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明月高懸,星河流轉。
過了平漢路,策馬奔馳在廣袤的華北平原上,輕柔的風兒猶如少女的手,輕撫著臉,蕭四明頓時覺得心曠神怡。
想想吧,要是擱在靈魂穿越前的21世紀,蕭四明就算一身本事,在部隊里干下去,最后職務上去了、軍銜上去了,但泱泱大國、和平年代,他也很難施展自己的抱負,最多也就是當一個沒有戰功、紙上談兵的將軍。最大的可能是,干不了幾年,他自己就覺得軍旅生活過于乏味,主動申請轉業退役了。
現在就不同了,靈魂穿越到抗戰時期,與小鬼子斗智斗勇,一身所學有了用武之地,什么日軍、偽軍、漢奸、特務,可以統統踩在腳下,這才是熱血時代熱血男兒呢!
想到激動處,騎在照夜玉獅子馬上的蕭四明,頓時豪情大發,忍不住就在馬上吟哦開了岳飛的《滿江紅》:
“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這首詞,凡是有點≦□長≦□風≦□文≦□學,ww♂w.cfw£x.ne@t文化、又一心救國救民的軍人,差不多都會背,用以激勵自己!
獨立營在盂縣整軍時,岳飛的《滿江紅》就是文化課學習時的必設課程,蕭四明還親自給干部們講授過。
這不,騎在馬上的蕭四明隨口吟哦壯懷激烈的《滿江紅》,很快,騎兵連長劉兆明、指導員馬鳴、副連長武鵬都跟著吟哦起來,到后來班徘長們都跟了上來,聲音逐漸加大,最后竟然形成了雄渾的朗誦聲,伴著馬蹄聲聲,在靜夜里回蕩!
精忠報國的軍隊,天下無敵!
不要說部隊此時華北平原上日偽軍據點稀稀落落的,就是日偽軍據點多,鬼子漢奸聽到了115師東進先遣大隊騎兵連雄渾的朗讀聲,恐怕也會被這支軍隊“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壯烈情懷嚇破狗膽,龜縮在據點里一動不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支軍隊肅然而行,哪里敢攖其鋒芒么!
正縱馬馳騁呢,就聽見一聲清脆的“蕭大哥”的喊聲。
蕭四明勒住戰馬,打眼一看,夜色中,杏兒和燕柔站在路邊,燕柔手里還柱著一根木棍子,旁邊還站著兩個警衛連的戰士。
蕭四明跳下馬來,走到跟前問到:“怎么回事兒?”
一個戰士報告說:“報告大隊長,過鐵路時,燕小姐腳崴了,跟不上隊伍了,陳連長命令我們兩個殿后保護她!”
月色下,燕柔原本如描似畫的俏臉上滿臉痛苦,眉毛都快擰到一起了。
蕭四明讓燕柔坐到地上,蹲下身子,伸手照著燕柔的腳脖上捏了幾下,邊捏邊問疼不疼。
腳崴了,本來都疼的滿臉烏青了,讓蕭四明這不知輕重的一捏,燕柔登時就疼的直叫喚,眼窩里登時就霧蒙蒙的,片刻之間,淚珠兒就開始撲撲嗒嗒往下滴落了。
曾經的燕家當家大小姐,太原城里傾國傾城的最美的姑娘,這會兒一見蕭四明,頓時就有了孤獨無助的悲戚感,眼淚也就不可遏制地流淌開了。
蕭四明靈魂穿越前,精研易筋經絕世武學,對跌打損傷自然是獨有心得的,這一揉捏,就明白燕柔真的是腳崴了,沒人幫她的話,就跟不上隊伍了。這一跟不上隊伍,以她這樣的絕色嬌柔,后果可想而知。
蕭四明當時就命令騎兵連下馬休息,自己脫掉燕柔的鞋,拿著燕柔的玉足,揉捏開了。
過了一會兒,覺得腳上有了酥熱感,疼痛感減輕了,燕柔的眼淚也就止住了,知道害羞了,臉紅了,脖子紅了,耳朵根也紅了,把腳從蕭四明手里抽了回去,低聲到:“好多了,沒事兒了,謝謝你!”
