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不許石澗仁坐沙發,說那上面的東西她花了兩三天時間才擺好的,所以現在能坐的就是一直空著的次臥,耿海燕原來受傷的時候在這里住過些日子,現在反而是干干凈凈的,柳清推石澗仁坐在飄窗臺上,自己雙膝并攏坐在床邊:“一周時間,我把能做的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只需要明天你跟我回家吃個晚飯,這事兒就行了。”
有點懵的石澗仁被塞了杯熱水端在手里,思維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中:“那…照片…我說的是婚紗照。”
柳清吃吃笑:“PS的,大唐網的美工那么厲害,我安排他們這都是些小菜一碟,以前我們在平京看電影時候給你拍了那么多照片,換個臉多容易的!”
說著從旁邊枕頭下摸出兩本紅彤彤的證書來:“假的!就是糊弄下我爹媽,也不是犯法找外面做假證的,就讓他們美工做,他們說這些封皮在印刷市場都有賣!”
石澗仁更吃驚:“公司的員工都知道了?”
柳清雙手合十做懇求狀:“大齡女老總的苦惱,給他們說說都明白,群策群力的幫我,高總監還幫忙做了個網站!”說著順手拿過放在手邊的便攜本打開瀏覽器給石澗仁看,居然是個像模像樣的民政局網站,照著結婚證上的號碼輸入以后,真的跳出來兩個人的各種表格資料!
石澗仁臉頰都抽抽了:“怎么會這樣,你這樣搞…”跟他想象的區別有點大,可又說不清這個區別到底在哪里,做假證?做假網站?石澗仁知道在高開明、唐建文這些IT工程師眼里,網站上的東西就沒什么犯法不犯法的,簡直隨心所欲,聽起來是沒多大的事情,只是撲滅一下父母的恨嫁之心,但這么搞好像又有點不對勁。
柳清解釋:“你說得倒是輕松,拿你的戶口本跟身份證去辦個真結婚證,你要到場吧?然后你又再三跟我強調是假的,紀小姐回來發現你已經在民政局注冊結婚,還是跟我,我怎么面對她?說什么都沒用,還有倪小姐呢?你讓我去承受她倆的火氣,那也太不顧我的死活了吧,再加上耿經理那脾氣,萬一也一酒瓶子砸我頭上咋辦?就當是開個玩笑辦個假證嘛,你別生氣!”
石澗仁已經后悔上周的脫口而出了,但這一周他也想過,自己當時腦子短路,不得不說也有齊雪嬌之前給自己亂出餿主意的功勞,不就是她說自己要是跟誰結了婚,也許其他女性都會打退堂鼓么,潛意識里有這么個思路,在遇見柳清說被逼著結婚的時候就不小心溜出來了!
但看看耿海燕的反應,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說石澗仁這周都不敢跟齊雪嬌這自詡為知心姐姐的金磚姑娘討論,完全把自己帶溝里了!
當然,這么說,也有點推卸責任。
總不能說這種局面也是齊雪嬌造成的吧,還是自己自作自受。
柳清看石澗仁表情就緊張:“這幾年我從來沒求過你吧,從來沒拿什么事情煩心過你吧,而且這事兒也是你自己說的!”
石澗仁放了杯子捧著那便攜本,看著上面紅色背景下兩人穿著白襯衫的半身像合影,手都在抖了,哭喪著臉:“我覺得這是個陷阱!這事兒一定會越來越糟糕的,說一句假話就要更多謊言來彌補,能不能反悔啊?”
