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樂想走,張怕不讓他走,倆人在屋里廢話半天,張怕說:“我想辭職。”
少少四個字,龍小樂足足四分鐘沒說話,看著張怕一遍一遍,最后嘆氣道:“你贏了。”
張怕說:“我是真想辭職。”
龍小樂說我知道,跟著又說:“你猜,你猜一下,我為什么從來不讓你接觸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張怕想了下說不知道。
龍小樂笑道:“就當你是你不知道。”跟著說:“告訴你件事,以前從來沒說過,去工商辦執照的時候,倒是沒花多少錢,但是用了我十一天的時間。”
不等張怕說話,龍小樂苦笑道:“十一天,十一天啊,人家告訴我是特事特辦,已經很順利了。”
“好吧,順利。”龍小樂接著說:“去稅務局辦手續,我,一個堂堂大少,去找搬家公司,幫人搬家。”
張怕沉默片刻問:“還有么?”
“沒了。”龍小樂說:“這已經很夠了好不好?還要有?還要有什么?”
張怕說:“不知道。”
龍小樂說:“別的不說了,不但你想辭職,我也想,可是不能,所以,你得跟我一起干下去。”
張怕笑了下:“你腦子有病,我說想辭職,有說要辭職么?”
龍小樂嘿嘿一笑:“就知道你不會這么不仗義。”
張怕說:“我是有感而發,這大過年的,你看你。”
龍小樂說:“正常。”跟著又說:“說個好消息,你的《超級舞者》賣出去了。”
張怕問什么意思。
龍小樂說:“美國有公司要買版權。”
張怕說這個牛。
龍小樂說:“更牛的在后面,他們說,盡可能的促成兩國最頂端的舞蹈演員進行對決,怎么樣?牛不牛?”
張怕說牛。
龍小樂笑了下:“還一個,片子出口了,韓國買了。”
張怕問多少錢。
龍小樂說:“這就不是錢的問題,一直是韓劇折騰咱們,咱現在要打翻身仗,翻身仗懂么?要逆襲他們,要霸占他們的電視機。”
張怕笑了笑沒說話。
龍小樂說:“韓國對進口中國電視劇有限制,相當嚴格,最近一些年基本上是零進口,《超級舞者》能沖進去,就是不賣錢我也愿意。”
張怕說:“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
龍小樂說:“你真是頭豬,我說這么多,就是希望你把二寫好了!寫好了懂么?”
張怕笑了下:“難。”
“難不難的我不管,公司這么多藝人,你要是讓他們紅不過兩年…好意思么?”龍小樂說:“還一個事,街道希望咱們捐款,我是不想去。”
張怕說:“我也不去。”
龍小樂看看電腦,想了下說:“對了,街道還要給你錢,給孤兒院的愛心款。”
張怕聽后沉默好一會兒:“我怎么感覺昨天剛過完年,馬上又過年了?”
龍小樂說:“一樣,我感覺什么都沒做,吃吃睡睡又一年。”
張怕說:“打臺球去?”
龍小樂笑了下:“你是真不知死啊。”
張怕說:“打臺球,我贏你了。”
龍小樂說:“不是贏我,是運氣好,贏了…”話說一半停住。
張怕問怎么了?
龍小樂笑了下:“打臺球。”心里話是才幾年啊,曾經那么好的伙伴,那么好的隊友,變得久無聯系?
我家大樓什么都有,三樓有個活動室,里面有臺球、有乒乓球案子。可惜了,一直沒人來玩。
龍小樂和張怕略微收拾一下,來打臺球。
龍小樂是臺球高手,用一只左手就能欺負張怕。倆人打了半個小時,張怕一局沒贏。到后來,龍小樂丟掉球桿:“丟人啊。”
張怕說:“打不過就打不過,有什么可丟人的?”
龍小樂說:“我是說我丟人!丟人啊!”
張怕哈哈大笑:“就別緬懷你的過去了。”
怎么可能不緬懷?他倆打完臺球,去樓上飯店喝酒,剛出電梯,張怕接到金四海電話:“聽說段大軍死了,是么?”
張怕有些吃驚:“段大軍死了?”
金四海說:“你能幫我查一下么?”
