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單獨弄一套錢幣出來,洪濤認為沒必要,大宋不會和自己玩貨幣戰爭,因為他們不懂這個,與其費半天力氣單獨弄一套貨幣體制出來,還得四處推廣,不如就在宋錢的基礎上錦上添花合適。而且對于金河灣來講,銅的需求量其實要比金銀大,最沒用的就是金銀,現在正好變廢為寶,銅錢就用大宋的,金銀由金河灣出,互補嘛,全方位互補!
另外就是洪濤不太懂經濟,他是怎么省事兒怎么來,放著一套已經運行了上百年的體系不去借鑒,非得自己新造一套出來,他看不出利益點在哪兒,也看不出在以后的互相貿易里自己會吃虧還是占便宜。這個問題還得以后慢慢琢磨,現在沒時間也沒精力去想那些玩意,每天他都得泡在各種會議中,聽取各個部門改制的匯報,再跟著大家一起解決問題。真遇上難題了,還得拿回家去繼續琢磨,他對別人說別著急、慢慢來,其實最著急的就是他,經常一熬就是一宿。
自打董事會通過了洪濤稱帝、金河灣改成金河帝國的提案之后,洪濤的小院門口就站上了兩名陸戰隊員。這是慈禧給洪濤安排的警衛,他說人家皇帝都有一大堆衛隊啥的,金河帝國的皇帝也不能太慘,多少也得來兩個湊湊數,等他哥哥把內務局的警冇察訓練好,再換成專職警衛。這兩名陸戰隊員也不光是擺設兒,一切想進洪濤小院的人都要先通報,得到允許之后才能進。慈禧說這是基本的禮儀,帝國皇帝家不能和菜市場一樣誰想進誰進,這要傳出去會被其它國家的人笑話。
這次慈禧的建議得到了內閣成員和議會成員的一致贊同,他們也認為皇帝就該有點皇帝的樣子。因為洪濤已經不光是洪濤了,他還代表了金河帝國全體人民,必要的講究還是得有的。甚至有兩位北地漢人議員建議弄一套類似大宋的皇家宮廷規范出來。居然也得到了很多議員的贊同,那么多法律文件他們不去琢磨。這份議案倒是先送到了身為總冇理的洪濤案頭,想讓他這個總冇理發起提案,提交議會討論通過之后,先給他這位皇帝弄出一套法律法規來。
洪濤當然不會弄這個玩意,其心可誅啊!這尼瑪是變著法的想折磨自己和自己的后代,做夢!洪濤堅決把這份提案扣下了,然后命令慈禧告訴他哥哥,留神盯著這兩個議員。一旦發現他們私底下搞幫派聯合啥的,立馬報告。這種人不能留,尤其是不能留在議會里,禍害!
“總冇理,齊部長在外面求見…”一大早,洪濤剛跑步回來吃完了早餐,送走也忙得腳不沾地的泊珠泊部長,屁股在椅子上還沒坐熱,敲門聲就響了起來,門口的衛兵像在艦上一樣。扯著嗓子喊。
“噓…再喊幾次,周圍鄰居就都該搬家冇了,這里不是海上。小聲說我聽得見。對了,你們倆吃早飯沒?想不想嘗嘗總冇理夫人兼皇后的蛋糕手藝?”洪濤片刻不敢遲疑,三步并作兩步竄到門口,拉開房門先把手指放到嘴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太擾民了。
“慈局長說不讓我們打擾先生…”這個陸戰隊員是個黎人小伙子,明顯是想吃,但又不敢說想。
“你們先搞清楚自己誰,你們是陸戰隊,我什么說過陸戰隊屬于監察部啦?你們是國防部的士兵。憑啥聽他的?我是國防部長,我說能吃就必須能吃。去廚房自己拿。都拿走,我不喜歡吃剩的。你們算完成命令,幫你們的部長、總冇理、皇帝解決大問題了,順便把齊部長請過來,他人呢?”洪濤既離不開慈禧這個哥倆,有時候又很煩他們。要不說慈禧哥倆這個工作最難干呢,真是四面得罪人,好幾頭受氣的活兒。歷朝歷代特務頭子都很難有善了,但愿他們哥倆不會把自己逼到那個地步去揮淚斬馬謖。