柳清愁眉苦臉:“我都給我爸媽說了,不就是回去吃個飯嘛,以后逢年過節也回去吃個飯,平時都說你在鄉下掛職,我們都在忙事業,不要小孩又不影響什么。”說到這里柳清居然忍不住嘻嘻笑:“本來還想要不要把丟丟借著回去說是我們在平京時候生的,后來就是發現那肯定我爸媽要搶著帶孩子會穿幫…”
石澗仁猛抬頭,頸骨都擰出聲音了:“你!哎喲,疼…”
不知道是氣著了還驚住,反正動作太大把脖子擰了,柳清趕緊跳起來轉到背后,單膝跪在飄窗墊上幫石澗仁毛手毛腳的抓捏脖子肌肉討好:“仁總!石老板!阿仁…人人都說你最好,我都跟你幾年了,從來不跟你談待遇,你好歹也應該回報我一下啊,你吃了我媽那么多鹵豬蹄兒,也該回報我媽一下啊。”
秘書是不是都要學點按摩?反正石澗仁覺得舒服極了,但連忙聳聳肩膀示意停止:“好了好了!”
柳清雙手一滑開就直接驚喜的把上半身都順著肩頭轉到前面來對視:“你答應了?”這動作活脫脫的就是美女蛇纏著的造型。
石澗仁哭笑不得:“我是說按…”
柳清飛快打斷:“上回出車禍以后,我已經把自己的心意說得很清楚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不想結婚不想戀愛,覺得男女之事是麻煩,那我就不結婚不戀愛,也不跟你說男女之間,我知道你心高手也高,她們喜歡你也比我更漂亮,更有能力,我就這樣一直站在旁邊陪著你,好么,就只是要一個給我爸媽的交代,行么?”
沒準兒這么幾年柳清從來都不吭聲,就為了現在能一擊必中。
反正石澗仁看看秘書那張宜喜宜嗔還有點委屈的臉,小兔牙輕輕咬著唇邊的模樣,心里暗自唉一口氣,哪里還有什么抵抗力,伸手把姑娘的手臂扯開來起身:“我…前幾天我都還,不說了,不說了,這事就這樣你安排吧,不要欺騙傷害了老人家都行。”
沒想到喜笑顏開的柳清反手拉了他:“答應了那就要把事情做好,我們先合計清楚啊。”
石澗仁撓撓頭只好坐下來,聽柳清如數家珍:“我從酒店集團辭職出來莫名其妙的就變成地產公司老總一直都是跟爸媽含含糊糊的,只知道是我倆一起在搗鼓,所以說這回算是說個清楚,紀小姐出國去了,你倆沒談戀愛我們才開始的,這不違反你的態度吧,就算是假的,我也不想爸媽覺得你跟紀小姐那邊有什么瓜葛。”
石澗仁悶聲:“是,很多人都容易認為我是吃軟飯的。”
柳清笑得更開了:“這個你想解釋就解釋,不想解釋也無所謂,他們現在覺得女兒有人要就不錯了,上個月我媽找了個工地上的包工頭,她的關系是不認識什么大老板的,見個包工頭就覺得很有錢很不得了,我這三十歲的老姑娘真的沒人要!”
石澗仁抬頭看看大波浪發型下顯得成熟不少的姑娘:“你這么說就不尊重事實了。”
柳清反手把大波浪束起來,就是上次石澗仁看見她把馬尾盤起來的做法,現在更顯臉蛋圓潤白皙,而且波浪發型盤在腦后,本來她的氣質就是清冷型的,現在卻很家居,鼻子高高面色容光,有種混合不同好看元素的小婦人韻味:“以前就故意說給你聽過,高中、大學我都談過戀愛,運氣不好遇見的都是人渣,從當大堂經理開始,狂蜂浪蝶見得更不少,男女之間還不就是那回事兒,所以多少是有點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個男人眼色,這兩年走南闖北跟著你見了市面,拗不過我媽,也去相過親,真的再看那些了無精神的男人,兜里稍微有幾個錢就張狂的男人,一臉衣冠禽獸的男人就味同嚼蠟,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躲在你給我營造的這個港灣吧,我喜歡這樣,你喜歡我這樣么?”
好像問的是這盤起頭發來的成熟美麗模樣,又好像問的是人生,已經交給了石澗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