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流去,很快又過去一個星期。∏雜ξ志ξ蟲∏星期六早上,金燦燦問張怕:“去醫院么?”
張怕愣了一下。
金燦燦說:“上次說放假會去看她。”
張怕馬上回答:“去。”
先給劉軍軍打電話,劉軍軍也沒想到小丫頭會再去看望媽媽,讓張怕先等一下,他要問下醫院里的同事。
很快給回消息,說是從前些天開始,金燦燦媽媽已經不吃東西了,吃藥都要壓碎了和水送服,大部分時間在睡覺;也沒有提出要見孩子的要求,其實不用去了。
張怕說:“還是去吧。”
劉軍軍說:“你要是堅持,我現在過去。”
張怕說:“你休息是吧?不用特意跑一趟,我們直接過去。”
劉軍軍說行,我現在告訴他們。
張怕這面,就帶著小丫頭洗臉、穿衣服、買了禮物去醫院。
在過去的這一個星期里,張怕和金燦燦抱在一起哭的照片傳的到處都是,人們好奇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可張怕不接受任何訪問,媒體去醫院也是查不到任何消息,只知道是來看病人。
因為一張照片,讓公司投資拍攝的影片得到好處,媒體找不到張怕,就去影視城蹲守,順便采訪劇組。
因為那張照片,張怕多出許多評論,也多出旭東對他的猜測,有誹謗、謾罵,也有熟悉內情的人的維護,可不論哪種言論,張怕全部不做回應。
現在,張老師又一次帶小丫頭去醫院,有可能被記者撞上,不過那又如何?
出租車直接停在住院部大門前,下車后往里進,進大堂右拐,步行上樓。
還是那個走廊,還是那扇鐵門,進去后也還是那些人。
張怕站在病房門口,看著小丫頭走到媽媽面前。
媽媽在睡覺,沒有化妝、更顯蒼白、頭發略亂,閉著眼睛偶爾眉頭會皺動一下。
金燦燦站了好一會兒才回頭看張怕,張怕以微笑回應。就這時候,媽媽醒了,眼睛先是沒有意識的呆滯片刻,緩了會兒偏頭看…一眼看見金燦燦,便是高興了。
疾病這個東西真是沒法說,上周還能坐起來還能說話,短短一周時間,她就只能說稍稍幾個含糊不清的字,而且會很累。至于坐起來,已經成為幻想。
金燦燦很乖,等上一會兒才說話:“媽媽,我今天放假,來看你了。”
“乖。”媽媽含糊不清說出一個字。
金燦燦說:“媽媽,你不用說話,我在這陪你。”想了想,握住媽媽的手,用兩只小手握住,暖暖的握著。
時光好似停滯一般,病房里再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每一個人都保持著靜止狀態,除卻呼吸,只剩下一種溫暖和一種感動。
這次是待到下午兩點才走,期間,媽媽睡過去兩次,每次又是堅持著醒過來。一直到最后,讓燦燦回去休息,又說以后不用來了。
就這么幾個字,含糊著說上好久,是陪護警察連問帶猜猜翻譯出來。
張怕很忙,總是沒有空閑時間,可是他愿意荒廢大半個白天站在病房門口。
在回去路上,金燦燦說:“我以后對你會比對媽媽還要好。”
張怕笑了下:“只要你愿意,明天還來。”
金燦燦想了下說:“不了,一周來一次,我們下個禮拜再來。”
張怕說:“沒事的,你要是想見她,什么時候都可以來。”
金燦燦不說話了。不過第二天沒有再來,張怕問話,她說要學習。
張怕知道小丫頭有太多顧慮,隨著年紀越大,小丫頭笑聲就越來越少。以前滿走廊都會是她咯咯咯咯的笑聲,也有到處亂跑亂撞的快活,現在沒了。從上次跟她說過媽媽的事情之后,小丫頭就特別安靜,甚至是很少說話。
這不是張怕想要看見的樣子,可他要工作、小丫頭要上學,想要好好陪她也沒有時間。
也是因為金燦燦媽媽的事情,張怕格外在意老爺子的身體,電話打的那叫一個頻,后來老爺子說:“你要是不想讓我安穩過日子就繼續打電話。”
害怕,真的是害怕。老爸當初取對了名字,原來人活一輩子,最真最深的情感就是怕。
禮拜天中午,陪小丫頭吃過飯,又問一遍:“現在去醫院?咱倆可以很快去,很快回來,不耽誤學習。”
“可是耽誤你工作。”金燦燦回道。
張怕已經不知道要說什么了,他就是不想讓孩子太早懂事,不但是金燦燦,還有孟小佳和張亮。不過目前看來已經失敗了三分之二,這兩個上了學的丫頭實在是乖巧!