蕭四明讓燕柔穿上鞋站起來走走,看看能走不能。
穿好鞋,拄著棍子站起來后,燕柔走了幾步,還有點疼,但疼痛感確實減輕了,可以對付著走了,只不過這一時半會兒肯定跟不上隊伍的。
見狀,蕭四明也不羅嗦,伸手抱起燕柔,放到了自己的戰馬上。
這么多戰士們都在看著呢,蕭四明說抱就抱,一點預兆都沒有,把燕柔羞的啊,“嚶嚀”一聲,頭就拱到蕭四明懷里,任由他把自己撂到了戰馬上。
這是戰爭年代,不把燕柔帶走,很可能部隊走后,掉隊的她,就會落入日偽軍手中,死的會很慘很慘!
蕭四明交待兩個警衛連的戰士也上馬,和騎兵連的兩個戰士同乘一騎,轉身又抱起了下丫頭杏兒,也撂到了自己的馬上。
照夜玉獅子馬比騎兵連的東洋馬大、速度快、耐力強,那還真的是日行千里,加上燕柔和杏兒兩個姑娘,一點問題都沒有!
等蕭四明翻身上馬后,燕柔在前,蕭四明一手挽韁,一手攔著燕柔的柳腰,杏兒坐在蕭四明身后,貼在蕭四明背上,一騎三人,策馬而行。
潔白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滿天的星輝從蒼穹流瀉下來,直往人百會穴中灌入,往人的心窩窩里灌入。
大地一片安寧!
蕭四明跑著跑著,就明白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青年男女共乘一騎,前面是軟香溫玉,背后是溫玉軟香,這純粹是自己給自己遭罪受!
蕭四明覺得渾身不自在,燕柔又何嘗不是如此?
跑著跑著,燕柔就覺得又回到了當初蕭四明救她的太原道上,只覺得自己雙手環抱著蕭四明,在蕭四明的脊背上輕輕地、輕輕地碰撞、摩擦,登時就臉紅心熱,柔荑就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蕭四明環抱著她的柳腰的手,越握越緊,似乎是害怕從馬上摔下來。
倒是十五、六歲的杏兒,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緊緊地抱著蕭四明的腰,嘴里還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蕭大哥,你這匹大白馬叫什么名字?”
“蕭大哥,你能送我們去天津么?”
“蕭大哥,別人都喊你大隊長。大隊長到底是多大的官啊?是旅長還是團長?”
“蕭大哥,梅姐姐去哪里了?是不是你惹她生氣了,她不要你了,偷偷地跑了?”
“蕭大哥,你教我和小姐學騎馬、學打槍好不好?我們也想當女八路,你收我們么?”
“蕭大哥,你想不想娶媳婦啊?”
弄得蕭四明不得不嗯嗯啊啊含糊地回應著。
燕柔一路上一聲不吭,在蕭四明的環抱中安安靜靜的。
跑著跑著,小丫頭杏兒可能是累著了,也可能是太過驚訝了,反正是總算閉口了。
杏兒看的清楚,坐在蕭大哥前面的小姐忽然就軟了,好像是整個人都沒有骨頭架子了,軟到了蕭大哥懷抱里,還轉過身,在蕭大哥的臉上親了一下。
杏兒聽的分明,小姐親了蕭大哥一下后,說了這一路上唯一的一句話:“你個壞蛋!”
小杏兒哪里能知道,不是她家小姐軟了,而是不軟不行!跑著跑著,翹臀上頂上了一根硬邦邦的東西,燕柔是十八、九歲的大姑娘,有啥不懂的?登時就羞得杏眼迷離、鼻息粗重,不由自主地翻身抱住蕭四明,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說了聲“你個壞蛋”,整個人都軟倒在蕭四明的懷抱里了。
這個春夜,那可真的是春江潮水連海平了!
等到追趕上大部隊,蕭四明就跳下馬,讓那兩個警衛連的戰士牽著馬,馱著燕柔和杏兒兩個,自己是再也不敢上馬了。
第二天早上,部隊抵達任縣的滏陽河邊,就地在幾個村子里宿營了。
走了一夜路,人困馬乏,各營號了房子后,干部戰士們都在老鄉家里、或者是學校、寺廟里休息了。
偏偏野戰救護隊和野戰醫院的女兵們都是山西大山里的姑娘,平生就沒到過大平原,累成那樣,還激動得睡不著,纏著大隊政治處的兩個干部,拿著照相機,非要在滏陽河邊照張相,將來郵回去讓父母看看。
此時的華北平原,桃紅柳綠,綠水迢迢,春和景明,確實是一年中最美的時候!
