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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可愛

  刺耳的尖叫聲,驚醒了剛剛睡著的含羞草。

  含羞草手臂支撐身體坐起來,目光看向了坐在椅子中放下書的秦然。

  “跟我來。”

  秦然這樣說道。

  在發現了這個副本世界亡者的異常后,謹慎的秦然盡量讓含羞草在自己的視野中,保證著含羞草的安全。

  畢竟,秦然無法確定,在這里,有著智慧的亡者,是否也有著以往的一些固有特性。

  例如:懼怕陽光。

  披上外套的含羞草,跟在秦然身后走下了樓。

  當秦然打開餐廳門的時候,已經能夠看到,在不遠處的路燈下圍攏著一群人。

  路燈隨著太陽的升起而熄滅,一個魁梧的男子被勒住脖頸吊在那,面容醬紫,舌頭伸出老長,正隨著晨風而微微搖擺著。

  “約翰.迪森!”

  含羞草在看清楚被吊死者的面容時,立刻發出了低低的驚呼聲。

  既有著意外,更多的則是驚嚇。

  秦然則是雙眼一瞇。

  他站在路燈一側,細細打量著這具尸體。

  衣衫完整。

  沒有任何的外傷。

  手銬還戴在其中的一只手上。

  下意識的,秦然想到了昨晚的第一位顧客。

  “不單單會道謝。”

  “還會…”

  “復仇嗎?”

  秦然心底默默的想道。

  假如不是有人搞鬼的話,那么…他有相當的可能,會遇到麻煩。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到近。

  人群立刻散開。

  那位身材矮小,棕色卷發的警長面容陰沉的走到了尸體正下方。

  足足看了四五分鐘后,這位警長才指揮警員將尸體放下來。

  一旁的法醫馬上走了過來,開始細細的檢查著。

  “身軀完整,沒有外傷,初步斷定機械性窒息死亡…”

  “我知道這些!”

  “我想要知道的是,我不知道的東西!”

  “例如:路燈上有沒有指紋,或者梯子類碾壓的痕跡。”

  眼睛內遍布血絲的泰迪打斷了法醫的話語,壓低聲音說道。

  “交給我了,警長!”

  聽到一些風聲的法醫,輕輕點了點頭,低頭繼續的忙碌起來。

  看著忙碌的法醫,警長泰迪深吸了口氣,想要吐出來,但卻卡在了胸腔內,怎么吐都吐不出來。

  氣悶!

  難受!

  從警10年來,泰迪遇到過不少或窮兇極惡、或老奸巨猾,又或兩者兼而有之的犯人,毫無疑問,約翰.迪森就是你那種兩者兼備的。

  不過,不論約翰.迪森怎么狡辯,在鐵證前,等待這個混蛋的也只有電椅。

  因此,面對著死不承認的約翰.迪森,泰迪并沒有什么氣憤,他只是一一的將這個混蛋會遭遇什么都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

  接著,這個連環殺手在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

  這就是警長泰迪想要見到的。

  可就在這位警長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審訊室停電了。

  不單單是審訊室,整個樓層都陷入了黑暗。

  第一時間,警長泰迪就拔槍對準了約翰.迪森。

  誰也不想死亡。

  尤其是這種兇徒,更是惜命的緊。

  所以,警長泰迪知道該怎么對付對方。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警長泰迪無法預料到的。

  約翰.迪森失蹤了!

  當審訊室的燈再次亮起來的時候,約翰.迪森失蹤了!

  就在短短的三秒鐘內,被手銬束縛在椅子上的約翰.迪森,帶著手銬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時,整個警局就沸騰了。

  所有人都開始了搜查,但一無所獲。

  可誰也不相信一個戴著手銬,被束縛的嫌疑犯能夠從警局中逃走,特別是當時在這個嫌疑犯的對面還坐著一位警長,隔壁隱秘的觀察室有著兩個記錄員,而在審訊室外還有兩個荷槍實彈的警員做為前提下。

  但是,人就這么的沒了。

  參與審訊的所有人遭受到了局長的大罵。

  做為警長,泰迪自然是被重點關照。

  而就在泰迪剛剛做出三天內一定將約翰.迪森抓回來的保證后,不到兩個小時,約翰.迪森找到了。

  可卻成為了尸體。

  就這么的被吊在路燈上。

  真是該死!

  心底喝罵了一聲的警長泰迪,向著人群外走去。

  現場被破壞的極為嚴重,但是有些東西,卻一直還在。

  他的目光掃過人群。

  接著,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秦然、含羞草。

  “羅閻、羅葉兄弟…”

  看著那一對二代移民兄弟,泰迪沉吟了片刻,然后,邁步走了過去。

  “有什么吃的嗎?”

  警長泰迪半真半假的問道。

  “晚上十一點至第二天五點營業。”

  秦然淡淡的說道。

  “那真是可惜。”

  “你怎么看?”