張怕說:“沒辦法查,但是可以去看看他。”
金四海說:“去看一下,等你電話。”說完就掛。
張怕跟金四海有什么關系?嚴格來說沒有。
當初的幸福里走出去三個牛人,金四海是其中之一。后來被段大軍出賣,被迫離開省城。
段大軍出賣的確實挺狠的,不但是逼走金四海,后來更是把金四海的房子送出去。不過他也沒能好過幾天,后來被抓,一關就是十幾年,到現在還是在監獄里服刑。
張怕的我家大樓,最初的開始,就是金四海的那處房屋。可以說沒有那間屋子,也就不會有后面的收購,更不會有我家大樓的出現。
接到這個電話,張怕想上一會兒,跟龍小樂上樓喝酒,一通大酒之后散場。隔天一早,喊上烏龜,又買上大堆東西,張怕要去監獄拜年。
監獄里好多認識人,比如段大軍,比如老虎,比如學生家長。
這一天就是到處跑,好在是年根,監獄稍稍放寬一下規定,爭取讓每一個犯人都能過個好年,所以,這一天還算順利。
先去看望老虎,那家伙居然胖了。
張怕有點不敢相信:“郭剛那些手下沒為難你?”
老虎大笑:“為難個屁,郭剛都死了,誰還替他出頭?”
這算是個好消息,給老虎留下錢,再去看望別人。高飛的老爹也胖了。
高飛是張怕的學生,高中沒讀完就飛去美國。他是想當職業籃球運動員,可惜,到目前為止,好像連校隊都沒進去。
在美國打球有分數要求,高飛連英語都不懂,又怎么能考出好成績?
反正就是好事多磨吧,讓高同學在美國慢慢磨。
高老爸沒能出國,被提前關押,后來判刑。
見到張怕來拜年,老高同志很高興,說在監獄里都知道你是明星。張怕笑著說不算什么,寒暄幾句,同樣是留了錢,然后才去問管教。
段大軍就是關在這里,張怕走遍三個監獄,最后才來到這里,也是最后才詢問段大軍的事情。
聽到這個名字,值班警察馬上狐疑看他:“你和段大軍什么關系?”
張怕說是鄰居。說起來倒不是警察故意為難張怕,是張怕來的次數不夠多,現在的值班警察不知道張怕來看望過段大軍。
聽到這個答案,警察想了下又問:“鄰居?”
只聽這兩個字,張怕就知道段大軍一定出事了,否則不可能隨便問個警察就知道。思考片刻說道:“段大軍沒有親戚,我可以算是唯一還在的朋友。”
警察沉默好一會兒:“段大軍死了。”
張怕問什么死的。
那警察說:“具體不知道,你不要問我。”
張怕說:“那我該問誰?”
那警察回話:“我不知道,我剛來沒多久。”
好吧,就算你剛來沒多久,張怕看看他,互相想起個問題:“我能問下,段大軍服刑幾年了么?”
那警察沉默片刻:“你可以去問領導,我是真的不知道。”
張怕說聲謝謝,又問:“我該找誰?”
那警察說:“出去,去值班室登記,去問他們。”跟著又說:“段大軍…已經火化了。”
張怕看眼那警察,說聲謝謝,從這里出去,重回去門衛室登記詢問。
值班警察倒是無所謂,聽說是詢問段大軍,直接說找管理處。讓張怕稍等,打電話過去聯系,然后跟張怕說:“沒有人,你得明天早上九點過來。”
張怕說謝謝,出門回家。
在回去路上給金四海打電話,說段大軍確實死了。
金四海沉默好一會兒,問見到尸體沒有?
張怕說:“沒見到,警察說火化了,可我什么都沒見到。”
金四海又是沉默片刻,然后說:“段大軍服刑十四年,如果沒有意外,明年就出來了。”
張怕啊了一聲。
金四海說:“謝謝了,你明天不用去了。”
張怕問:“總要下葬吧?”
金四海說:“這次事情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你不用去了,我有數。”說完掛斷電話。
張怕放下手機,一時無語。
服刑十好幾年,即將出獄的時候死了,尤其這家伙還是個孤人,沒親沒故沒朋友,死不死活不活沒人在意。想都不用想,其中一定有內情。
不過呢,讓張怕好奇的是,金四海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在疑惑中,竟然又接到石三電話,剛一接通,那家伙就是大喊救命。
張怕直接愣住:“你們真去種樹了?”來電顯示是邊疆某地的區號。
石三說:“沒種也差不多了,你得賠我。”
張怕問怎么賠?
石三說:“本來老頭子天天看故宮,多么可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動,你偏讓我做事,這一下子,不種樹怎么辦?”
張怕說:“往南走啊!你是不是豬?”
石三說:“我說話好使么?”
張怕笑道:“這倒是。”又問:“打電話時傳達什么精神?”
石三說:“我師父天天往村子里跑,我有點膽虛,實在想不出來他要做什么,您受個累,想辦法把我們弄出去,隨便什么借口都行。”
張怕說:“往村子里跑?什么意思?”
石三說:“我哪知道啊?本來都不想告訴你電話號碼,沒辦法啊,就怕我師父忽然一腦門子熱血扎在這里…讓我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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