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一見無路可逃,索性扔下背包,從腰間取出一柄漆黑軍刺,“想殺我?沒那么容易!”
“不,這很容易…”
文雯輕輕念著,整個人已經拖刀電射而至,下一瞬間,刀光劃過,如半月斬破夜空,帶著冷冽殺意,勢不可擋。
正捏著軍刺做防御狀的世一在剎那失神之后渾身微微顫抖,吃力的扭頭看向身后,“好…好快…”
話未說完,他手中軍刺乍然斷裂,胸腔處飆射出紅色血液,他竟連人帶軍刺給斬為了兩段。
正拔腿往這邊追來的陳光也看得眼皮直跳,“我的個天。”
文雯回身看著陳光,一手捏著刀駐在地上,“我不讓你躲石頭后面別出來嗎?”
陳光鼻子里不爽的哼著,“你別鬧,不是我你已經死了。”
文雯點頭,深吸一口氣,“謝謝你。”
“謝什么?謝一萬句不如來抱一個。”陳光整了整背上的包,嘿嘿著往文雯靠近。
文雯白了他一眼,抹掉一滴不知道什么時候沾在臉上的血跡,反手卻又是兩刀戳在剛才先中了陳光一鏢各自倒在地上掙扎的兩名殺手背上,如切開豆腐般穿透這兩人身體,兩人短暫掙扎之后慢慢不再動彈。
“這樣的我你也敢抱啊?”
收刀,文雯轉身看著陳光,眼神里似有些緊張,也有些期待。
換個正常人,看見一女神般的女孩子如此輕描淡寫的補刀結果兩人的性命,別說靠近她了,恐怕就連站穩身子都難。
可陳光是誰?
老夫在須臾海里親手宰過的人加起來有一個加強連好嗎?
在現實生活里親手殺死的人也不低于十個了,雖然今天的文雯讓他心里有些震hàn,但他倒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他聳著肩一步步往前走著,“這有什么?該死的,總是要死的。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殺你,我不也剛殺了兩人嗎?”
“你不覺得我是個儈子手?”文雯又指著山下殷紅一片拖了五百多米的來時路,只見著七七八八的樹木歪歪扭扭的倒斜著,上百人的尸身與這些被斬斷的樹木組成了一片紅與綠交匯的惡魔畫卷。
陳光搖頭,他依然在靠近,“我不是很清楚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但我和你是站在一邊的,你看,你要殺人,我幫你先下手為強。”
看著越走越近的陳光,文雯掩嘴笑了,“就像咱們打游戲時我要補刀,你幫我墊刀的意思?”
“就是這個理。”
“能認識你真好。”文雯用襯衣袖子擦拭著刀上的血跡,淺笑著往陳光走來。
雖然她還是非常別扭,實在不是很適應和陳光這樣的相處和聊天的方式,甚至心底不斷冒起雞皮疙瘩,但她無法否認自己內心深處終究還是開心的。
就在兩人逐漸靠近到約莫十米時,文雯卻突然覺得腹中乍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熱流,是如此的突兀和詭異,毫無掙扎卻來勢洶洶。
她嬌羞的嚶嚀一聲,捂著肚子,右手用刀撐在地面才堪堪沒有摔倒下去,只別著腳歪歪扭扭的站著,渾身上下分外乏力。
腹中似乎翻江倒海,一分為七化為七星布局的內勁在她肚子里橫沖直撞,簡直像是七只頑皮的小貓。
但這沖撞卻又并不致命,甚至都算不得傷勢,只是這些調皮的內勁稍許失控,每一次沖撞都只讓她腹中酸癢難耐,卻又帶著股難以言喻的愉悅之感。
她百思不得其解,面色漲紅,雙腿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陳光見狀,不明就里,趕緊快步往前追來。
隨著陳光繼續靠近,文雯腹中異動卻越加猛烈。
這到底是怎么了?
我手中的刀上還滴著別人的血,鼻子里聞到的也全是血腥味,放眼望去那一片片全是不久前剛死在我手上的百條人命,可我的腦子里究jìng在想些什么啊?