  警長泰迪指了指那懸掛著的尸體。

  “罪有應得。”

  秦然很客觀的說道。

  “雖然我很贊成你的說法,但是在一樁兇殺案前,你這樣說可是會對自己很不利的…你對尸體很習以為常嗎?”

  警長泰迪笑著說著,語調不自覺的拉長后,猛地換了話題。

  是秦然十分熟悉的審問技巧。

  自然是,應付輕松。

  “后廚有很多尸體的組成部分,你需要看一眼嗎?”

  秦然指了指身后的餐廳。

  “相信我,你這么說的話,你的餐廳絕對不會有人光臨的。”

  警長泰迪臉上露出了個作嘔的模樣。

  “因此,面對食物,一定要有感恩之心。”

  秦然正色的說道。

  “好的,感謝你對我吃飯時的指點,如果有什么的話,記得告訴我,之前我給你留了名片。”

  警長泰迪準備結束這次對話了。

  “嗯。”

  “我之前抓住這個家伙的懸賞,還有我失竊的錢包…”

  “走完流程,我會給你帶來的。”

  本就準備結束這次談話的警長泰迪,聽到秦然的話后,轉身就走。

  失竊的錢包隨著約翰.迪森的死亡自然是有去無回。

  至于懸賞?

  按照流程,會如實發放。

  但,因為約翰.迪森的意外死亡,同樣按照流程會延遲許多時間。

  而那個時間一般人很難接受。

  看著警長泰迪的背影,秦然沒有回頭,帶著含羞草就向著街道另外一側的大型超市走去。

  他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夜,如約而至。

  那塊黑板在夜晚十一點時,準時的放在了門外。

  葉之餐廳。

  今日供食:烤兔、炒飯、雞湯。

  (沒有酒類供應,不歡迎醉酒客人)

  雖然是粉筆字,但依然字跡清秀,這是含羞草寫的。

  括號內的文字補充,也是含羞草加上去的。

  他也不喜歡喝醉的人。

  尤其是那些喝醉了和秦然糾纏不清的女人,更是應該一律掃地出門。

  不過,出乎含羞草預料的是,昨天那個醉醺醺的女人再次出現了。

  幾乎是在黑板掛出去的時候,那個女人就走了進來。

  沒有喝酒。

  妝容精致,衣著得體,背著一個女士挎包,身上噴了淡淡的香水,一走進來,含羞草就聞到了。

  但,含羞草沒有說什么。

  他管理后廚。

  前面由秦然應付。

  這是兩人早就約定的。

  含羞草相信秦然會妥善處理。

  事實上,也是的——

  “你個奸商!”

  一進門,艾美就咬牙切齒的說道。

  “烤兔1000、炒飯150、雞湯100,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秦然淡淡的說道。

  “你昨天說雞湯是10塊的。”

  艾美強調著。

  “是你提出100的,我認為你說的很對,所以,你來我這里,我所有的食物一律漲價十倍,為了襯托你的美貌。”

  秦然說著令酒醒后艾美后悔、尷尬、難為情的話。

  任何一個人酒醒后,都會對自己酒后的所作所為感到后悔。

  艾美也不例外。

  甚至,艾美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花費十倍的價格,喝了一碗忘記味道的雞湯。

  因此,她再次來了這里。

  她要討回剩余的90塊。

  她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不能夠就這么浪費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欺詐!”

  “你這樣做,我可以告你的!”

  艾美努力的讓自己的氣勢變得更兇狠一些,期望嚇住秦然。

  秦然一言不發,指了指餐廳一角的監控。

  進入到他口袋里的錢,就是他的。

  想從他口袋里再掏出去?

  休想!

  “它雖然有些年代了,但是保養良好,且錄音清晰,我想法官和陪審團一定會對你的言行感興趣。”

  秦然語氣波瀾不驚的說著。

  其實,那個監控早就壞了,秦然不會修,也沒有打算修好。

  “你!”

  不知情的艾美一跺腳,氣哼哼的轉身就走。

  廚房中,含羞草一笑。

  將特意為秦然準備的烤兔端了出來。

  “我加了一些檸檬汁。”

  含羞草捧著盤子說道。

  秦然笑著接過了盤子,而在這時,剛剛離去的艾美再次跑了回來。

  她看著秦然盤中的兔子,先是一愣,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兔兔這么可愛,你們怎么能吃兔兔…加辣椒更好吃!”

  鉆入鼻中的香味,讓艾美忍不住的分泌著唾液。

  酸甜的烤肉味,令艾美暫時忘記了返回時的不甘心。

  她愣愣的盯著那盤烤兔,吞口水,但不論是秦然,還是含羞草,都沒有打算理會對方。

  “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嗎?”

