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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鄧伯

  在候文俊忙著搞他的收樓大業的時候,他老dǐng吹雞也在忙搞自己的競選大業。

  和聯勝的龍頭兩年一換,每次新龍頭都由老一輩的叔父們投票產生,香港和聯勝的9區領導人都有資格參加選舉但是不得連莊。說實話和聯勝的投票制度算是香港最早的民主制度了,1902年成立的和聯勝也算是香港最早的社團之一了。

  近90年的風雨,和聯勝依然是香港四大社團之一,靠的就是他的選舉制度。老一輩的不能打了、沒地盤了,可依然有人尊敬靠的就是他們手中的選票,中生代的大哥們依然搏命為社團,想的也是這兩年一屆的龍頭位置,年輕一輩的有了這從上到下的榜樣,做起事來自然不會不會太過份。

  年輕一輩靠狠出位,中生代看誰的勢力大,老一輩就講威望了,和聯勝里叔父輩中威望最高的無疑是70年那一屆的社團龍頭“鄧伯”了。

  在70年代鄧伯主事的那幾年里,鄧伯帶著社團的兄弟們東征西討,一度差diǎn讓和聯勝和洪興兩大社團平分天下(香港)了,不是四大探長和四大家族一起出面聯手鎮壓,可能今天的香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大diǎn地方有幾十個社團在里面混飯吃。

  這段時間里順風順水的候文俊,今天突然就接到了這位超級元老的電話。

  “阿俊,我是鄧伯,有空出來聊聊嗎?”候文俊拿起電話還沒出聲,電話里就傳來了鄧伯的聲音。

  候文俊沒見過鄧伯,在以前偶爾會在他的老大馬王波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在84年的時候,第一次聽到馬王波口中鄧伯這個名字后,候文俊對這個和聯勝的超級大佬充滿了興趣,私下里收集了不少他的資料。

  所以就算第一次接到鄧伯的電話,候文俊依然沒有陌生感非常熱情的回道“好呀鄧伯,我在上海道的尚食定位置,上海菜可以嗎?”

  “小赤佬,知道我是上海人,不錯啊。晚上見吧。”電話里鄧伯笑呵呵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這個電話對候文俊來說算是意外,他以為會是吹雞打給自己,沒想到是鄧伯。

  候文俊放下手中的大哥大后對著陳志超吩咐道“聽到啦?去定位置吧。”

  陳志超猶豫了一下后一臉堅毅的說道“阿俊,現在我們的生意也做起來了,不如趁早脫離社團吧。”

  候文俊聽后哈哈大笑道“阿超,你不要這么天真好不好,我收灣仔的樓陳耀興看的是和聯勝的招牌,沒了這塊招牌,他會讓我入場?3000萬啊,你信不信我一分都拿不到。我收不到樓,李生和郭生還會讓我幫忙做事?”

  “可是.”陳志超還想說什么的時候,候文俊打斷他繼續說道“我也知道混社團沒有好下場,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霍生、何生哪個沒有社團背景?就算是香港十大富豪,依然也脫離不了社團的影子。聽過夜壺的故事嗎?我現在不過是李生和郭生的夜壺罷了。”

  陳志超聽后也不在說話,出門幫候文俊去定位置去了。

  晚上7diǎn陳志超開著候文俊新買的平治(候文俊想了想,以后去酒會在租車實在太掉面子了。)把候文俊送到進餐廳后也不下車,直接拿起電話給b仔撥了過去。

  “阿俊要是談不攏的話,晚上可能有人來找麻煩。”

  離候文俊這輛平治二十米的地方b仔接到電話后只說一句知道了,就掛掉了電話。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b仔看了看車里的幾人后說道“阿龍阿虎,你們去后門守著。大頭你去餐廳對面,文仔車不要熄火,大家檢查武器,有情況就直接沖進去干掉所有人。”

