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野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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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造船計劃的擬定與討論是由軍令部、海軍省、艦政本部、航空本部和聯合艦隊主要官員一同出席的，只不過誰都沒想到會這么快吵起來。聯合艦隊代表席上的草鹿任一十分焦急，他是陪同堀悌吉一同出席會議的，可堀悌吉因為要和外務大臣谷正之一起陪同德國特使科爾覲見，所以由草鹿任一代表聯合艦隊宣讀了下一階段修正設想，但沒想到討論了幾句，局面就產生了爭執。

　　草鹿任一人微言輕，壓不住場面，但又不能不完成堀悌吉交代的任務，所以急切地盼望對方出現。

　　正在焦慮間，外面終于響起了嘹亮的唱名聲：“元帥海軍大將，聯合艦隊司令官堀悌吉長官到！”

　　這唱名也是一番真功夫，一方面中氣要足，一方面要對人物熟悉，唱錯名字或職務可是大不恭敬的行為，不過堀悌吉的頭銜顯然是不會弄錯的。

　　所有人聽到爭論立即停了下來，草鹿任一和其他軍官都都站立起來恭迎，整個會場按規矩不用恭迎的只有伏見宮博恭王和山本五十六，但眾人萬萬沒想到山本五十六居然也站了起來，還似笑非笑地看著伏見宮博恭王，形成滿座皆站，只有伏見宮一人坐著的局面。

　　這一手把后者坑得很惱火，現在這場面十分被動：如果他不站起來，過兩天就有人指責他怠慢功臣；如果他站了，自己心里又不舒服——憑什么自己要恭迎下屬？尷尬場面一直維持到堀悌吉的腳步聲出現在會議室門口，伏見宮才不情不愿地站起來。

　　“不好意思，諸位，我來晚了。”堀悌吉看到這個場面后先是一愣，又看到山本五十六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伏見宮博恭王一副氣惱的模樣，馬上猜到了什么，先對著兩人微微鞠躬，“請殿下、大臣閣下就坐。”

　　待兩人落座后，他才跟著落座，然后又道：“諸位請坐。”

　　草鹿任一擦著冷汗，剛才的場面他可是全部目睹的，沒想到就是起坐這種小事也隱隱約約充滿著濃厚的火藥味，更重要的是，造船會議明明是軍令部主導的內容，但山本大臣通過剛才這個做法給軍令部總長施加壓力，再加上由井上成美主持會議（海軍次官兼艦政本部長），明顯有先聲奪人的味道——能當上海軍大臣的果然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日本海軍的體制非常奇怪，艦政本部作為一個整體隸屬于海軍省管理，但其中第四部也就是造船部的有關軍艦建造事務又由軍令部負責——理由是為了戰備，這是多年來擴充軍令部職能侵蝕海軍大臣的典型表現。不過山本這次做得很絕，他沒有讓第四部主官主持會議，反而讓艦政本部最高長官也是鐵桿心腹的井上成美主持會議，表明的態度十分明顯。

　　“需要將剛才會議討論的內容和您先匯報么？”井上成美先扭頭問堀悌吉。

　　“不必了，煩請各位將已達成共識的意見告訴我即可。”

　　井上成美點點頭，授意負責記錄的參謀宣讀。

　　“第一，鑒于丸五、改五、丸臨、丸急、丸追各計劃參差執行，關系混亂，提議重新設立丸新計劃…”

　　在1940年日本御前會議確定帝國國策實施綱要》后，鑒于日美交戰不可避免，同時由于美軍大規模擴充海軍軍備，為彌補海軍軍備的不足，達到能夠在不久后與美軍在太平洋上分庭抗禮的局面，日本方面先后提出了：（丸臨）軍備缺陷補充計劃、（丸急）戰時緊急建造計劃、（丸追）追加計劃等方案，然后在開戰后又提出丸五、改五等計劃，但沒有一個計劃是真正實現的，基本是改了又改的局面，聯合艦隊出國近一年間算是調整最少了。

　　“第二，由于國勢改善，軍費增加，丸新計劃擬動用預算92億日元，總體預計完成軍艦138萬噸——不包括目前正在建造之軍艦。”

　　堀悌吉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他知道當初改五計劃動用軍費預算是62。4億日元，總體預計完成噸位數是115萬噸，現在看起來情況又有了新變化，這計劃雖然與日本自己提到的計劃有了極大改進，但相比霍夫曼提出的每年600億馬克（當然不可能全部用于造艦，但造艦內容不少于150億）相比，當真是少得可憐。而且從軍費增加將近一半，噸位只多了20的情況來看，國內通貨膨脹指數在繼續上升。

