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節:天道的抉擇
就在這時，整個道家小世界的上空，璀璨星芒化為星軌，竟是在天空連綴成片，伴隨著大地劇烈的晃動，拼接起來。
正是象征天地渾圓，道法自然的——天機儀！
清涼山上，一身紅衣的夢小樓驀地驚喜出聲。
“是天機儀！秦楓…秦楓他成功了！”
但是這一聲驚呼瞬間就淹沒在了道門與大易圣朝雙方數十萬人廝殺的怒吼之中，他們已經殺紅眼了！
樹木蔥郁，宛如世外桃源的清涼山，此時已徹底化為圣朝和道門血肉廝殺的修羅場！
就在所有人惶恐而不知所措的時候，易京城偏殿之內，秦楓卻是看著眼前化為星芒徹底消失的文字，仰起頭來，望向天空。
“盡人事以安天命…”
“我能做的，只能盡于此了！”
風紀聽到秦楓的話，又看向遠處天空之中，橫貫整個小世界的星芒天機儀，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師…師尊，你…你能控制天機儀了？”
偏殿之內，只有秦楓幽幽說道。
“我并不能控制天機儀。接下來，就是天道自我的抉擇了！”
秦楓的話音剛落，條條星軌橫空而起，凌駕于城池關隘之上。
旋即，天機儀運轉起來了！
整個道家小世界的上空俱是颯颯風聲，風起云涌，狂若奔龍。
與此同時，地表之下，巨聲轟隆。
無論是道門中人建設的道門宮闕，還是大易圣朝建設的巍峨城墻，都在這強大的力量之下，如同紙牌玩具一般，摧枯拉朽，難以阻擋。
“轟隆”一聲巨響，位于易京城內的大陣最中央，整個向內塌陷，就好像地下被開了一道無底深淵。
無數維持大陣的修煉者倉促御劍起身，但竟還沒有這深淵塌陷的速度快，紛紛被落石擊中裹挾，尖叫著朝下方黑洞洞的深淵沉淪下去！
堪比半個易京城的偌大陣法，不過十息不到的時間，已是整個坍塌粉碎，落入深淵之中，只留下劫后余生的十余名修煉者御劍其上，驚愕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與此同時，又聽得易京盤山而建的宮殿之內驚呼一片，所有易京百姓看到了令他們目瞪口呆，終生難忘的一幕。
位于半山腰的大易圣朝藏書殿，這些青磚黛瓦宛如玉帶一般纏在皇宮腰身上的宮殿，此時就像是一連串的爆竹…
在一股未知的大力之下，“呯呯呯”塵土四濺，瓦礫飛揚，整座圣朝的藏書殿，竟是藏書連著建筑宮殿一齊坍塌粉碎，化為廢墟。
甚至連其中的藏書都化為了紙屑，被爆炸的大力拋到天空之中，仿若滿城飄揚的柳絮，席卷而下。
與此同時，凜冽罡風狂卷而過，橫掃街道，但疾風過后，整個易京城卻是草木回春，百花齊放，天地靈氣瞬間溢滿易京！
從大陣之中逸散出來的天地靈氣激蕩開來，濃郁到連沒有道法的普通人都能夠清晰地感受到。
甚至很多的修煉者瞬間突破，實力暴漲。
偏殿之上，風紀在看到大陣光柱消失的瞬間，也是喜不自勝：“師尊，看來大易圣朝用大陣抽取天地靈氣，果然違背天道，大陣已被天機儀毀掉，大易圣朝藏書殿也被徹底摧毀了…”
“所有建造大陣的資料，都在大易圣朝的藏書殿內！”
“有這樣可怕的懲戒，大易圣朝怕是再也不敢做這種有違天和的事情了…”
面對風紀的驚喜，秦楓臉上卻無悲無喜，淡淡說道：“接下來，應該就是對道門的懲罰了！”
此時此刻，清涼山上已是歡呼一片。
“天地靈氣，充裕的天地靈氣！”
“我感到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大易圣朝那該死的大陣停止運轉了，太好了！”
原本已經被大易圣朝逼入絕境的道門聯軍，得到天地靈氣的補給，瞬間再次抖擻精神，士氣高漲。
大易圣朝大軍卻是一臉困惑，不明就里，反而被道門聯軍逆襲殺得節節敗退。
可就在這時，整個道門聯軍中間卻突然發生了可怕的混亂。
滾滾天地靈氣，如轟天大潮席卷而來，吞吐日月，竟是在道門聯軍之中橫沖直撞。
爆裂氣浪直沖進了道門聯軍的最中央，直撲位于中軍的南華宮主。
“有刺客！”
“保護宮主！”
話音未落，妄圖阻擋的道門弟子瞬間就被沖成了碎片。
“不自量力！”
南華宮主驀地立起飛劍，光幕縱橫，劍嘯四起。
然而在這滾滾天地靈氣面前卻是…
“轟隆！”
