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支隊正式掛牌。
由于系統內“技偵”幾乎等同于“技術偵察”或“技術偵查”,刑事技術并不在其中,市局這個較為籠統的技偵支隊雖事實存在,但只出現在市局的組織機構及編制文件上。
大門口掛的不是“南港市公安局技偵支隊”牌子,而是“南港市公安局刑事技術中心”和“南港市公安局刑事科學研究所”兩塊牌子。
考慮到群眾不一定知道刑技中心是干什么的,又加掛上“南港市公安局法醫鑒定中心”、“南港市公安局物證鑒定中心”和“南港市公安局技術偵察大隊”三塊銅牌。
前段時間宣布的是支隊長任命,今天上午宣布的是刑技中心主任及刑科所所長任命。
三塊牌子,一套班子,極具中國特色。
名片上可以多印上幾個頭銜,既是技偵支隊長,也是刑事技術中心主任,還是刑事科學研究所的所長,看上去很厲害,可惜只能拿一份工資。
領導云集,作為主人韓博忙得焦頭爛額。
名片發出大半盒,同樣收到大半盒,好在支隊“試營業”半個多月,法醫中心停尸房冰柜里存放四具尸體,搞得跟殯儀館差不多。別說沒食堂,有食堂各級領導也不會在這吃飯。△■長△■風△■文△■學,ww≥w.c※fwx.ne△t
參加完儀式,上臺講完話,走馬觀花轉了一圈,在幾位局領導熱情招呼下登上大客車,前往早安排好的酒店用餐。
別人不用去,韓博和周素英必須跟車陪同,一直搞到下午3點多才回單位。
大廳門口收拾差不多了,跟從未搞過活動一樣。辦完一件大事,兩位主官如釋重負,走進辦公室坐下閑聊起來。
盡管支隊建筑面積很大,但在辦公區域如何規劃上卻秉承技術大隊的傳統,支隊長、政委合用一間辦公室,兩位副支隊長和一位副政委合用一間大辦公室。
每個辦公室之間用鋼化玻璃作隔斷,這邊能看見那邊,開放式的,極具現代化氣息又簡潔,不像一些單位一人一間,也不像一些領導把辦公室搞得像大老板的辦公室。
周素英推開窗戶,看著后面的法醫中心嘆道:“領導就是領導,原來搞停尸房,讓三個分局法醫過來集中解剖是有用意的。一年600萬,不是一次性撥款,而且專款專用,晦氣點也值。”
姜是老的辣!
陳局把技偵支隊搞得像殯儀館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也不只是為節約城區三個分局建設標準解剖室的經費,主要是為了管市里爭取更多經費。
從去年他就開始做工作,在市委書記和市長支持下聯合各部門制定《南港市無人認領尸體處理辦法》。
這個《辦法》頒布施行之后再有無人認領的尸體,公安局先檢驗鑒定、錄像拍照、提取DNA,然后登報公示30天,30天內沒人來認領,直接送殯儀館火化,由民政部門保存骨灰。
之前的無人認領尸體由技偵支隊組織法醫進行檢驗鑒定,然后按上述流程處理。
市局不光要檢驗鑒定,要在法醫中心的停尸房保存30天,還要建立無人認領尸體及失蹤失聯人員DNA數據庫,承擔許多之前不承擔的工作。
開展這些工作不能沒錢,所以市里將由市財政局落實年度“無人認領遺體處理費用”的預算,給市局刑事技術中心劃撥專款。
民政部門再也不用為此頭疼,公安局不用再被民政部門的殯儀館告上法庭還能爭取到一大筆經費。而市里雖然一年出600萬但這筆并非額外支出,因為不這么安排每年同樣要給民政部門一大筆資金用于無人認領尸體保存。
“經費緊張,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韓博揉揉太陽穴,瞇著眼睛說:“科技強警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簡直是燒錢,尤其法醫室和DNA實驗室,一年采購各種試劑要花多少錢。”
建立一個DNA樣本要花200多,其它實驗室的耗材同樣不便宜,再加上儀器設備維護,支隊一年至少需要1000萬以上經費。
市局那么多支隊,哪個支隊年度預算有這么多。
前天去局里開會,交警支隊政委開玩笑說他們是給技偵支隊打工的。
局里投入這么多,不干出點樣子真沒臉見領導,周素英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翻開工作日志:“韓支隊,法醫室既要對鑒定結果有爭議的案件進行會診,又要對之前的無人認領尸體進行清理,正常工作又不能耽誤,可現在只有四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啊。”
“跟區縣公安局領導協調,合理調配人員,集中力量,爭取上半年把這兩項工作完成掉。”
搭檔接下來的工作很多,周素英忍不住問:“督辦的兩起毒案有沒有進展?”