　　“第三，通過一批舊軍艦改造案，具體包括：1、千歲、千代田號兩艘水機航母改成輕型航母，工期7個月；2、翔鶴號大修，并安裝德國進口彈射器，工期56個月；3、三艘1。7萬噸的郵船（最大航速21節）——淺間丸、龍田丸、鐮倉丸按德國方案改造為輔助航母，工期9個月；4、目前已按航母標準修改的神鷹號、海鷹號調整圖紙，改造為輔助航母，工期追加3個月；5、日進號改造為水機母艦（當初是瑞穗號水機母艦的后繼，用于高速布雷，目前主要用于運輸甲標的），工期3個月；6、貝亞恩號大修并改造為中型航母，改稱鶻鷹號，工期10個月。”

　　說句實在話，很多人對聯合艦隊一口氣提出要5艘輔助航母的動機迷惑不解，雖然幾次戰役證明輔助航母好用，可5艘似乎數量太多，但草鹿任一認為2艘要充當訓練船，3艘用于伴隨艦隊作戰特別是綜合一體作戰，迫切需要，最后還是通過了。

　　“第四，加快現有軍艦建造，具體包括：1、大鳳號航母加裝進口彈射器，并確保本年12月底前完工；2、利用德國進口裝甲鋼、預制構件和其他裝備，確保信濃號戰列艦1944年3月前提前完工；3、4艘已開工的云龍級航母要求1944年春夏秋冬四季各完工一艘；5、加速伊吹號重巡洋艦建設，確保1945年3月前如期完工；6、阿賀野級輕巡洋艦后2艦要求在本年度和1944年度各完工1艘；7、按要求完成有關驅逐艦、特務艦、潛水艇等建設工程…”

　　與歷史上不同，在南太平洋海戰后，日本海軍砍掉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改造項目，同時又不用維修太多的現有軍艦（除了傷痕累累的大和號），再加上海陸協調后大批熟練工人從軍隊返回，再加上逐步從中國大陸撤軍后有關物資供應有保障，艦艇建造速度是加快的，建造質量也有所上升，特別是視為重中之重的大風號、信濃號比歷史上都要快，質量也更好。

　　但很快堀悌吉就開口了：“我打斷一下，潛水艇建造中大概涉及多少艦艇？”

　　“小型潛水艇（550噸級的呂100），原計劃新增9艘，后全部取消；中型潛水艇（1000噸級的呂35），原計劃新增43艘，目前只完成4艘，預計本年度最終還可完工45艘；大型潛水艇，包括2200噸級的伊15/16型72艘，2500噸級的伊9型6艘，目前只有12艘完工，已開工的大約34艘；另外還有潛水艇丁型（1500噸級的伊361型）等…”

　　“全部砍掉。”堀悌吉解釋道，“剛才我陪同德國特使進宮覲見陛下，科爾特使匯報了近期兩國交往情況，德方已收到我方提供的100噸黃金（50噸是鮑斯政府最初答應的，另外50噸是日本歸還授信的款項），德方出于對聯合艦隊配合作戰的感謝，向我們贈送德國潛艇10艘，型號是700噸級的VII型潛艇；另外還表示可以對我們出售德制潛艇，除VII型各系列外，還包括10001500噸級的IX型，20002500噸級的XIV型…德方愿意為此提供3億馬克的專項授信。”

　　“價格呢？”有人緊張地追問道。

　　“因為大多是已使用過的舊船，所以要價很便宜，早期的VII型潛艇300萬馬克一艘，晚期的350萬馬克一艘，最貴也不超過400萬馬克。”

　　井上成美眼前一亮：“便宜啊！”

　　“是啊，便宜啊！”眾人都齊聲贊同。

　　懂潛艇戰的軍官都了解，德國產700噸級的VII型潛艇顯然比550噸級別的呂100來的強，可后者的生產成本大約是550萬日元——按目前日元馬克基本等價的數字換算，自行建造比購買幾乎貴一半，更何況還先送了10艘，簡直就是廉價大放送。如果再考慮直接購買不占用建造成本和人工，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德國現在新造一條的成本價也就是250300萬馬克——換而言之，霍夫曼不但將這些老潛艇使用了整整幾年，還轉手給賣日本一個好價錢，更重要的是，現在德國潛艇建造重心早已轉移到XXI型潛艇上來了，老型號放著也是累贅，還不如出清給日本人。

　　這幾句話一說，氣氛頓時活躍起來，不少人喜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