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就這件事來說,龍小樂沒有壞心,盡管是沒問過張怕意見就把他供出去。
龍小樂說的對,某些時候和某些人相處,不是說君子之交淡如水,而是你求我我求你,大家有來有往。
憑張怕的身份想要跟劉正揚交好,只能是求人辦事。否則…你就說吧,劉正揚什么沒見過?有什么需要求到你的?
人際關系要維持,如果不能平輩相交、平等相處,那就只能放低自己的位置,其實也是一種手段。
可惜張老師就怕遇見高官,那都應該存在于電視上、生活在新聞聯播里,你這忽然在身邊出現,多不適應啊。
在這一天,張真真終于回去學校上課,認真努力學習文化課程。盡管張小白說別上了,咱跟著劉老師學跳舞,等過兩年有了基礎,咱去美國讀書。
張真真不肯,這個小丫頭真的是聽話懂事。
按說張小白也應該去初中上學,不過她的目標在國外,去國外藝術學院學習。所以住回劉小美家中,和于詩文一起學舞蹈。
經過前次的自省,劉小美開始苦練舞蹈,每天起碼拿出九十分鐘。在這種情況下,艾嚴竟然也開始學習舞蹈…
這個就有意思了,雖說身材、相貌都像女人,可骨頭架子是男人啊,加上沒有基礎,學起來這個累這個辛苦。
張怕還是兩頭跑,在九龍花園六期的新房住兩天,去劉小美那里住一天。
在這一天,娘炮的刷錢比賽進入關鍵點。
好像老天在跟他作對,也許是他挑選的是最恐怖的死亡之組,別的組別選手想要進入前五名,大概有個二、三十萬就可以挺進下一輪。
娘炮這一組最少一個人都刷了一百六十多萬。
張怕在屋里打字,聽到外面亂喊亂叫,趕忙檢查過上傳,然后去看熱鬧,就看到胖子挨個屋走。
張怕問:“你干嘛?”
胖子回話:“娘炮可能被淘汰。”
張怕說不是吧,蘇有倫不是砸錢了么?
胖子說:“還有五分鐘十二點,娘炮現在排第五,不是不刷錢,是刷不進去錢。”
張怕好奇道:“怎么回事?”
胖子說:“剛才刷錢太猛,卡掉了好幾萬賬號,大部分賬號無法充值。”
張怕吃驚道:“這也可以?”
“還五分鐘,這五分鐘要是被人追上,鐵鐵的淘汰。”胖子說:“王坤也急了,喊電腦用戶趕緊上手機。”
張怕想了下沒說話,盡管很有疑問,卻還是說:“你們先刷,過十二點再說。”
時間分秒度過,五分鐘很快剩下倆分鐘,張怕站在烏龜的身后看電腦屏幕。
烏龜回頭看他一眼:“還是第五,刷不進去錢。”
張怕問:“你賬號有多少錢?”
烏龜說:“不是有多少錢的問題,是點不動。”說著給張怕看,右手鼠標猛點,禮物就是送不出去。
“這是bug啊。”張怕說。
“不是,是卡,別的頻道可以刷,游客多的房間、刷錢多的房間都卡。”胖子走過來說:“好了,剛才王坤刷了八十萬,應該能進前五。”
張怕笑了一下:“八十萬進前五?”
胖子說:“不是八十萬進前五,是再刷八十萬,娘炮現在的票是兩百四十萬,加上八十萬是三百二十萬。”
聽這家伙說的云清風淡的,張怕又是呵呵一笑:“大哥,你們說的是人民幣吧?”
胖子瞥他一眼:“一會兒說。”
競爭是同樣的,卡也是同樣,頻道人數最多的幾個大主播,在他們的房間里都是暫時無法充值和無法刷錢。
當王坤可以充值后,別的房間也可以充值,于是就看吧,錢真的不是錢了,連數字都不是,刷刷刷地,鼠標輕點、或者是手機屏幕輕觸,錢就沒了,從你的賬號飛出去,飛到某個地方。
終于到了十二點,票數截至。也是在這一瞬間,競爭最激烈的這些大主播的房間同時崩潰,很多人被卡出房間。
為了以最小代價擊敗對手,所有主播的支持者都選擇在十一點五十八分開始刷,更有兇狠者等到五十九分才投票,就是說在短時間內,就在這一、兩分鐘之內,無數數據送去公司數據庫,造成網站瞬間卡頓。
這是意外,在去年、前年,在每一年都沒有發生這種狀況,今年發生了,除去說一句戰況激烈,再沒有別的解釋。
好在是截至時間已到,輸贏已定。
胖子說進前五了。
張怕說:“真兇。”
肯定是兇,這一輪排在第五位的娘炮都是刷了三百多萬才能挺進去,下一輪怎么辦?下一輪進前三,豈不是要五、六百萬以上?