小腹處的酥麻酸癢之感越來越強烈,瘋狂吞噬著她的理智,她的腦海中甚至開始浮現幻覺,昨晚把陳光敲暈了之后發生的點點滴滴完全不受控制的再次浮現在腦海,這還不算完,她甚至開始發散起思維來,在廚房里、網吧里、客廳里,甚至在學xiào的操場里…
伴隨著腹中異動,這奇奇怪怪的思維來得是如此的猛烈,文雯驚慌失措卻毫無辦法,堂堂文宗境強者的意志在男女之事上的意志力竟頃刻間土崩瓦解,因為壓根就是她自己的內勁在作祟,敵人來自內部。
雙腿的抖動越來越劇烈,她甚至隱隱覺著自己那最為尷尬的某關都快失守,腿縫中漸jiàn傳來濕潤之感。
終于,腦海中最后一絲清明消散之前她發現了問題所在,一定是因為陳光!
你這家伙是人形自走催情藥啊?
她鼓起最后的力氣大吼著,“你別過來!”
然hòu她猛的轉身踉踉蹌蹌朝著遠處奔行而去,雖然步履蹣跚但卻速度極快,剎那間便將兩人之間的距離重新拉開到二十米,讓正張開雙臂打算摟她個滿懷的陳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什么情況?”陳光撓著頭。
文雯深呼吸幾口氣,感受到腹中異動終于漸jiàn平息,大口喘著氣,一手拄著長刀,另一手勉強做出個別靠近的姿勢,“情況…有點不對勁,反正你先別過來就是了。”
她看著滿臉茫然的陳光,心中是又羞又急,只覺得自己是給下了降頭著了魔。
“我…我要先走了…”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的文雯,決定先跑為妙。
陳光哪兒愿yì這就放她跑了,拔腿就往她的方向追去,“你休想啊!”
前一瞬間還霸氣四溢殺人不眨眼的文雯卻花容色變,像是受驚的小兔子般轉身就逃,“你夠了啊!別追了啊!我和你解釋不清楚!總之現在情況不對勁!”
“有什么不對勁的咱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啊,聊著聊著就對勁了啊!我絕對不亂來,你放心啊!你還不了解我么?”陳光這次說什么也想和她并肩作戰,哪怕她真還有什么厲害得要捅破天的對頭,就不信老夫這通天圣杯之主還能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沒看老夫今天不過略施技巧,就救你一命的么?
“這一碼歸一碼!”文雯繼續逃,“你到底從哪里去學了雙修功法?”
陳光依然追,“什么雙修功法?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真沒有?”
“我騙誰也不能騙你啊!”
“這也對,那這到底怎么回事呢?”
“你說話歸說話,咱能不跑嗎?我快追不上你了。”
“我就是要你追不上啊!”文雯都快哭了,本來逆推了這好基友之后就分外難堪,想起自己折騰他不成,反給坑得腳趴手軟時就相當尷尬,現在更又發現這詭異莫名的現象,堂堂文宗境強者,一代女漢子文雯表示自己快不想活了。
“你給我站住!”陳光心里那個氣,只恨自己是麒麟臂而不是麒麟腿,這追不上啊!
他真是捶胸頓足,“你怎么能這樣!睡了我你得負責啊!”
文雯看他這快氣壞了的樣子,倒是笑了,目前尚在安全距離,索性便停下來,“你先別過來,站遠一點,我和你好好說說話行不行?”
“為什么我就不能過來?”
“你不聽話我就走了啊!”
“好吧,你說,我聽著。”陳光這回老實了,沒辦法,人家腿上也有內勁,跑起來和兔兒撒歡似的,真追不上。
“你怎么就知道我把你睡了呢?你有證據嗎?”文雯突然冷不丁說道。
陳光一呆,仔細回想還真特么沒證據,就連記憶都沒有,每次迷迷糊糊稍微有點意識時好像都給她在頭上補了一刀,什么都想不起。
“這…”他竟無力反駁。
“所以,我們什么也沒發生。”文雯耍起賴來。
“我…我特么可以說臟話嗎?”陳光總覺得哪里不對。
看著他這氣急敗壞的樣子,文雯真是覺得他可愛極了,調皮的眨眨眼,“行了,我不逗你了。”
“那你倒是告訴我咱們到底發生到什么程度了啊!我好急啊!”
床都垮了,老板娘說整棟樓都在跟著晃,怎么可能什么都沒發生呢?