“其中一起接近尾聲,禁毒大隊老錢押著嫌犯去東廣交易,在東廣同行協助下抓獲兩個上家,繳獲搖頭丸11.6公斤,贓款20多萬,販毒使用的轎車一輛。源頭在國外,只能把線索移交給東廣省廳禁毒局。”
韓博把今天收到的名片放進抽屜,接著道:“另一起的主犯非常狡猾,他的上家更狡猾,使用的手機號碼只聯系過我們掌握的主犯,不是實名登記的,沒聯系過第二個人,且經常關機。這么拖下去不是事,明天韋支隊回來,我和他一起去分局開案情分析會,決定收不收網。”
提著腦袋違法犯罪,毒販不狡猾誰狡猾。
周素英想了想又問道:“海冰同志有沒有消息?”
“早上打過電話,找到旬麗大學期間最好的朋友,人家說旬麗在上大學期間雖然有不少男生喜歡,但由于家庭及畢業分配等原因,沒跟哪個男生談過戀愛,在學校里有個綽號叫冷美人。”
“小徐呢?”
“小徐調查發現旬麗上初中時成績不是特別好,所以沒能考上中專中師。女大十八變,那時候的她也不是很漂亮,很普通的一個女孩兒,老師對她的印象不是深刻。高中期間同樣如此,可能跟家庭條件有關,衣著打扮很土,不算出眾,沒聽說過什么不好的傳聞。”
當時工作第一。
真正的尖子生在初中時會報考中專中師,中專中師的錄取分數線也比高中高,考上就上國家干部,上兩三年學就分配工作,就能拿工資替家里減輕經濟壓力。
高中期間不是很出眾也很正常,要是成績特別好第一次高考不會落榜,不需要復讀一年,同樣不會包括一所很普通的紡織院校。
老田走訪詢問發現一條之前沒發現的線索。
一個在旬麗出事一年前辦停薪留職的港棉二廠干部,一度與旬麗走得比較近,在工作和生活上給孤身在南港的旬麗提供過不少幫助,二人之間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么誰也說不清,老田正在追查。
二人正一籌莫展,昨天下午回市區的李曉蕾打來電話。
“忙不忙,說話方不方便?”
“不忙,辦公室就政委,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
李曉蕾反問了一句,拿起剛買的絲巾:“第一件事,媽讓我問你什么時候下班,等你回來吃飯;第二件事,盧書記回來了,蘆筍哥和趙主任不讓他回思崗,在市里修養,去醫院復查要方便。”
“這么快!”
“移植幾次,化療幾個療程就行了,趙主任說排斥反應不是很大,后續治療在第一人民醫院一樣可以。今天讓他休息,我明天再去看望。”
“行,明天我休息,我們明天一起去。”幾十萬沒白花,老盧的老命算是暫時保住了,韓博終于松下口氣。
“老公,下午跟媽一起逛街,我鬧出一大笑話。在西美百貨見一姑娘特像晶晶,個兒差不多高,也扎一馬尾辮,身上穿我去年買過的那套鵝黃色風衣,脖子里系一碎花絲巾,簡直一模一樣。
遇上當然要打招呼,那會兒別提多高興,拉著人家胳膊就喊,人回過一看原來不是。西美百貨多少人,搞得我很尷尬,人指不定當我神經病呢…”
“認錯人?”
“太像,衣服都一樣。”
“老婆,我可能要晚點回去,你們先吃。”
韓博猛然想起一件事,三言兩語掛斷手機,拿起座機迅速撥通老田的號碼:“老田,我韓博,旬麗記得流水賬你有沒有看過?”
旬麗絕對是一個會過日子的女人,留下的遺物中沒日記,有一本跟日記差不多的小賬本。
幾月幾號發工資,基本工資多少,獎金多少,扣掉多少,今天買什么東西,花掉幾元幾角,前天參加誰的婚禮,上了幾十塊錢禮金…事無巨細,記得一清二楚。
老田被問得一頭霧水,下意識說:“看過?”
“我記得流水賬上有一條圍巾,多少錢買的忘了,不過旬麗好像很心疼,在下面注上買貴了,要是買毛線自己織能省一半錢。”
“我也記得,韓支隊,您認為這個賬有問題?”
“賬沒問題,圍巾有問題!遺物中沒有,證物中沒有,圍巾哪兒去了,案發當晚她有沒有系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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