“你還是做個異端？真的，我不怪你！”
“我怕被女仆大人打死，她剛剛才打死了一個…”
這確實是個問題…小小梅丹佐不禁嘆了口氣。
卻見南小楠此時忽然臉色微變，竟是再次舉起了望遠鏡，那臉上，竟是如同見鬼似的模樣，“前，前輩…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小小梅丹佐翻了翻白眼，貞德都直接下場，還有什么浪能夠翻的…可很快，小小梅丹佐也不禁張大了嘴巴，“這是…”
“阿…阿爾法！”南小楠驚叫了一聲，“第四戰裝的阿爾法！”
天空之上，一道巨大的身影，此時踏空飛出，竟是將天命的身體，直接撈在了手中——這是一臺，四五米高的，巨大機體！
黑焰未曾散盡，甚至很快又開始了重新凝聚。
女仆小姐手握旗幟，眉頭略皺…只見一架紫黑色的巨大人型機體，此時沖天而去，甚至將她的身軀撈回。
很快，這臺紫黑色的機體，已經與女仆小姐在同一個高度。
對望，凝視。
女仆小姐目光波瀾不驚…但心中卻稍稍有些吃驚——她在這臺奇怪的機體上，感覺到了一種…一種主人身上若有若無的氣息。
此時，紫黑色的機體力，忽然傳出了一道少女的聲音，“曜日級別的靈魂…可身體太差，根本無法匹配…不過，這件武器倒是有嚇人了。”
“閣下是誰。”女仆小姐淡然道。
那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應該從蓋婭之書出來的吧，那么應該聽過我的名字…雷妮娜，有印象嗎。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碰到過書里面的我。”
女仆小姐沉默不語。
女孩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個天命系統，我們有別的用處…那么，我帶走了。”
“很抱歉，這是我的戰利品。”女仆小姐忽然笑了，“隨意拿走別人的戰利品，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呢。”
“那就沒辦法了。”女孩嘆了口氣道：“只能讓這一戰提前了…太子殿下，我可不不會那么輕易就讓出呢。”
黑色的戰旗瞬間噴火，女仆小姐直接破防，“那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