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命定之人(3)
“這…是何等可怕的氣息…”
白云之上，眾七都之圣人驚恐地看著那在超位格之下誕生的生命。
新圣人？
不，這不是圣人，這是竊取了超位格圣人果實的騙子…力量可怕的讓眾圣人無力的騙子！
“莉莉斯！那人到底是誰？！”
眾圣繼而看著那軟癱在地上，低著頭無比沉默的女人——莉莉斯，剛剛和那竊取了超位格的家伙接觸了，她似乎認識這個神秘的家伙。
可此時，面對著眾圣所投來的質疑的目光，莉莉斯并沒有理會。
——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已經是圣人莉莉斯了啊！
她下意識地抓著自己的頭發，她不是害怕，她只是想不明白…她甚至有種一敗涂地的感覺。
超位格…超位格！
原本的計劃里，應該是由她來接受這個超位格才對！
怎么會是超位格呢？受難日儀式上，這些七都的圣人，怎會愿意舍棄這么多來創造超位格呢？它們最多只會創造一個相似水準的位格啊！
如果…如果沒有答應姓洛的那個家伙…
——超位格已經是我的了。
——現在這個圣人，不要也罷…
——該死的…
“莉莉斯，回答我！”
眾圣的追問再次響起，軟癱在地上的莉莉斯此時終于抬起了頭來，冷漠且怨恨到了極點的目光在這群虛弱的圣人身上一掃而過。
“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家伙，能不能安靜些？”
“你…你說什么？！”
“一群被上帝寵壞了的廢物…沒有資格和我說話！”莉莉斯冷哼了聲。
“你…莉莉斯！你大膽！”
多么可笑的家伙啊…莉莉斯再一次爬起了身來，她怎么會期待，與這些圣人同列入…它們真的是圣人嗎？真的是值得信徒奉獻出一切嗎。
“看看你們現在的模樣！哈哈哈哈！！”莉莉斯瘋狂大笑著：“你們坐在神座上的時間太長，太長了！甚至讓你們忘記了根本…看看你們現在的模樣！你們當中有幾個，還在為傳播祂的信仰而努力著！天使軍團，就只剩下大天使長的軍團還在征戰…熾天之宮，半數以上的熾天使都在做什么！你們當中，那些久經磨難才攀登圣人之位的人，現如今又在做什么！你們…只是在顧慮著自己的七都！顧慮著每次交出了愿力之后，自己還能留下多少！尸位素餐家伙啊…你們多么的可笑！”
“莉莉斯…你也是圣人之列！”
“都是你們無能！”莉莉斯瘋了似的，一頭亂發，“只要你們稍微有些本事，我也將會是這尸位素餐的一員！可是你們一點本事也沒有，才會讓我落到現在的下場…大天使長真是悲哀啊，它為何會帶著你們這群廢物！”
一眾的圣人此時反而冷靜了下來，莉莉斯的情緒狀態，讓它們知道，這個女人…此時是瘋了。
“圣約翰呢？還是無法感應大天使長嗎？”
“超位格的力量，只有大天使長才能對抗…但還有那盜取了超位格的家伙！”
“圣光國度，這次難道…”
它們，甚至不再理會莉莉斯的嘲笑，一群圣人神色著急地討論了起來。
莉莉斯反而沉默了，默默地看著這群依然頂著圣人名頭的家伙。
圣人…這就是圣人？
不，這不是圣人…或許，只有曾經的她，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圣人。
就在此時，一股淡淡的，灰灰綠綠的薄霧，竟是悄悄地在這白云之上彌漫著…當莉莉斯反應過來的時候，只感覺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的無力。
莉莉斯心中一驚，只見那群正在商議的圣人，此時忽然露出了驚恐與瘋狂之色…它們，就像是突然只見便成了神經病似的，不是抱著腦袋在驚恐大叫，就是瑟瑟發抖地倒下！
一陣不可名狀的可怕笑聲，忽然傳來。
繼那個盜取了超位格的黑袍人之后，白云之上再次引來了一位入侵者——拜朗！
