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像是潮水一樣涌入他的思緒,或說是一個滿懷惡yì的強盜,狠狠地踹開杜克心房的大門,肆意地闖入。
杜克的呼吸一下急促起來,瞳孔也一圈圈放大。
然而,他就是對系統精靈急促的警示聲充耳不聞。
好多絕望而令人心悸的場景在杜克腦海里浮現,比如恐怖片中那些可怕的慘白骷髏兵揮舞著生銹的彎刀一下子砍過來。
又比如行走在小河邊,驟然被一條巨大的黑色章魚觸手扯到河里面去,自己在冰冷的河水中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
杜克掙扎著試圖擺脫這個這一幕幕可怕的幻像,可是這種來自于記憶深處、經過打造的恐懼幻覺已經完全支配了杜克的五感。無論是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都是真真實實的感覺。
這種恐怖的感覺輕易擾亂了杜克的思緒,他覺得自己的精力在枯竭,大腦一陣陣針刺似的痛楚,不知何時,從額角到頸項,再到后背,全身上下如同掉到水里撈出來似的,全濕透了。
看到杜克拙劣地手舞足蹈,剛剛吃癟的獸人們發出了轟然大笑。
崇尚武力的獸人最崇拜是英勇的戰士。
他們本能地討厭施法者,卻對部落里的薩滿祭司,乃至于這些新生的術士予以足夠的尊敬。
本以為這又是一場術士華麗的虐殺盛宴。
本以為被恐懼控制的那個法師會可笑地跑到獸人的斧頭之下,用他瘦小的身板挨上一記。
然而,狀況突然變化了。
那些本應該消失的法師之手,依然保持著猛攻,投擲出大量的標槍。
可惜,看似戰無不勝的標槍戰術失利了。
這個獸人術士居然拿出一把斧頭來,叮叮當當地格飛掉所有有威脅的標槍。如果杜克還清醒,他一定會醒悟:在成為暗影議會的術士之前,幾乎所有的獸人術士前身都是薩滿——能打能施法的薩滿。
相比起單純的獸人戰士,薩滿才是部落當中的多面手。
杜克格外奇怪的反應,也讓術士巴爾撒疑惑不止。他實在不明白,已經在他的恐懼法術中陷入混亂的杜克是如何操縱那些法師之手的。
很顯然,這些法師之手依然保持著相對獨立的運作。
無數道紫藍色的光輝霍然從法師之手上射出,狂暴的奧術飛彈彈幕擊中了正在施法中的獸人術士。
可連系統精靈都沒預判到的是,法師之手射出的法術,居然在擊中那個獸人術士的黑袍子之后向四周彈開,然hòu煙消云散。
法術是神秘學,也是能量學。
一如高等級的神秘可以壓制低階的神秘,更為低階和能量密度小的奧術飛彈,受到了術士身周那股邪惡的黑暗能量的排斥與拒絕。
“宿主!宿主!快點醒來!小的我扛不住了哇!”系統精靈在杜克的精神世界里呱呱大叫著。
“孱弱的人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在被恐懼的情況下反擊的,但是,一切結束了!去死吧——”獸人術士以獸人語大吼道,一抬手就是一個獻祭法術投過去。
伴隨著毀滅的烈焰,邪惡的惡魔力量在無止境地向四面八方蔓延,這股力量不光感染了那些早已吸入惡魔之血的獸人,讓他們變得更狂暴,更嗜血。
同樣,也影響了杜克。
突兀地,杜克感到自己被小瞧了。
被一個他只視為經驗怪物的家伙小瞧了。
他的精神狀態是如此奇異,他甚至沒留意到系統提示。
“受到不明惡魔能量的刺激,你觸發了負面靈魂狀態——七大罪之傲慢。你的言行舉止會失控,你和受到你傲慢威能影響的敵人都會不屑使用任何防御手段,在所有攻擊手段里,你們會自動選取威力最強的,如果任何一方擊殺對方,會對敵方造成雙倍士氣打擊。你們免疫士氣降低,你們自動受到等同于魯莽詛咒的效果,你們不會逃跑并免疫恐懼。”
“哈——”杜克驀然身軀一震,獸人術士驚愕地發現,原本正在焚燒杜克身體的毀滅烈焰竟然被杜克全部聚攏到手上。
杜克驀然掀開了他的兜帽,展現在獸人眼里的,是一個有著囂張狂傲的表情的白發白須老者,他的高高地掀起了嘴角。
杜克開口了,那是一種既不是人類通用語也不是獸人語的奇異語言。
偏生雙方都能聽懂。
這應該是某種超越了肢體語言的心靈溝通了。
“聽好了!綠皮的雜種們,我叫獲加!百手死神獲加!”
“艾澤拉斯世界是本大爺的游樂場,沒有你們這些丑陋怪物參一腳的份。”
“告訴你們,連古爾丹的后臺老板基爾加丹我都弄死了無數次!古爾丹算個屁!”
“識趣的就給我哪里來滾回哪里去!否則我獲加大爺就會告訴你們,什么是后悔和絕望。”
一番話轟過去,獸人們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基爾加丹是誰,他們不懂,但古爾丹的強大,幾乎每個獸人都清楚。
這個瘦弱的人類居然說‘古爾丹算個屁?’,獸人們在短暫的驚愕之后,紛紛發出憤怒的咆哮。
但杜克的傲慢絲毫不減,他高高仰起下巴,以看渣子的目光俯視著千千萬萬的獸人。
古爾丹的力量來源于惡魔,準què地說是來源于基爾加丹,這可是一個絕密,連古爾丹手下的暗影議會當中都沒有太多術士知道。
偏偏眼前這個術士就是一個,他伸出強有力的臂膀一把揪住身邊一個酋長:“這個囂張的家伙交給我,你讓你的人不許出手。”
現在的部落,大酋長是黑手。但只要是有點腦子的酋長都知道,實權實際上在古爾丹及其暗影議會手中。那位酋長點點頭,對下面的手下咆哮了幾聲。
頓時全場死寂!
“孱弱的人類!現在就由我巴爾撒加隆來告訴你,毀滅之力的可怕吧!”
杜克舉起一只手,用食指勾了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