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問:“干嘛?”
張怕說:“等人。”
“等誰?”
“那四個猴子。”張怕回道。
胖子說:“你就是閑的。”跟著又說,“張大俠,我算是服了。”
“你病了?”張怕問。
胖子在他邊上坐下:“一萬,還沒捂熱就送人了?牛逼。”
烏龜站到前面:“你總這么牛逼,會沒有朋友的。”
張怕搖搖頭沒說話。
稍等上一會兒,那天幫忙打架的四個猴崽子來了。看到他們,趕忙來打招呼:“張哥、胖哥,烏龜哥。”
張怕起身道:“跟我走。”
“去哪?”有人問話。
張怕沒回答,帶他們走去籃球場。
等他們跟來,張怕站住了說:“老子心情好,給你們上個課。”
“什么課?”又有人問話。
張怕說:“馬列主義,給你們樹立正確的人生觀。”
“別逗了,張哥。”小屁孩笑著回道。
“從明天開始,你們只有三個地方可以去,一是學校,二是醫院,三是家,必須給我上學,放學來幫醫院幫忙,再是回家,如果上課的時候不在學校,可以試試。”張怕說,“對了,明天上午我去你們學校,誰要是曠課,會有驚喜的。”
“張哥,你這是干嘛?”四個小屁孩開始要近乎。
張怕說:“住院部三樓,記住我說的話。”說完就走。四個小屁孩互相看看,有人說:“先去看猴子。”于是去住院部。
張怕這面,胖子笑道:“咋的?想當老師啊?”
“不是想當老師,是不想他們跟老秋一樣被人捅死,還有老牛、德子、朱三兒,全在里面關著呢。”說完這句話,猛踹胖子一腳,“你是運氣好,不然早死了。”
胖子撇撇嘴:“不要以為你比我能打,就可以隨意凌辱我的人格。”
張怕也是撇撇嘴,等走出醫院,趕忙伸手攔車,趕回家干活。
在車上,胖子說:“先去大虎,我請你烤點肉,總不能不吃飯就干活。”
張怕恩了一聲。
胖子嘆口氣說道:“你真他媽的傻,一萬啊!那是一萬啊!那是一萬塊!”
張怕說:“當沒贏過就是。”
“好吧,沒贏過。”胖子說,“就算你不想要,可以投入劇組啊,選個漂亮小姑娘演員。”
張怕說:“你是打算假公濟私么?”
“什么?”胖子假裝沒聽明白。
張怕說:“你是知道我拿你做主角,想給自己找福利是不是?”
“我是想把網劇做好,是為了大家,也是為了事業,怎么是為自己找福利呢?”胖子不承認。
張怕說:“錢反正都要花出去,拍戲和看病,沒什么不同。”
“好吧,不同。”胖子說,“叔叔請你烤肉,吃飽了回去干活。”
張怕答應下來。
然后就烤肉唄,結果三瓶啤酒下肚,張怕瞪著紅眼珠子問:“我是不是干了件傻事?”
“什么?”胖子問。
“我怎么就把錢都給了?”張怕說,“一萬啊,那是一萬啊,想起來就心痛。”
胖子說:“你終于是個正常人了。”
張怕琢磨琢磨,起身沖胖子勾手指頭:“過來。”
胖子問干嘛?
張怕又沖烏龜勾手指頭:“你們倆混蛋,明知道我沒錢,在我熱血沖動裝大尾巴狼的時候,為什么不攔著?”
烏龜看眼胖子,小聲問:“三瓶就多了?”
胖子說:“有可能。”
烏龜回道:“那還等什么?”沖大虎喊聲,“老板,先欠著。”聲音落下,烏龜和胖子嗖的就跑沒影了。
張怕很氣憤:“還敢跑?”撒丫子追出去,邊追邊喊:“我的一萬塊錢啊…”
追逐戰在十分鐘后落下帷幕,因為沒找到人,張怕只能很郁悶的回家碼字干活,一萬塊沒了,總不能連全勤也沒了,要止損,一定要止損!