“你是…拜朗！晨曦之都的…你怎么會…”一位稍微還保持著一絲清醒的圣人，此時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莉莉斯目光駭然，此時拜朗的模樣，不能稱之為人…他，它更像是某種邪惡的生物！
曾經的舊日支配者…天國遠征軍團在某些特定的子世界之中才發現的，奇特的神明，它們能夠帶來不可名狀的恐懼，那么是神明也會被侵染！
莉莉斯不禁苦笑了聲。
天使軍團，還真是什么玩意都敢打，同樣地，這些圣人，為了更多，更高質量的信仰，也還真是什么樣子的外神都敢往圣光國度里塞。
拜朗緩緩地降臨而下，環視了一圈…他忽然張開了雙手，仿佛在傾聽著什么美妙的聲音般，“圣人的無能狂怒，原來是這樣美妙的樂章…真是動聽呢！”
“拜朗！你與那個竊取者，難道是一伙的！？”
但拜朗大總統此時卻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安靜…你們要以絕對安靜的姿態，等候偉大的降臨。”
說罷，白玉之上的高臺處，眾圣人的腳下忽然長出了某種奇特的，宛如銹蝕金屬般的植物…植物，將眾圣的身體纏繞，甚至最后，直接灌入了這些圣人的嘴巴之中！
圣人們此時被不可名狀的恐怖所侵蝕著，露出的幾乎是絕望的目光。
“安靜多了。”拜朗大總統緩緩地呼吸了一下，隨后笑瞇瞇地轉過了身來。
白云之上，此時只有莉莉斯是沒有被禁錮住的…但莉莉斯，此時原本就無力站起——創造超位格幾乎抽干了她的全部圣人之力，而在這淡泊的灰綠霧氣之中，身體也被徹底軟化，莫說是反抗，就算是自栽也是個問題。
“為什么不攻擊我？”莉莉斯眼中閃過了一抹淺淺的喜色。
拜朗，是與她一伙的…拜朗，她以及超位格的竊取者，甚至莫瑞甘，梅林，都是這個計劃中的一員！
“因為你是清醒的，莉莉斯閣下。”拜朗大總統微微一笑道：“我很喜歡你怒叱這些圣人時候的樣子，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
“什么決定？”莉莉斯不禁心中一顫…她幾乎感覺不到拜朗對自己有半點的親近之意——拜朗，也和超位格的竊取者一樣，都忘記了她，僅僅只是將她當作是圣人，莉莉斯！
“我將會允許你，與我一同迎接偉大的降臨。”拜朗大總統緩緩地走向了莉莉斯，他伸手抬起了莉莉斯的下巴，“你將會，成為那位偉大之人忠誠的一員。”
“你說…奪走了超位格的那個家伙？”莉莉斯下意識道。
“不…她還算不上偉大，遠遠算不上。”拜朗搖了搖頭，輕笑著道：“真是厲害啊，莉莉斯圣人，你居然沒有被我的恐怖所侵蝕，我甚至懷疑，你根本不存在恐懼之心呢。”
——存在的！
——只是讓我藏起來了而已！
即便感受不到恐懼，但還是會…擔憂，迷惘，以及感覺無助——然而這些情緒，失去了恐懼的串聯之后，卻又讓莉莉斯誕生出了一種奇特的體驗。
她可以很理智地看著自己一點一點地陷入危險之中，內心沒有太多的波瀾…
“你…你背后還有人？”莉莉斯很快就得到了一個答案。
但拜朗只是給了一個模凌兩可的答案，“我等舊日的支配者，沒有那么容易被天使軍團打敗。”
這是什么意思…
可不等莉莉斯思考，拜朗大總統已經直接捏開了她的嘴巴。
隨后，在莉莉斯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拜朗的嘴巴也瞬間張開，隨后一根丑陋的管狀物直接從拜朗的喉嚨中伸出，直接灌入了她的嘴巴之中！
“接受我的印記吧，圣人！”
插喉的感覺，十分的難受，喉嚨被異物直接灌入的瞬間，伴隨著難以言明的痛苦…莉莉斯臉色幾乎漲紅，難受的淚腺正在瘋狂地分泌。
——這根本不是什么愉快的圣人之旅…
忽然抽空！
拜朗已經收回了自己那可怕的管狀物，莉莉斯直接癱倒了在地上，干嘔著。