  “你們這樣做生意,這里遲早會…”

  艾美嘴中‘倒閉’一詞并沒有說完,門口的那盞路燈就再次閃爍起來。

  昨晚的第一位客人走了進來。

  “一碗雞湯。”

  干澀、沙啞的聲音響起。

  秦然將雞湯遞給了對方。

  對方小口小口的喝著雞湯。

  秦然大口大口的吃著烤兔肉。

  含羞草面帶微笑的注視著秦然。

  艾美站在那里,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局外人,她徹底的被無視了。

  習慣了做為所有人視線中心的艾美,越發的憤怒了。

  她瞪著秦然。

  但她也就只能夠做到這種程度了。

  因為,數分鐘后,當看到秦然盤中的烤兔全部的吃完,連一點骨頭都沒有了之后,艾美馬上泄了氣。

  她聳拉著肩膀,坐在那里。

  “我知道我不對。”

  “我不該喝酒,不該來這里無理取鬧。”

  “可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

  “我丟了男朋友,丟了工作,還丟了好朋友,現在的我一無所有…但我還是忘不了他。”

  一邊說著,艾美開始了抽泣。

  然后…

  一只端著雞湯的手,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沒有什么忘不了的,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總有一天你會忘了他的容貌、聲音,忘記他說過的話,或許,現在不行,但以后一定可以。”

  “因為,忘記很簡單。”

  “不想著、不急著,就忘記了,就像煙火過后的天空。”

  “空無一物。”

  “可食物不同,如果說,愛從餐桌上開始,也從餐桌上結束,那么,只有你吃下的食物才會永久的伴隨你,化為你身體的一部分,和你融為一體。”

  秦然緩緩的說道。

  艾美傻愣愣的抬起頭,早已經忘記了演戲。

  “需要用它來溫暖你的胃,讓你的靈魂感到愉悅嗎?”

  秦然問道。

  艾美本能的點了點頭。

  但剛一點頭,就猛地反應了過來。

  可已經晚了。

  秦然的手將雞湯放下。

  “承蒙惠顧,100。”

  秦然微笑的說道。

  “你這是敲詐!”

  艾美再次瞪起了眼睛,秦然指了指那個只是擺設的監控。

  “奸商!”

  艾美換了個說法。

  “雞湯趁熱喝。”

  “涼了就不好了。”

  秦然一邊說著一邊向著擺臺外走去。

  手中還拿著什么東西。

  而且,不單單是這個奸商老板,和剛剛那個客人也消失不見了。

  頓時,餐廳內冷冷清清。

  艾美覺得她再次的被排擠在外。

  “什么服務態度!”

  “我一定不會再來…真香!”

  艾美說著就端起了雞湯,只是喝了一口,艾美的臉上就露出了驚訝,幾乎是一仰脖子,就將雞湯徹底的喝完了。

  “給我再來一碗!”

  艾美沖著廚房喊道。

  含羞草走了出來道。

  “你…奸商!”

  艾美咬牙切齒的說道。

  但在下一刻,卻掏出了兩張紙幣,放在了吧臺上。

  雞湯再次出現了。

  一如既往的美味。

  艾美一邊喝著一邊看著含羞草,眼珠一動道:“你和剛剛的老板是什么關系?學徒嗎?”

  “兄弟。”

  深知秦然離去是做什么的,含羞草心不在焉的回答著。

  “兄弟?”

  “一點都不像。”

  “他冷冰冰的,你看起來很秀氣、可愛。”

  “你的財政是由你那個兄長把控吧?”

  “想不想擺脫你那個兇狠兄長的控制,掙一分屬于自己的薪水?”

  艾美露出了一個自認為甜美的笑容。

  “打工嗎?”

  “可以的。”

  含羞草點了點頭。

  含羞草是真的想要創收,并不是敷衍。

  艾美笑的更燦爛了。

  “你來給我熬湯吧!”

  “就這個,我給你時薪50!”

  艾美自認為給予了一個高價,但含羞草卻很認真的搖了搖頭:“時薪1000。”

  艾美一怔。

  “你耍我?!”

  艾美瞪著含羞草。

  “不!”

  “我值這個價!”

  含羞草認真的說道。

  即使是要打工,也要符合勞動付出才行,含羞草一直這樣認為。

  “你!”

  艾美一指含羞草,然后,突然輕笑了起來。

  先是輕笑。

  接著是大笑。

  笑得前后搖擺。

  甚至是,岔過去了氣。

  就這么摔倒在地。

  然后,對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一雙強壯的手臂,突地從肋下伸出,抓住了頭發,猛地一撕。

  刺啦!

  如同是給黃鱔剝皮般,露出了里面血淋淋,強壯、魁梧,屬于約翰.迪森的身影。

  它盯著含羞草,張開了嘴,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當然值這個價!”

  “小可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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