在三瓶啤酒的引導下,在損失一萬塊錢的懊悔中,內心情緒得到宣泄,難得地寫了兩章好故事。待文章上傳,倒在床上的他還在念叨:“我的一萬塊啊。”
隔天上午,收拾收拾自己,去猴子讀的中學,一一九中學。
一一九中學完全對得起這個名字,從校長往下盡是爆脾氣。在嚴禁體罰的今天,就上個月,一學生因為考試作弊被老師打進醫院。
老師說就扇了兩巴掌,家長不同意,一定要住院要賠償,鬧出很大動靜。
猴子的班主任叫劉芳芳,三十歲,戴個眼鏡。
張怕來的時候,劉老師在上課,多等會兒才有機會見面說話。
劉芳芳問什么事。
張怕做自我介紹:“我是云爭的鄰居,云爭的母親得病住院,家里又沒錢,云爭才會做傻事,我是來賠不是的。”
劉芳芳看他一眼:“云爭啊,學校決定開除他,不用來了。”
“劉老師,這個事情能不能商量一下,哪怕留校察看也行。”
“學校決定不是菜市場買菜,可以討價還價。”劉芳芳說道。
“不是討價還價,是給最后一次機會,以后再有這樣事情發生,開除,我幫你們開除。”張怕說,“現在是情況特殊,云爭的母親因為沒錢,醫院沒安排手術,正硬挺著呢,她還不知道云爭因為偷錢被抓進派出所,更不知道被開除,在這種時候要是知道孩子被開除,一著急一上火,興許就過去了。”
張怕邊說邊觀察劉老師表情,接著說話:“我說的是真的,你要不信就跟我去醫院…不瞞你說,他家是真沒錢,云爭媽媽是真沒錢看病,還是我們幾個鄰居湊些錢送過去,運氣好的話,夠手術費了,才能治病。”
劉老師只是在聽,沒有說話。
張怕繼續勸道:“麻煩老師幫忙說個情,公平說一句,這孩子確實欠收拾,可現在真不能收拾啊,鬧不好就出人命…劉老師知道他是單親家庭吧?其實是根本沒結婚,不知道爸爸是誰,房子是租來的,云爭媽媽實在不容易,老師你也是女人,就給可憐女人留一條路,通融一下,好么?”
劉芳芳嘆口氣:“好吧,我去跟主任說一下,你等我。”說完起身出門。
二十分鐘后回來,告訴張怕:“最后一次機會,這次先記個處分,以后要是再有類似事情發生,肯定開除,到那時候說什么都沒用。”
張怕說一定一定,又說麻煩,還說謝謝,反正是感恩戴德一般。
看他這么在乎,劉老師疑問道:“你跟云爭母親是什么關系?”
張怕趕忙說道:“打住,千萬別亂想,我和他們家一點關系都沒有,一丁點關系都沒有。”說這話的時候,心又在滴血,一點關系沒有,為什么就要給出一萬塊錢啊!
劉老師笑了下:“那行,知道了,叫云爭回來上課,明天可以么?”
張怕說:“下周行嗎?他要照顧母親,他家一個親戚都沒有。”
劉老師想了下說好,又說你也真是夠熱心的。
“我不想熱心,一點都不想。”張怕回道。
劉老師說:“行,就這樣吧,你還有事么?”
“沒了沒了,謝謝劉老師。”張怕道謝后告辭離開。
這個上午就做了這么一件事,出來后給猴子打電話:“在哪?”
猴子說在醫院。
張怕說:“好好照顧你媽,我跟你們班主任商量了,暫時不開除你,下禮拜回來上課。”
“啊?”猴子有些驚訝。
“啊個屁你啊!我話扔這,你媽得病,我給了一萬,不沖別的,就沖我這一萬塊錢,哪怕是裝相,你是不是也得給我好好裝幾年?”張怕說道。
“謝謝張哥,我裝。”猴子回道。
郁悶個天的,你說裝?張怕嘆口氣:“那就好好上學,還有你們一起的幾個混蛋…對了,我去找那幾個混蛋,掛了。”掛掉電話,張怕回去教學樓,挨個班級看。
他不想這么做,可只記得幾個小混蛋的外號,根本不知道名字。
溜達沒一會兒,下課了,抓個看起來很囂張的毛孩子問話。
那幾個小混蛋在學校里的名氣真響,一問都知道。張怕去班級門口等著,等上課鈴響起,往教室里看,郁悶個天的,四個混蛋,居然一個都沒在。
張怕給猴子打電話,讓他把那幾個混蛋的號碼發過來。
四個小混蛋在一起,商量去火車站倉庫偷鐵,目的還是給猴子籌錢。
張怕打過去電話,四個小混蛋完全不承認。
張怕說:“我就在你們學校,等你們。”
“我們去可以,但你不能動手。”
“跟我討價還價?”張怕說:“一個小時,我等你們一個小時。”說完掛電話。
四個小混蛋商議商議,趕忙往回趕,結果就在學校門口,四個人剛一出現就被張怕全部揍在地上。
那是真打啊,最狠一腳把人都踢出去兩米多。打倒四個小混蛋,張怕說:“刀呢?”
“沒拿。”四個小家伙小心站起來,問話,“大哥,出氣了沒?”
張怕被說無語了,沉默片刻說道:“可能是昨天沒說清楚,那我再說一遍,進去上課,誰敢曠課,除非晚上不回家。”說完就走,看都不看四個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