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廷議的事,葉春秋倒是不甚關心的。筆?趣?閣W。iquge。fo
因為對他來說,現在的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現在大明,不,更嚴格地來說,是整個關外,已經陷入了某種盲目之中,巨大的投資,瘋狂的擴張,無數的人力和物力,源源不斷地隨著海船,或者是陸路,開始出關。
這些都需引導,決不能出任何岔子。
不過葉春秋倒是并不擔心商貿過熱,眼下這關外,乃至于整個大明,實在有太多太多的chu女地了,有太多太多市場需要開拓,也有著無窮無盡的增長點,讓他們燒起來吧,燒得越充分越好,無論是經濟危機,還是鐵路危機,都距離這個商貿剛剛興起的時代太遠太遠。
而廷議,其實都已經在葉春秋的大致掌握之中,王華作為現在的內閣首輔,他的商稅法一出,陛下又既然給予了支持,那么就只剩下如何排除阻力了。
在這里頭,費宏幫了葉春秋的大忙,若不是有這樣的理性派的出現,那么李東陽勢必一面倒地帶著人反對,這…便是惡性的黨爭。
可費宏的出現,卻將反商的理性派集結在了一起,即便這個時候,他們并不茁壯,卻是將一部分的反商讀書人分化了出來,最后廷議的結果,極有可能就是,費宏與王華討價還價,確定一些士人的地位問題,用以來交換商稅法的貫徹。
政治本身的目的就是妥協,若是無法妥協,就只能用刀劍去解決了。
在葉春秋看來,他并沒有覺得一言而定的方法是最好的,陛下和自己的泰山大人確實需要做出一些妥協才好,做出了妥協,才能讓那些失意的人得到安慰,才會令他他們心里不至于因為不甘心,而使他們走極端。
而那些真正的激進反商的讀書人,則就不在葉春秋所思考的范疇之內了。
因為一旦妥協理性派和詩社以及宮中,還有鎮國府都達成了一致,無論是李東陽還是那些激進反商的生員,都將會被邊緣化。
這才是葉春秋當日特意拜訪心灰意冷的費宏,要留下費宏,支持費宏的主要目的。
上千年的傳統,早已融入了許多人的骨血里,即便商貿發展的好處就在眼前,可是恪守著書本的讀書人,也未必肯妥協,既然你無法說服他們,既然他們認為你在禍國殃民,那么該怎么辦呢?
與其將他們全部送去你的對立面,讓已經成為死敵的李東陽帶著這些人處處掣肘你,那不如請一個人出山,讓他代表這些讀書人,學會妥協,學會討價還價。
商賈的地位被提高,他們自然是不樂意的,可反對無用又怎么辦?那就請個人來和談,弄出一些折中的方案,提高商賈地位的同時,也給士人一些好處,雖然不至于皆大歡喜,卻也能將反對的力量壓到最低,最后得到平衡,那么要實踐的事情就能安穩地實施。
所以太白詩社開始在商賈的贊助之下,將觸角深入到大明的方方面面,甚至葉春秋以太白詩社的名義,在地方上開始大肆地興辦學堂。
銀子從哪里來?向商賈們籌募!什么樣的學生都收,而且只收取很少的一些學費。
王華那兒,也盡力給予一些方便,在邸報上,三令五申的,令地方官進行配合。
這樣的做法,便是提高全面的識字率。
一方面,可以請本地的生員去教授功課,畢竟不是每一個生員都是大富大貴的,給予一定的薪水,讓他們能脫離生活困境,同時給他們提供一個清閑的工作,可以使他們最終全部網絡到太白詩社里。另一方面,任何人讀了書,識了字,即便所學的不過是最粗淺的知識,不過是簡單的算數和開蒙,可一旦認了字,就能自行讀書看報,便可了解外間的世界了,一個知道天地廣闊的人,還甘心在家務農嗎?
一切都在紛爭和吵鬧中,雖有阻攔和挫折,卻蹣跚而行,漸漸上了軌道。
說回來,葉春秋的這一把賭得確實太大了,押上了葉家這些年的全部身家,短短兩月不到,葉家購地和收購工坊的股份,還有獨家建造鐵路的花銷,已成了一個令人咋舌的數目。
當孫琦將賬本送到葉春秋的手里時,那最終的數字,即使是早有心理準備的葉春秋,也不禁咋舌。
兩億七千萬兩。
沒錯…就是這樣任性,這個數字,算起來,已經是眼下朝廷百年的稅銀收入。
可即便朝廷開始征商稅,那也至少是十年的國庫收入。
這里面,其中除了動用了葉家五六千萬兩銀子的儲蓄之外,其余的銀子,都是從錢莊里抽出的,也就是說,這些銀子,都是儲蓄收入,相當于是葉家借了儲戶們的銀子,進行了最大規模的投資。
在這里,有一個很大的風險,一旦中途發生了擠兌事件,或者是有人大規模地用紙票子換真金白銀,那就意味著鎮國府錢莊破產,一旦葉家的投資中途出現什么差錯,就意味著整個鎮國府,還有葉家今日積攢的所有錢財全部化為烏有。
這絕對是葉春秋押上了自己身家性命的巨大賭注,可以完全確定的是,輸了,就什么都沒了,可是贏了呢?
一旦贏了,這些投資都將增值十倍乃至于百倍,這就意味著…
葉春秋甚至不敢去想象,而今天下第二大商行,財富也大致只在千萬兩紋銀上下,幾乎可以算是富可敵國,可是假若此次葉家能夠趁此大賺一筆,葉家的財富,將遠遠甩開這第二大商行的財富,其財富將會是它的百倍以上。
屆時,葉家一家的資產總和,將會超越這個世上任何一家商業或者是政治上的實體,甚至就算是從此沒有任何進項,不再積累財富,葉家的資產也足夠讓征取了商稅的大明朝廷國庫充實幾百年。
這才是真正的富可敵國啊。
即使是有著驚心動魄的風險,可這豪賭又怎么不令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