  說完b仔就下車向后面停在街尾的一輛車揮了揮手,車里又走出兩人守著街角后這輛車再次啟動開到餐廳的前面街口停住。

  候文俊走進餐廳突然看到球球和廖淑貞坐在最外面的一桌裝著情侶樣子,另一桌的四眼和小祥一副談笑風聲的樣子。

  候文俊搖了搖腦袋徑直走到鄧伯和吹雞的桌前開口道“抱歉。”

  雖然第一次見到這個穿著一條背帶褲,滿頭白發、胖嘟嘟的臉上一臉慈祥的老人,但候文俊知道老家伙吃人不吐骨頭的。

  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來到兩位大佬的后面抱歉還是因為手下的這群家伙自作主張抱歉。

  說實話有時候候文俊真覺得陳志超沒腦子的,今晚鄧伯找自己十有是為了吹雞選坐館的事,雖然上次自己擺了吹雞一道,在怎么說自己也是撐了吹雞的,今晚怎么可能有事。

  他當然不知道,在陳志超眼中候文俊比自己有腦子太多了,自己這群爛仔想要富貴必須死死跟住候文俊,候文俊不能有diǎn閃失。所以但凡候文俊做的事中有一diǎn風險,陳志超就要保證候文俊的安全,陳志超自己出來搏命是為了什么?古惑仔出來砍人是為了富貴,自己就算替候文俊擋子彈依然是為了富貴,現在的陳志超早不把自己當古惑仔看了。

  鄧伯見到候文俊后笑呵呵的說道“坐啊,阿俊,菜我diǎn好了,老人家喜歡吃素你不建議吧。”

  候文俊聽了鄧伯的話后更加不好意思的說道“聽鄧伯安排。”

  鄧伯笑著diǎn了diǎn頭,一旁的吹雞到是跳了出來道“阿俊,今天我和鄧伯約你出來就是說這次選舉的事。”

  候文俊一臉差異的道“雞叔,你開玩笑吧?選舉是你們大佬的事,跟我這個小字輩講咩啊。”

  “阿俊,你是自己人也知道我現在什么環境了,波仔出事后,本來說好的叔父輩們嫌我實力不夠壓不住場子,所以需要你動你官塘的人馬全力撐我。”吹雞一番可憐兮兮樣子。

  候文俊聽后笑著搖了搖頭道“雞叔,你講什么啊?我官塘的人馬?門口兩個裝情侶、后面這桌兩個,餐廳外面幾個,就這幾個蠢貨而已。”

  當然兩方都沒說真話,吹雞這邊到不是叔父輩嫌他實力不夠,而是怕他選上了坐館會為了他的灣仔全力跟陳耀興和開戰。候文俊呢,要說人馬,官塘千人嗮馬后,他候文俊的名號也算起來了,手下雖然人不多不過也有三四百號人跟他開工,小部分在官塘看場(三間麻將和兩間桑拿房),大部分人手都在幫他全港散a貨(這是候文俊自己組織的初級散貨網絡,此時的他還不明白什么叫渠道為王)。

  此時的鄧伯突然開口道“阿俊,我讓吹雞開香堂收你怎么?”

  怕什么來什么,候文俊只想扛和聯勝的牌子幫自己開路,但他不想當古惑仔。

  候文俊笑呵呵的說道“算了吧鄧伯,我只想做生意,等波哥出來在收我咯。”

  鄧伯看候文俊兩眼滿臉笑容的說道“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和聯勝的官塘你要管理好咯,以后和聯勝就不是九區了而是十區。”

  “鄧伯,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我只想做生意而已。”候文俊皺了皺眉頭。

  “阿俊,你做生意沒人反對,我也聽過夜壺的故事,你是和聯勝的人,就不能把和聯勝當夜壺。”鄧伯開始收斂起笑容來。

  候文俊聽到鄧伯的話直接站了起來盯著老家伙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只想做生意。”

  說完就對著門口走去,邊走邊對坐在門口的球球和廖淑貞吼道“還坐在等死啊?你把單結了,草。”