一些殘留的白色的濁物被她吐出，像是血液般的粘稠，大量毛發細的線蟲，正在濁物之中不停地扭動著…
拜朗大總統此時緩緩地后退了幾步，仿佛在欣賞自己的杰作似的…好一會兒，拜朗大總統才緩緩地跪倒在了地上，做了一個古怪的姿勢…跪拜。
莉莉斯心情復雜地看著此時的拜朗…他，仿佛是在恭迎！
咔嚓——！
白云之上里，一道筆直的裂縫，瞬間撕裂了圣光國度的空間…只見一雙巨大的手掌，此時猛然伸出，隨后將裂縫粗暴地撕開！
與此同時，一個碩大的頭顱，自裂縫之中探出。
“拜朗，你太慢了！”
聲音，與此同時傳出…是女人的聲音！
莉莉斯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探出的巨大頭顱…一個巨大的機體的頭顱，“這是…第二戰裝，凱爾洛特，書頁世界里的…怎會？！”
“很抱歉，梅希大人…”只聽見拜朗此時恭敬地道：“我這邊，稍微發生了一些狀況。”
梅希…
聽到這個名字，莉莉斯感覺更加的不可思議了，更加的迷茫了。
她甚至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現實當中，還是依然在蓋婭之書里…
“凡人，膜拜我。”
烏光的光柱之中走出的她，幾乎是完美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完美。
纏繞著的黑色十字架，此時紛紛破碎，更多的意志，開始涌入了她的身軀之中——天上，竊取者默默地看著她的誕生，并且以柔和的聲音道：“來吧，接受這個新的超位格，你…將會徹底完成，我的孩子。”
超位格自烏光之中浮出，隨后如同流星般，瞬間沖入了她的身體當中。
這一瞬間，整個自由之城，都撒下了黑色的花瓣！
圣人降生，將會由天花降墜，福音傳送——可此時，降墜的卻是黑色的花瓣，響起的也不是福音，而是帶來詭異氣息的輕吟。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她睜開雙眼，將整個自由之城都收入了眼底之中…她似乎正在思考著什么。
她抬起了自己的手掌，默默地觀察著，仿佛是為了在適應這樣的身體。
呼吸，吐氣，呼吸，一切的感覺對于她來說，都無比的新奇。
“我需要，更多的信仰…”她呢喃著什么，“還不夠。”
忽然，她抬起了頭，目光所見，赫然是那竊取者所在的位置——遠處，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竊取者只是發出了一道輕笑聲。
“一般來說，剛剛出生的孩子總是貪吃了些。”竊取者輕笑道：“但是我斷奶很久啦，可哺乳不了你呢…食物，地上還是很多的。”
“地上…”她目光有了些許的變化，隨后點了點頭，抬手。
抬起來的手，本應該有所動作，然而很快便停了下來——她在注視，神情漸漸地變得嚴肅。
只見一個三米不到直徑的圓陣，在高空之中忽然展開…一道身影，自圓陣之中緩緩浮處。
是…店鋪的女仆小姐！
同樣是幾乎完美無瑕的臉容…此時的女仆小姐，藍色的雙眸，正在于她對視著…仿佛，女仆小姐正在照著一面鏡子。
不管別處如何的狂風呼嘯，這里卻是異常的平靜。
竊取者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仿佛更早一步就已經離開…或者，躲在了暗處。
女仆小姐是知道有人在她到來的那瞬間稍微移動了的，但她沒有打算去追——她要追的人，沒有能夠躲開的，關鍵是，要不要去追而已。
好一會兒，女仆小姐才緩緩地吁了口氣，面無表情道：“一個這樣，兩個也是這樣…隨意地挪用別人的容貌，即使是我，也會有不想要禮貌的時候。”
她卻笑了，笑得無比的燦爛，輕聲道：“你來啦，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