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問:“你家呢?”說完這句話反應過來:“少哭窮!你以前的大房子呢?”
大虎嘿嘿一笑:“這不是有點遠么?”
張怕做個手勢:“鄙視。”又說活該。
大虎說:“我琢磨了,不行就把這個店賣了,貸點款回去北面,去幸福里、或者影視基地那里開個小店。”
張怕笑了下:“知道大成不?”
“知道,以前總去我店里吃。”大虎問:“他怎么了?”
張怕說:“他沒怎么,就是開了個小破店,房租不算,估計全部投資花不上幾萬那種,一兩萬?估計差不多。”
大虎問:“開在哪?”
張怕說:“從幸福里往東走,不遠不近吧,不過再怎樣也比你這里近。”
大虎說:“不遠不近?開車二十分鐘?”
張怕說:“十多分鐘吧?要是不塞車的話。”
大虎點點頭:“看來還是得搬回去。”
他倆說開店的事情,金四海忽然插話:“我可以先借給你錢,你把這個店賣了,回去幸福里好好選個地方。”
大虎想了下說:“幸福里,現在是幸福小區,房價死貴,跟市中心一個價。”
金四海說:“我借你,不收利息,連條都不用打。”
大虎說謝謝,又說:“我考慮考慮。”
金四海說:“行,你知道我號碼。”又跟張怕說話:“警察是不是說,如果你想起什么,要告訴他們?”
張怕笑了下:“你是不是也要這么說?”
金四海說是,從兜里摸出三百塊錢放到桌子上:“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怕問:“四哥不再喝點兒?”
金四海搖下頭:“我得找人,去看過段大軍的倆獄友都在外地,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聯系上。”
張怕問:“問他們?萬一走漏消息怎么辦?”跟著又說:“你去找他們,警察也會找他們。”
金四海說:“看誰先了。”說完離開。
張怕嘆口氣,這個世界還真有意思。
大虎送金四海離開,回來問張怕:“什么事兒?警察問什么?”
張怕笑道:“什么都沒有。”
大虎想了下,又問:“金四海說借給我錢,你說借么?”
張怕說:“這是你要考慮的事情。”
大虎輕出口氣:“我在猶豫啊。”
張怕說你繼續猶豫,我吃東西。
說完就是真的開吃,嘩嘩嘩的吃上十幾分鐘,放下酒杯說:“就這樣了,我也走。”
大虎說:“有時間過來坐坐。”
張怕說:“我就是沒時間啊,現在都要忙死了。”出門打車回家。
在路上,想起金四海一直在追問的事情。張怕腦子里忽然出現一句話,什么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去,讓他們折騰去吧,反正我是什么什么都不想知道。
不是唱高調,是真的不想知道。換成你多半也會這樣想,好好的活著比什么都好,沒必要強行招惹是非。
跟著又想起老虎,老虎是最直接的例子,曾經做過很多事情,藏有很多秘密,被迫遠離家鄉。不但是離開,還要見人就提防,更要提防曾經的老板!
晚上路況好,還是坐了半個小時的車才到幸福小區。剛進家門,劉小美說:“喬嬸找你。”
張怕馬上去喬嬸房間敲門。
喬嬸開門,殷勤的讓張怕坐下,又去倒水,又拿水果。張怕說我不是客人。喬嬸說是應該的。等忙碌夠了才坐下說話:“那什么,金鵬想出院。”
張怕問:“出院誰伺候?”跟著反應過來:“你是想住回去?”
喬嬸說:“住醫院太花錢。”又說:“他現在是病號,總不能沒地方住?”
張怕說好,又說:“不管哪個房子都行。”他是真的想明白了,讓喬嬸開心度過晚年,比什么什么都重要。尤其喬嬸上面還有個老爺子呢。所以跟著又說:“過年給老爺子打電話拜年,老爺子說…”
喬嬸問:“我爸說什么?”
張怕說:“老爺子是生氣孩子不懂事,不愿意看到喬金鵬,所以一直不回來,可是,他必須要回來,哪有一直住在戰友家的道理?而且一住就是一年多快兩年?這是不對的。”
喬嬸說:“我打過電話,我爸就罵我,一打電話就罵我。”
“老爺子是真生氣,是真不喜歡喬金鵬。”張怕想了下問:“那個誰,喬叔的兩個弟弟什么時候回來?”
喬嬸說不知道,又說:“我們家當這兩個人已經死了。”
張怕苦笑一下:“你以前也是這么說喬金鵬的。”
喬嬸沉默不說話了。
張怕說:“喬叔走的時候說,他一再囑咐,一定要照顧好你,還有老爺子,可你們倆這樣,我是想照顧都沒辦法,首先,咱想個辦法讓老爺子回來,其次…我給你找個工作?”
