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問:“要是我借住這里,忽然有人想買倉庫,我該怎么辦?”
高爸爸說:“我會事先說清楚的,你不用擔心。”
張怕恩了一聲再問:“你是真的要賣掉?”
“是真想賣。”高爸爸問:“你想買?”
張怕趕忙擺手:“可拉倒吧,買不起!”
高爸爸笑了下,帶著張怕參觀:“這地方好是好,就是稍有點冷,等過幾天就好了;這里可以打隔斷,分出兩個地方,一邊學習一邊睡覺。”
倉庫很大,最里面還堆著些破家具。高爸爸說:“上家店扔下來的,我嫌麻煩,也沒丟出去,你們住住看,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再找人扔掉。”
自然是不用扔的,張怕說很好,又說趕緊定下來吧,定好以后趕緊進入學習狀態。
高爸爸拿過來鑰匙:“免費住,什么時候不住了打個電話,我現在去給你搞床,一共多少張?”
張怕說:“上下鋪的床,買夠就得。”又說麻煩你了。
高爸爸說不算個事,去一旁打電話。很快回來說:“馬上送過來,是一朋友工廠的,這兩年廠子不好過,工人減少,剩下很多這種玩意,我這算是幫他盤活經濟。”
張怕說:“中考以后還賣給他。”
“那倒沒必要。”高爸爸笑著說:“我是要出國,如果不出去,就把面前這個地方好好收拾收拾,搞你這樣的學習班,肯定都能租出去。”
張怕說:“你還真有思想。”跟著說:“那定下來了,我要了。”
高爸爸說沒問題。
張怕剛想跟烏龜說:走,咱出去買被褥。電話忽然響起,是個不認識的電話號碼,接通后是一個男人,問張怕是不是揀到一只狗,說有可能是他丟的。
張怕懶得多說無用廢話,直接說出地點,讓那人過來驗狗。
那人還真來了,做好一切準備想帶走斑點狗,卻被大狗一聲叫喚搞黃了。大肥狗特別怒的喊一聲,那家伙竟然讓他閉嘴。
有了這個開頭,短短兩天時間里,張怕硬是接了三十多個尋狗電話。
每一個都說的很正經,也是有男有女,可張怕一眼能看出最少有二十多個人是騙子,就是想來騙條狗。
另外一些人確實是丟了斑點狗,可斑點狗不認他們,也是沒辦法。
在這兩天里,第一天下午,張怕帶著全班同學去倉庫收拾衛生,隨便畫出幾個地方,說是做隔斷。
從這天下午開始,十八班的中心都在這家倉庫,先收拾衛生,再幫著搬東西,最后是住在這里,還要刻苦學習。
張怕又開始花錢,被褥就不說了,臉盆、毛巾等玩意也是準備一新。
直接去小飯店請來倆廚師,按照他們的要求搭了個小廚房。
再有秦校長介紹來的十名老師,人數確實是超編了,可不知道秦校長是怎么勸說的,十位老教師都是很有沖勁的趕來上課。
有關于中考這件事,單指劃范圍、押題,老教師未必可行。現在是中青年教師的天下,他們是主力軍。
可有一點,不論他們有多么主力軍,考試這些玩意都是老教師們玩剩下的東西。他們的教學質量未必有多好,但既然能被秦校長請出來,就一定想要教出好成績。
張怕是在校長辦公室見到的十名老師,當時表示了歡迎,又說晚上請吃飯什么的。等老教師離開后,張怕向校長取經:“你是怎么把他們騙來的?”
秦校長嘆口氣:“其實就一個字,錢。”
“什么?”張怕有點吃驚。
秦校長說:“他們的退休工資還行吧,可家里孩子有的要結婚,有的要買房子,還有的是家里有病患,他們想幫忙,可歲數大了又要住院…一聽我說會有兩萬多工資,還會有獎金,他們就動心了。”
張怕愣住,停了會兒說:“只要孩子們考出好成績,我給他們的工資翻倍。”
秦校長說:“這可是你說的。”
張怕笑笑,說是必須的。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老教師來貢獻余熱,這里最老的一位已經退休十年,最年輕的也是退休三年。
主課老師很能賺錢,賺的是補課費。
省城每年假期都會發文說不許假期補課,可每年都會補。
能補課就是能賺錢,問題是老教師哪有這等機會。從學校離開,就意味著遠離學生,遠離學生就是每法補課。
按道理說,請老師應該請那些會押題的,對考試有幫助的老師,問題是去哪找啊?