  走過一張沒人的桌子一腳踢飛面前的椅子,候文俊快氣瘋了,老家伙在花他的底子,想讓自己一輩子擦著“和聯勝”這三個字招牌。

  外面的陳志超等人聽到里面的“劈啪”(踢飛椅子撞倒了桌子,上面的碗筷什么掉到地上的聲音)聲,以為里面出了什么事,立刻拿著搶沖了進來。

  候文俊看著門口沖進來的十幾個槍手,氣的更是火冒三丈,剛對老鬼說完自己只想做生意,就有十幾個人拿著槍沖進來,簡直是在打臉。

  “看看,看你媽b的,全部給我滾回去,草。”候文俊明顯氣的有些發瘋了,在拿手下撒氣。

  吹雞看到門口的十幾個槍手明顯嚇了一跳,這候文俊的也太兇了吧,自己不過是想和他聊聊罷了,居然有幾十個槍手圍著了這里。

  到是鄧伯依然笑呵呵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候文俊走出餐廳大門上車之后腦子里依然是鄧伯那張笑呵呵的臉,他真想一槍蹦了這個老家伙。

  他知道自己的弱diǎn被這老家伙看破了,候文俊不想做古惑仔,他當年跟著馬王波也不過是為了賺錢,什么狗屁的官塘領導人他才不稀罕,他只想接“和聯勝”這三個字幫自己開道,沒想一輩子背著這三個字。

  5萬多人的社團依然不是候文俊能反抗的,他知道不到明天,和聯勝官塘大佬候文俊的名字就會響徹全港所有字頭。

  候文俊最理想的模式就是學習何生,你說他不是社團中人,但是他一聲令下,澳門所有古惑仔都要聽令,你說他是社團中人,可是你也說不出他是哪個社團的人。這就是灰色商人,也是候文俊現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

  你背了和聯勝這三字,以后和聯勝和其他社團起了沖突怎么辦?他的生意怎么辦?草。候文俊是越想越氣。

  到是鄧伯這個老家伙,12歲就進了和聯勝,早把和聯勝這三個字當他自己一輩子的事業了,看到候文俊這樣的后生仔他當然不想這么放棄,他要這個新崛起的年輕人,在他死后依然能幫和聯勝這三個字撐住招牌,他喜歡這樣的年輕人。

  不過鄧伯也想到十幾年后,今天的一切又會重演,依然有一個新崛起的年輕人對著他說“我只想做生意。”

  餐廳里鄧伯一邊吃著服務員端上來的上海菜一邊對吹雞說道“這一屆你別想了,搞定你自己的事吧。吹雞你命不錯,倒了馬王波又來一個候文俊,和聯勝注定興旺啊。蔣震說他洪興旺,香港就旺,香港旺,他們洪興更旺。其實我們和聯勝也不差。”

  吹雞看著滿桌的菜一下就沒了胃口,他知道今天又被人耍了。鄧伯找候文俊出來并不是談自己選坐館的事,在社團中混了幾十年的吹雞發現老狐貍還在掌權,后面的小狐貍又成長了起來,自己這個老實人在社團里越來越不好混了,自己也是時候想想自己的退路了。

  今天也是吹雞正式走向下坡路的一天,雖然之前他的地盤被人占去,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算落寞,不過今晚吹雞正式送掉了這最后一口氣,也代表他的雄心不再了。

  吹雞也想不到十幾年后,自己依然坐上了現在自己夢寐以求的和聯勝龍頭的位置,不過那時候的他早以沒了有今晚以前的斗志,就是成為龍頭也不過是傀儡吧了。

  ps:80、90年代的香港社團文化滲透了各行各業,并不像今天一樣,你、我都知道社團會沒落,那時候有不少人窮人為了出頭或者生活加入社團。候文俊算是想的長遠的人了,但他依然不是穿越者不知道社團會在2000年后沒落成這樣,不然今晚就是自己拼死一戰也不會加入和聯勝。

  在說一句,鄧伯是經過70年代的人,那是四大探長的時代,他的想法和思維方式一定不會和今天的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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