有一點很恐怖,每一輪過去,票數清空,大家從零開始,以前的錢就都不算了。
胖子出口氣:“到底是新人,還是差上一點兒。”
烏龜說:“那是一點兒么?你看前三,那是底蘊,老主播的底蘊。”跟著又說:“王坤腦子有病,不就是一個年會么,去哪個組不行?何必進這個組跟有錢人拼命?”
胖子說:“已經進了,已經這樣了,繼續拼吧。”跟著說:“好在沒動老本,后面幾輪好好操作,興許拿第一呢?”
張怕搖搖頭:“你們的世界,我不懂。”
“不懂就學。”胖子說:“你最差勁了,早說讓你申請個賬號,弄點免費票、優惠票支持娘炮,哪怕多一票都是好的,可你就是不干。”
張怕說:“我寧肯請娘炮喝十頓酒,也不愿意折騰這玩意。”
“你就不正常,打骨子里就不正常。”胖子說:“散了散了,睡了。”轉身離開烏龜的房間。
張怕坐下問烏龜:“這幾輪過去,娘炮自己刷了多少錢?”
烏龜回話說:“十萬?差不多十萬,主要是游客支持,再有公司賬號挺了一下,娘炮自己刷的不多。”
張怕嗯了一聲:“真是個吃錢買賣。”
“可不是么?去年刷錢最猛的幾家公會,今年有兩家已經倒了,到現在也沒看見他們有什么大動作,下一輪要是再不發力,他們的主播肯定要被清出去。”烏龜說:“網站最高興,這錢海海的來,每年一次,每年就是幾個億的收入。”
張怕笑了下:“睡吧。”起身離開。
烏龜跟出來:“昨天有個家伙曬后臺記錄,充值五千萬,那家伙瘋狂的,今天去看那條消息,已經被刪了,實在是錢多的嚇人,都不敢讓人知道。”
倆人一起去廁所,出來后,張怕回房睡覺,烏龜去找老孟他們說話。
在這個夜晚,很多被淘汰的主播開始哭,便有很多人勸。
有時候,哭是一種真情流露,好像選秀比賽被淘汰的選手一樣,失敗了,怎么可能不難受?
而主播哭,更多的是哭一種無力,因為沒有錢,沒有土豪支持。
張怕剛躺下,忽然聽到外面有響動,有種著急莽荒的感覺,想了下,穿衣服出房間。
烏龜和老孟不在房間,問胖子,胖子說他倆去公司了。
張怕問:“去公司鬧這么大動靜?”
胖子說:“有個妹子被淘汰了,在直播間哭,哭著哭著暈倒了。”
“暈倒去醫院啊。”張怕說。
胖子說:“娘炮和王坤把那個妹子送醫院了,但是公司里沒男人,萬一再出事怎么辦?烏龜和老孟回去值班。”
張怕有點吃驚:“這么夸張?”
胖子說:“是有點夸張。”跟著說:“那個妹子傷心是有原因的,不是不支持她,是最后的關鍵時刻被兩個人連續秒殺,妹子本來排第二,進入前五沒問題,可最后時刻,公司賬號被卡出房間,一些新號又充不上錢,等號不容易能刷錢了,到時間了,妹子直接被秒殺,不難過才怪。”
張怕說:“這也太脆弱了。”
胖子深沉道:“沒有誰不脆弱,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
張怕無語白他一眼:“妹子沒有事吧?”
胖子說:“我怎么知道?”
張怕想了下,給劉小美打電話:“睡了沒?”
劉小美說:“你要是再半夜給我打電話,我把你拉黑。”跟著說:“不許用說想我什么什么的,俗。”
張怕說:“不是說想你,我是想說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激動。”
劉小美說:“我有那么脆弱么?好了,趕緊睡覺!十一點以前必須睡覺!”
張怕說好,收起手機。
胖子看著直笑:“你是不是有病?腦子不正常?有大半夜打電話說這個的么?”
張怕說:“我有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完傲然回房。
那個暈倒的妹子沒有事,到醫院沒多久就醒了,只是還頭暈,留院觀察。娘炮和王坤守到凌晨三點半才離開。
隔天一大早,公司派兩個主播妹子去醫院照顧病號。烏龜全程陪同,他要起個保護作用,也要起到苦力作用。
中午時候,張怕回劉小美家,在路上接到龍小樂電話:“剛才衣正帥找我,說你那個劇本,就是賣給美國公司那個,需要一些國內演員,假如咱們感興趣,可以送些人過去試鏡。”
張怕說:“這個全聽你的。”
龍小樂說:“聽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自費。”
“啊?”張怕問:“自費?”
“是啊,路費、食宿,都是咱自己管,所以我要問你。”龍小樂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