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地牢
靜謐的灰塔中，旋轉的石梯沿著一定的規律，蜿蜒向上。
羅南往上看了看，卻只看到了無盡的黑暗。
自從第一腳踏上這座樓梯他就隱隱覺得不對勁。
但是又說不出來問題在哪里。
按理說，圣杯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灰塔的高層，現在往上走的話，應該距離圖靈的圣杯是越來越近了。
然而事實上，羅南卻有了一種相反的感覺。
這讓他不由懷疑起自己的感知來。
還有一點很奇怪——這座旋轉樓梯每一級臺階都很低，需要很頻繁的步數才能與之匹配，總之和普通的樓梯比起來特別不舒服。
“難道灰塔內部的每層之間，樓梯都是這樣的？”
羅南有些不安地往后看了一眼。
然而他什么都沒有看到，除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升起的大霧，他只能看見自己的四肢。
果然有問題。
不過事到如今，往后走似乎已經不太可能了。
羅南提起精神，快速前進。
灰塔之中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否則這么多年也不會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獲得圖靈遺留下來的機緣了。
五分鐘后。
樓梯似乎來到了盡頭。
前方出現了一座狹小的門。
羅南下意識地往上一踩，忽然間，卻是踩了個空！
以羅南的身體協調性，自然不會因此而摔倒，只不過剎那間，他突然明白為什么這座樓梯會這么怪了！
下一秒，他的右腳徹底踩在了一片還算堅實的地板上。
比左腳矮了那么一小級。
要知道，他是邁開右腳往上走的，但是卻是踩在了比左腳更矮的臺階。
“居然是幻術？好厲害。”
羅南暗暗咋舌。
自己整座樓梯走下來，居然到現在才有所察覺！
這意味著自己的感官已經徹底被蒙蔽了。
是人為，還是石梯本身自帶的效果？他暫時還不知道。
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在灰塔一層遇到的那座樓梯，不是向上的！
恰恰相反，這是一座向下的樓梯！
灰塔一層下方有什么？
羅南猶豫了一下，回頭再次看去。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座旋轉石梯已經悄然隱去，消失在了古樸的石壁中。
他摸了摸鼻子，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在附近看看了。
他穿越那座小門，來到了一個陰冷的地方。
只一瞬間，他就明白自己到底來到了何處。
“地牢…”
羅南一邊走著，一邊看著那些陰森寒冷的小房間，露出一絲明悟之色：“傳說古代的巫師塔，都會有自己的專屬地牢。”
“灰塔一層之下，自然只有地牢了。不過那座樓梯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讓人有一種在往上走的感覺？”
羅南一邊參觀著圖靈的地牢，一邊暗自琢磨。
他更多的認為這是這座巫師塔自身的奧妙，而非什么人為的陷阱或者惡作劇。
原因也很簡單，這可是圖靈的灰塔。圖靈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了，就算當初他權傾一世的時候，有不少人被他囚禁在地牢里，現在也早就死了。
眼前所見的一切倒也更加佐證了羅南的看法：盡管有時光巫術固化的痕跡，但地牢里大多數的器具、門鎖之類的都已經風化成沙了；只有寥寥幾間牢房里殘余有一些尸骨，其余的地方，只剩下一些粉末。
時光是最殘酷的東西，無論多強大的人物，只要沒有超出那個界限，都會在很多年以后變成這個宇宙的一縷塵埃。
“咳咳…”
地牢里的空氣質量很差，羅南走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難受。
他在尋找出口。
關于誤入地牢，他覺得應該只是一個巧合。
這座灰塔如此奇妙，應該是有辦法能夠離開的。
然而就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一陣陰風忽然從他背后徐徐升起。
陡然間，羅南轉過身去。
一個美麗的女人出現在了他的眼簾之中。
她身上散發著淡藍色的幽光，皮膚白皙，面容極為姣好。
她仿佛是憑空出現的，一點征兆都沒有。
羅南注意到，她的雙腳懸浮離地，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她的瞳孔似乎才鎖定在了羅南的身上。
“你是？”
羅南退了一步，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眼前這個女人給他一種“鬼”的感覺，但是在他內心深處，居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好像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認識了她似的。
女人怔怔地看著羅南，半晌，才用好聽的嗓音說道：
“我是…”
“六芒。”
羅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未知的世界，天與地仿佛無限遠，而在這無限遠之中，一根由銀色塵埃組成的柱子連接著天和地。
在這片神秘的空間里，甚至連時間都暫時失去了意義。
沒有人能對這片天地的任何一個概念做出定義，在他們的認知中，那片泛白的星云就是天，那團燃燒著的星云就是無窮盡的大地。
在天與地的邊緣，兩個人影徐徐出現。
“阿屠，聽說你最近混的很慘？”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需不需要我來幫你？”
“不需要。”
阿屠冷冷地說：“一個小小的人類而已。”
“可惜你貌似打不過一個小小的人類。”那人不以為然道：“我聽說他可是剛剛進入超維世界。”
“那又怎樣？我承認羅老虎的天分的確恐怖。但只要他一天沒有進入三階，就不可能殺得了我。”
阿屠咬牙切齒地說：“如果不是顧忌那個女人，我早就和他拼了。”
“東墟，你別裝著一副一切盡在掌控中的樣子，對上那個女人，你能有幾分把握？”
東墟沉默了一會兒，才老老實實地開口說：“沒有把握。”
阿屠搖了搖頭。
東墟續道：“只有當年的六芒才有機會打敗她。”
兩人的目光凝聚在了那根銀色的柱子上。
“可惜六芒已經不在了。我有一種直覺，她可能真的不再了。”
東墟嘆氣。
阿屠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不會的！她走之前就將自己的記憶儲存在了天之柱里，等到她取回自己的記憶，她一定能變回曾經的自己。”
東墟低頭不語。
沒多久，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從銀色的光柱里飛了出來。
兩人迅速迎了上去。
“怎么樣，六芒？”阿屠期待地看著那只潔白色的小獸。
后者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是六芒。我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諾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