下午三點鐘,張怕又問一遍,金燦燦直勾勾看著他,看上好一會兒才說話:“我媽媽是不是要死了?”
又是個不能回答的問題,張怕說不知道。金燦燦想了下說:“那我們去看她吧。”
張怕趕忙帶她出門。
媽媽在等小丫頭,盡管只能躺著,可是比昨天能多說話了。雖然沒一會兒又是讓小丫頭回家休息,也是說以后不要再來了。
這次回去的路上,金燦燦又問一遍:“我媽媽是不是要死了?”
張怕說:“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出租車司機很不滿意,特意看張怕一眼,見他沒有繼續說話的打算,跟小丫頭說:“孩子,咱不想這些事情,你想吃什么?叔叔請客。”
金燦燦很有禮貌:“謝謝叔叔,我不吃。”
金媽媽是在周五走的,這次見面的五天后,張怕接到劉軍軍電話通知,張怕問:“你們這個,后面的程序怎么走?”
“什么程序?”劉軍軍問。
張怕回話:“人死了,要火化的,葬禮程序。”
“正常情況是通知家屬。”劉軍軍問:“你想幫忙辦葬禮?”
張怕說不辦。
劉軍軍說:“我們先找家屬,找不到再聯系你。”
張怕說肯定能找到的,最不濟,男監里不是還關著一個?
劉軍軍嗯了一聲,掛斷電話。
張怕則是馬上回家,等小丫頭放學回家,張怕馬上找她說話:“你媽媽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
金燦燦還是很平靜:“就是死了?”
張怕嗯了一聲。
小丫頭說我知道了。轉身拿書包去學習。
張怕不敢走,坐在床上看著小丫頭,于是沒一會兒,就看到小丫頭不停抽泣,強忍著不哭。后來不忍了,趴在桌子上埋頭痛哭。
張怕沒勸。
很快有人開門進來,張怕回頭看,是艾嚴,一臉疑問表情看向他。
張怕做個噤聲的手勢。
很快,很多人來到這個房間。后來是小張亮走過去,站到金燦燦身邊小聲說不哭。
如果可以選擇,張怕寧愿自己的這些孩子都是沒心沒肺長大,不要懂事。只要不惹禍,偶爾任性、偶爾惡作劇又算什么?只要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熊孩子,他就都能接受。
可老天不給機會,毛慶剛來的時候才六歲,來的時候就很懂事,后來上學讀書,更是個乖孩子。
那許多殘疾孩子,很多都是帶著仇恨來的,看誰都不滿意,可就是這樣一群孩子,也是格外懂事,知道不亂說話、知道要討好張怕。
以前最歡鬧的就是金燦燦,當初在學習集中營住房車那會兒,小丫頭能帶四只狗大鬧倉庫,可惜不會再有。
這一天,小丫頭沒吃飯,是哭累了,哭著睡過去。
張怕讓孟小佳去自己的房間睡覺,他留在這里。一起的還有張亮和大狗。
隔天周六,起床后竟然看到金燦燦在學習。
張怕很有些撓頭,知道不?我就怕你太懂事啊!
喊小丫頭吃飯,金燦燦應聲好。小張亮也是跟著應上一聲。張怕趕忙幫張亮穿衣服,一起上樓吃飯。
就在這天,張怕導演并主演的《你,和另一個你》上映了。
這是張老師最早寫出來的劇本,后來一改再改,為了便于拍攝,甚至把原本故事中的兩只狗改成一只。
在拍攝時候,還有金燦燦的假小子戲份。
早飯后,張怕說帶金燦燦看電影。金燦燦說她沒事,又說要學習。
張怕說是帶你們出去玩,大家一起出去,何況電影里有你。
金燦燦想了下說:“你們去吧,我在家學習。”
張怕就沒辦法了,所以,這一天他也留在家里。
電影很好看,很多人在第一時間評論,說難得出現的良心之作,都看哭了。
很多觀眾留言說看哭了。
到第二天,公司給他打電話,說第一天的首映狀況,說反響很好,要看接下來三天的票房,如果能一路走高,這部電影也一定大賣。
這是一部帶有公益色彩的電影,主角是自閉癥患者,整個故事就是在說主人公的成長生活,有一只很可愛的大狗陪伴。
聽公司職員打過來電話,張怕想了下說:“我都忘了演的是什么了。”又說聲知道了,掛斷電話。
劉小美又回來了。
舞團巡演,可是家里也有事情,劉小美就需要來回飛。這次是從京城回來。
舞協開大會,劉小美晉升為理事。
在以前,劉小美甚至不是會員,可為了公司發展,為了舞團發展,劉小美主動遞交申請,這一次是更進一步。
因為舞團巡演事情,很多人跟她說話、也有商議,目的總有不同,多與利益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