政治處的兩個干部不忍心拂逆姑娘們愛美的心意,不顧疲勞,拿著繳獲日軍的照相機,給這些女兵們照相。
說著、笑著,照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滏陽河邊。
此時的滏陽河,正是桃花雨季節,春水楊波,緩緩流淌。
桃花流水魚兒肥!
滏陽河是大河,水運直接通到天津碼頭。盧溝橋事變前,這個時候正是滏陽河沿岸魚戶打漁的時節,也是船運繁忙的時節,河上帆影點點,漁歌唱和,倒也不失為一景。可惜小鬼子來了,日軍的汽艇可以在滏陽河里航行,隨意在沿岸登陸,燒殺搶掠。滏陽河上的打漁船、貨船都快絕跡了。除非是那些在日軍保護下的貨船,才可能在河里航運。
燕柔也是姑娘心性,見八路軍女兵們都在照相,挨不過杏兒的懇求和攛掇,也跟著來照相了。
蕭四明的手法確實了得,昨天夜里過平漢路時崴腳的燕柔,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可以正常行走了。
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經過昨夜和蕭四明再次共騎后,臉上的紅暈就一直不退,眼睛水汪汪的,比這滏陽河的春水還有春意。
本來就是人間絕色,又是如此美好的春光里,加上昨夜說不清道不明的羞人的情愫,燕柔看上去真的是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嬌美的宛若滏陽河邊盛開的桃花。
滏陽河邊有一排桃樹,滿樹花紅,在春風中搖曳。
女兵們到了這里,腳都挪不動了,一個挨一個,輪流到桃樹下照相。
青春少女,灼灼桃花,留在照相機鏡頭里的,都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照完一個,留下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誰都沒注意,此刻,有一艘帆船,扯起白色的風帆,正從上游駛來。船上一個搖擼的,還有五個漢子,都是頭纏白頭巾,黑色衣褲,腳蹬布鞋,身上十字交叉披掛著兩支駁殼槍。
滏陽河里駛過一艘帆船,再正常不過,沒有人會注意這艘帆船的。
帆船上的一個漢子,手里舉著一個望遠鏡,不停地朝岸邊觀察。看著看著,就看見了在河邊照相的八路軍女兵們。
那舉著望遠鏡的漢子自言自語到:“八路軍的手伸的可真長,竟然伸到老子的碗里來了。已經告訴他們老子不接受他們的改編,這群家伙,竟然把部隊開到任縣來了,還帶著女兵,說不定是大部隊呢!”
其它幾個漢字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回答的。
照完相的女兵們嬉笑著,陸陸續續往回走了。最后才輪到燕柔和杏兒照相。
梅瑩初到晉察冀的時候,就被譽為晉察冀最美的女戰士。燕柔呢,長相和梅瑩是梅蘭秋菊、各擅勝場、不分軒輊。現在梅瑩在總部等候去延安學習,東進先遣大隊行軍隊列中,就數燕柔長的最美了。
不光是東進先遣大隊,整個八路軍系統,包括延安大后方,論長相,恐怕再沒有女同志比梅瑩、燕柔長的更美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見輪到美麗的燕柔照相了,那兩個一直辛苦、忙碌的政治處的干部頓時就來了精神,手里舉著照相機,還不時指點燕柔應該怎么站、怎么擺姿勢,嘴里還喊著“笑一下、笑一下,對,就這樣,很美!”
喊著、按動著快門,全然不知道危險已經降臨!
帆船上舉著望遠鏡的漢子一看見燕柔,登時就傻了,拿望遠鏡的手都松開了,嘴里的哈喇子都流了下來。
要不是望遠鏡就掛在那漢子的脖子上,鐵定會摔壞的。
片刻之后,那漢子兩眼盯著正在照相的燕柔,嘴里發出了一連串的驚嘆:“媽、媽,媽呀!我要死了!太美了!天仙,真他媽的是天仙!老子要奸了你!”
距離越來越近,不用望遠鏡都看的清清楚楚了。那幾個漢子不用當家的交待,就跑去幫著搖擼,帆船向岸邊靠去。
就在兩個政治處的干事喊著讓燕柔手扶桃枝、在桃花從中露出笑臉再照一張的時候,帆船靠岸了,五個如狼似虎的漢子跳上岸,朝燕柔他們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