天地靈氣吞沒劍光，繼而吞沒了南華宮主，道門最強修煉者，竟是都沒有一合之力。
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
原本還想出手阻擋的丹鼎道掌門和云笈宗主嚇得亡魂直冒，哪里還敢硬撼，當即向后急退。
連退出百里開外，兩人才心有余悸地互看了一眼。
“這…這到底是什么力量？”
“為什么要針對南華宮主？為什么要針對我們道門？”
只聽得大易圣朝軍中，有人高聲喊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道門叛軍不得人心！”
“此是天罰，這些道門賊子今日必死無疑了！”
“天道在我大易圣朝，殺啊！”
就在這時，一道赤紅色的龍形書帖越過長空，直飛入大易圣朝陣中。
龍形書帖一出，必有天大事情發生，就如之前道門叛亂時那樣。
但為何…
“龍形書帖為何是從易京城的方向而來的？”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更有人擔憂道：“難道是道門還潛伏了一支奇兵在易京城里不成嗎？所以破壞了圣朝的大陣？”
議論紛紛之間，兩道封印去除，一枚信箋從書帖之中飛出，穩穩落在易皇的手中。
只看了一眼，易皇的臉色就徹底變了。
“傳朕旨意，撤軍！”
聽到這條命令，所有大易圣朝的將士都驚呆了。
“圣王陛下，我等只需要一鼓作氣，就可以將道門連根拔除，一統天下了啊！”
“陛下，這次是道門主動叛亂，機會千載難逢，大義名分在我，為何不…”
“陛下，即便易京有道門賊子作亂，不過是癬疥之疾，道門主力才是圣朝的心腹大患啊！”
面對眾人苦口的勸言，易皇深吸了一口氣，竟是直接將信箋念了出來。
“天生異象，易京城內大陣塌陷成深淵，藏書殿全毀，書籍化為紙屑。”
易皇的聲音不高，但整個大易圣朝的軍隊已是鴉雀無聲。
只聽得易皇又說道：“大陣有違天道，這是我大易圣朝錯了…”
他又看向還存留的兩位道門領袖，開口說道：“如今大陣已毀，我大易圣朝也不可能再重修此陣了，如此，你們道門還要反嗎？”
丹鼎道和云笈宗的領袖聽得這話，彼此對看一眼，都是嘆息一聲道：“若沒有那大陣，誰又愿意讓自己弟子拼殺流血…”
云笈宗主也道：“既然易皇陛下這般通情達理，道門也不會再反了！”
“井水不犯河水，江湖歸江湖，廟堂歸廟堂可好？”
易皇亦點頭道：“朕亦愿如此。”
“傳朕命令，撤軍！”
之前還殺得不可開交的幾十萬大軍，就這樣緩緩分開，大易圣朝的軍隊先行脫離戰場，隨后道門聯軍向后撤退。
整個清涼山，只有燃燒的山火，散落的尸體和破碎的法器，還在記錄著之前發生的慘烈大陣。
可就在這時，道門聯軍中竟有一支沒有動。
從旗幟上看，似乎是南華宮的旗號。
就在劫后余生的太一教眾憂心忡忡，以為南華宮的修煉者要向太一教報復時…
六道飛劍光華穿梭而出，穩穩落在烈火燃燒的清涼山上。
“哞哞！”
青皮老牛義無反顧地沖上前，橫在幸存者面前，嘶聲咆哮。
但面對六名南華宮的強大修煉者，任是一名強者橫檔在前，都寡不敵眾，又何況是一頭青皮老牛？
夢小樓亦是不顧之前與南華宮主對拼的傷勢，仗劍上前，亦要阻攔。
眼見著南華宮的修煉者越走越近，受傷的山民一個怒不可遏，正要沖上去廝打，為死難的親朋報仇時…
“嘩啦！”
六名南華宮的強大修士如有默契一般，同時收起飛劍，雙膝跪地，齊聲道：“請夢師姐前往南華宮主持大局！”
夢小樓詫異一驚，正覺有詐，上方云端之上，竟是數萬南華宮弟子齊聲道：“請夢師姐前往南華宮主持大局！”
夢小樓看向面前的六名南華宮長老，長嘆一聲：“你們先回去吧，我等他回來，再從長計議！”
夜上三更，整個易京城的上方，飛劍華光成夜不歇。
待到天色將明，終于成群飛劍護送著龍旗下的金色王座徐徐回歸。
早有在城墻上等候的內侍百官迎了上去，正要開口奉上果品和慶祝凱旋的祭文，易皇卻…
“不必接駕了，眾軍各自解散，你們為朕擺架偏殿吧…”
“偏殿？哪間偏殿？”
易皇道：“秦掌門所在的那間偏殿！”
面對不知過程，不明就里的圣朝眾人詫異驚愕的面容，易皇沉吟道。
“朕要與秦掌門秉燭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