喬嬸問:“我能做什么?”
張怕說:“演員啊,或者去劇組打零工,好不好?”
“演員?”喬嬸說我不行。
張怕說:“好好化妝,不用說話,做一個很合適的群眾演員,一天賺個三頭二百的,不好么?”
“好是好…”喬嬸有些猶豫。
張怕說:“那面有宿舍,比咱這里的條件要好上一點,你可以兩邊住,至于喬金鵬…你真的不能養他一輩子,有養他的心血,不如養條狗,狗還知道護主。”
喬嬸說:“可他現在受傷呢。”
張怕說:“在醫院住著吧,我給錢。”
喬嬸不同意:“錢不能這么浪費。”
張怕說:“我知道,就是那么建議一下,如果你不同意就再想別的辦法。”
喬嬸說:“我是這么想的,去農村租個房子,正好天氣轉暖,慢慢總會好起來。”
張怕說:“沒意見,再是想辦法讓老爺子回來。”
喬嬸說:“麻煩你了,那我就去找房子了。”
張怕說:“不用你找,這兩天給你消息。”
喬嬸說麻煩了。
張怕說:“咱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
說完回去房間,跟劉小美說會兒話,可惜都是工作內容,什么燈光啊,演員啊,說來說去,沒有一點溫馨,沒有一句甜言蜜語。
說上一會兒,張怕開電腦干活。
隔天早上,張怕給喬老爺子打電話,把他用來哄喬嬸的話再說一遍,說是希望老爺子回來做特型演員,任何電視劇都需要老年人,你來做個群演,再慢慢往配角混。
喬老爺子很高興,說你終于知道替我考慮了。
張怕很委屈:“給你拜年、勸你回來,都不是替你考慮是不是?”
喬老爺子說是兩回事,跟著又說:“這兩天就回去,在家等我。”
張怕說一定等,又問哪天回來,好去接站。
喬老爺子說不用接,我自己回來。
張怕說好,于是又解決一件事。
從這天開始,張怕這里難得的安靜兩天。這個安靜是說除去拍戲以外,再沒有別的事情。
張老師也算盡職的工作兩天。
第三天的時候,喬老爺子回來了。帶著另兩個老頭一起過來。
也算有本事,竟然直接殺去片場。
可惜張怕在九龍劇院做開機前的最后準備,接到員工電話,張老師趕忙回去影視基地。
首先要安排住處,三個老頭很滿意員工宿舍,沒人挑個房間住下。
張怕本來以為另兩個老頭是來看熱鬧,可是沒想到,另兩個老頭住下以后,當天下午就敢過來兩個中年人,一臉緊張的要勸其中一個老頭回家。到了晚上,另一個老頭的孫子又來了,帶著兩個朋友勸另一個老頭回家。
張怕本來是以為安排了住處就沒事了,結果兩次被叫回來做動員工作,問題是這怎么做?
張怕說的話,連喬老爺子都不聽,又怎么能勸動另兩個人?
還好,員工送過來個好消息,喬嬸的房子有著落了。張怕是趕緊找借口離開,至于那倆老頭跟家人之間的熱鬧,還是讓他們自己折騰吧。
他清楚知道,那兩家人都把責任算到他頭上,如果不是他跟喬老頭說些什么演戲的廢話,另兩個老頭也不可能跟過來。
可是他們就沒想過,他們大老遠飛過來找老爺子,會不會讓喬老頭心里難受?
這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喬老頭一個人在外面住了一年半,真正的有家不能回。可是呢,不管住去哪里,都是沒有孩子來看望過,甚至除去張怕和喬嬸的電話,就沒有接過別的電話。
喬老頭心里不難受才怪。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張怕一邀請,喬老頭就來了。順便慫恿另兩個老頭一起來湊熱鬧。
這個熱鬧一定要湊,讓他們看看,我不是沒有親人。大明星張怕就是我的親人,只是實在太忙,沒時間照顧自己。
最主要的,張怕跟他非親非故,居然都能這樣對他,雖然比不上兒子孫子那樣好,但是,畢竟是有人惦念著我的!
而張怕確實也做的不錯,經常打電話。他給喬老頭打的電話,比給他爸媽打的電話都多。
所以,三個老頭來到片場,想要一起湊個群眾演員的熱鬧。
問題是另兩個老頭有各自身份,不適合做這種事情。起碼在自家孩子眼里,他們不應該做群演,于是乎,矛盾產生。更于是乎,連帶著埋怨張怕。
埋怨就埋怨吧,張怕特別主動的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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