省城就這么大,所有有能力給學生帶來高分的老師,哪一個不被人盯著?怎么會來給一一九中的差生上課?
給他們上課,根本是對自己的不負責!沒有人相信這幫差生會認真學習。他們不學習,就考不到好成績,會拖累自己這個老師的名聲…
也只有需要錢的老教師才會想著拼一下試一下。
秦校長說:“我替你做主了,十名老師都留下,你呢,就在教室附近租個房子…”
張怕打斷道:“賓館,住賓館,好的住不起,二星三星的湊合住倆月…。”
秦校長吃驚道:“你很有錢?打算花多少錢?”
張怕說:“十個老師,一個人一天房錢二百,一個月六千,長期住會打折,住到中考也就一萬塊,十個人是十萬,當是多給工資了。”
秦校長張了張嘴巴,苦笑道:“你還是真有錢。”
張怕說:“不管我有沒有錢,你欠我的工資可不能不給。”
秦校長說:“現在不說這個,你得先安排好老師們。”
張怕說:“這個簡單。”
確實簡單,有了烏龜做專職司機,張怕是哪里都去得,大狗也不用一定要跟在身邊,它現在的任務是看住斑點狗。似乎是覺得這條狗有問題,大狗可以說是寸步不離。
這兩天正好是周末,誰都別想休息,全部來干活,一直忙到周一下午才折騰完畢。
除了鐵架子床,一切都是新的,單是買這些東西就花了十三萬。
忙到周一下午,全員入住!
這一次,張怕沒有威逼任何人,沒有動武力,只是讓學生自己選擇,同時列出這幾天的所有花費,再一次申明自己的想法,然后退到一邊,讓學生們陸續回答,說自己要不要住進集中營?
一定是要的,排在前面十幾個學生都是要學習。
張怕收起了所有人的家長簽字,家長放心他,都是同意。可畢竟要學生們心甘情愿才好,哪怕是表面上的心甘情愿也成。
意外的是,余洋洋也住了進來,她是跟自己的班主任申請,又來找張怕…
事實是,學校里很多初三生都是想出過來,原因:不花錢!
只要住進來,有全新的被褥、全新的班服、全新的書包…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專門的廚師伺候一天三頓飯!
有了余洋洋開頭,也有別班學生想要申請進來。
申請名單是秦校長拿過來的,說是有十六名學生想過來,我的意見是不行。
張怕說:“為什么不行?如果他們都能考上五十七中,是整個學校的光榮。”
秦校長說:“每多住進來一個人,你就要多一個人的錢,這是筆很費很費的花費。”
張怕說:“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話沒說完,老教師來了一個。十名老師,即便是往細里分,也不過是七門課,就是說總有三個人是重復教課。
重復了就得有個主心骨的,就得有個做主的,張怕好說歹說,勸走老教師,只希望這種事情越來越少才對。
到目前為止,似乎一切是利好消息?當然不是!
自從學生們住進大倉庫,生活馬上變不同,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晚上十一點半睡覺,這中間的每一分鐘,除去吃飯和適當午休時間以外,剩余時間全給我背書。
別說什么要有適量運動的話,也別說要了解學生的內心…張怕就一個要求,他說的話必須聽沖。
為了達成這一目標,開始幾天,張怕天天守在倉庫,每天都是橫眉冷對的批評了又批評。
學生們不適應,最不適應的是沒有手機。
張老師強行把受有手機都收起來,找個地方收起來。
開始三天是適應期、調整期、也是雕塑期,在這種時候,張怕必須全程跟隨,以強大武力值逼迫學生屈從。
這三天時間,比前些天開始時的準備還累。這三天時間都在盯著學生們,盡管困乏的不行,卻還是記得最終目的,也是知道自己曾付出過什么,一直就敢松懈,天跟天紅牛頂著,連續頂過三天。
在第四天的時候,盡管沒看到學生們是什么樣子,也沒感覺到明顯變化,可張怕就是覺得這幫孩子漸漸有了點輪廓,似乎是朝好的方向發展。
在這一天,張怕終于稍稍放松一下,好好睡上一大覺。
這幾天,每天都是逼學生學習的時候,他在打字干活,每天都是兩頭兼顧,這個累啊!今天實在是什么都不想做,就想睡覺。
這一睡就睡到晚上,結果呢,學生們居然出事了。
張怕很生氣,把所有人叫一起,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