陳光又在心里問琉璃,她這個偷窺狂應該知道點什么了的吧,可琉璃卻好像故意和他裝不在,沒搭理他。
文雯眼珠一轉,“反正你不是擅長YY的嗎?你自己想xiàng唄,你想什么樣,就怎么樣。”
“床單被你拿走了!把床單交出來!”陳光靈機一動,想起另一個非常重要的證物。
“不給。”文雯淺笑著,她真的覺得很神奇,即便是在如此奇怪處境下的自己,和他只不過簡簡單單說上幾句話,心中那股積壓起來的戾氣與沮喪竟漸jiàn消散了。
雖然自己背上的擔子還很重,文家內部還有許多事情等著自己去處理,二叔的仇不能不報,父親的毒也得想辦法去解,只是殺了個自以為聰明的傀儡三叔,背后必定還有別的幕后主使,明明這些事情該如同千斤重擔般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可只是和他這樣插科打諢幾句,雖然什么問題也解決不了,但文雯卻覺得自己總有使不完的力氣,用不盡的斗志。
是了,如今的我已是百年一出的文宗境強者,我又怕得誰來?
想及此,她心頭豪氣頓生,腳尖一點身形拔地而起落在樹梢之上,“陳光,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現在面對的狀況你的確幫不上我什么忙。雖然你這手暗器功夫很厲害,但你這瘸著腿走路,偏科太嚴重,我暫且不愿將你卷進來。如果你真的想幫我,最好裝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什么也沒看到,你好好保重自己,就是對我最dà的好。”
陳光這就不樂yì了,“你這什么話?什么叫我幫不上忙?”
他話未說完,站樹上的文雯卻輕輕一揮手中長刀,從半空里飄身落下,本就長達一米五的刀刃前更憑空冒出一截虛影,隨后文雯單手持刀對著前方一塊一人高的大石舞出一輪炫目刀光。
轉瞬之后,她收刀藏在身后,這塊石頭便徑直崩散在地,化成均勻的無數塊方形碎石。
“我以內勁驅刀,可輕易開山裂石。現在的你雖然會暗器,但那終究等不得臺面,給人一旦近身,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陳光沉默了,她還真沒說錯,自己真非得糾纏著她,說好聽了叫并肩作戰,說難聽了就叫拖后腿。
可他又覺得相當不甘。
“你放心吧,待我以手中刀斬盡仇敵,我就回你身邊,咱們還是和往常一樣,行嗎?別讓我為難。”
文雯這次是真要走了,陳光留不下她來。
“我不放心你,我自己也有些問題要解決。”
“你說的是你家里的事吧?我懷疑那事情與我有關,只是不能篤定而已,但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個交代!”
文雯說著便從地上縱身一躍,投入山林中。
“什么你都做完了!那我能做什么!”陳光大吼著。
文雯的聲音遠遠傳來,“你是我最重要的男閨蜜呀!借用一句超肉麻的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哈哈哈哈!”
“我去你的!”陳光撿起地上一塊石頭朝著文雯狠狠甩去,她卻頭也不回的探出指頭在路過的灌木叢上輕輕一彈,內勁迸發,一片翠綠樹葉裹著內勁和陳光扔過去的石頭撞在一起,竟是陳光的石頭碎成了粉末。
“你走就走,但手機絕對不準再失聯!”
“好好好,怕了你了。”文雯的聲音越來越遠,漸jiàn淡得聽不見了。
“媽的老子還是給玩完了就甩了!”陳光狠狠一拳打在樹上。
一屁股坐下來,講真,他挺沮喪的,抬起手來捏成拳頭,覺得自己這雙麒麟臂拿去欺負欺負沒內勁的人綽綽有余,可面對文雯的內勁,卻是毫無抵抗之力,真喪氣。
其實陳光哪兒知道,文雯可不是一般的內勁武者。
他往回走去,心想這地方死了這么多人,得想個法子善后,不然讓老百姓看到這一幕,天知道會鬧出多大的動jìng。
剛回到那幾個狙擊手躺尸的地方,一陣風吹過,掀起世一胸口被齊刷刷切斷的衣服,露出下面一紋身來。
陳光眼尖瞧見了,皺眉靠過去,挑開這家伙的衣服,正看見他胸膛印著個漢字紋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