“齊部長說讓您去鑄造廠找他,然后就騎著馬跑了…這攤馬糞就是他的馬拉的,他的馬沒帶兜子!”另一個陸戰隊員回答了洪濤的問題,順便還告了齊zu一狀。隨著金河城的建立,往常溜達溜達就能到的地方現在顯得有點遠了,于是有些人就打起了馬匹的主意,腿腳好、學得快的已經騎上了,齊zu就是其中之一。不過為了城市的整潔,洪濤曾經公布了一條法令,就是進城的馬匹必須帶上糞兜子,否則就會被抓起來掃大街去。
“那你不抓住他,現在和我說管屁用,我還能捧著馬糞去找他啊?他當了部長,你是不是不敢抓他了?”洪濤沒有馬,想有,但是他常年不在家,有數的幾匹馬他一匹沒搶到,只能腿著,臨走前還不忘拿告狀的陸戰隊員尋開心。
“我妹妹就在部長手下當畫圖工…”這個陸戰隊員是個北方漢人,還真有苦衷 “那我警告你,以后等法律公布了,你如果不抓他,讓慈局長的部下發現,告到國防部來,那被抓的就是你了。徇私枉法到不是死罪,但扣你幾個月工資、做幾個月大牢是肯定的,出來以后還得開除出軍隊,你就回家讓你妹妹養著你去吧!”洪濤本來就是開句玩笑,沒想到真說準了,干脆停下腳步惡狠狠的警告了這陸戰隊員一頓,看著他兩眼的迷茫,這才心滿意足的背著手邁著螃蟹步向碼頭走去。
現在金河南岸一公里之內的原始森林差不多都被砍光了,松軟的泥土被重新翻整,攪拌進去一部分火山灰,直接變成了半水泥的硬化地面。兩片廠區就建在這里,一直深入進樹林幾公里遠,從南往北依次是鑄造廠、冶煉廠和鍛造廠。最靠北的是鍛造廠和冶煉廠,它們很好區別,鍛造廠靠河岸的地方有三座巨大的水車,它們就是鍛錘的動力來源。冶煉廠只有一座水車負責鼓風,但是有四座土高爐整天冒濃煙。此時新開辟出來的一片空地上正在建造一座長方形的房子,那是齊zu按照洪濤記憶里的碎片拼湊出來的又一個時代怪物,酸性平爐!
這東西洪濤小時候在父親勞動改造的鋼廠見過不止一次,父親也不止一次給他講過這玩意大概的原理,加上上學之后也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多少還是能記得一些工作原理和主體結構的,畢竟是首鋼代培的大學生,不學點和煉鋼有關的東西都不好意思畢業。但記憶終歸是記憶,別說試驗,連親手摸都沒摸過,完全就是紙上談兵。
可齊zu他們不這么看,他們覺得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洪濤是師傅,沒必要手把手的教會大家每樣東西,那樣顯不出當師傅的本事,他只需要有一個確實可行的思路或者想法,就已經非常足夠了,剩下的實現階段由他們這些徒弟來完成,這也是對徒弟的一種考驗。能完成說明你有資本當洪濤的徒弟,不能完成說明天分不夠,這輩子的成就也就到這兒了。
如果換一個師傅,齊zu這些工匠肯定也不這么玩命琢磨,因為也沒啥可琢磨的,大家都是那么一套東西,誰比誰也強不出花兒來。但洪濤不同,他不說是不說,一說就是誰都沒見過的玩意。生冇鐵皮脆吧?到他手里放大鐵箱子里澆上鯨油楞烤,居然能把生鐵皮蒸得不脆了,這玩意誰聽說過。打鐵費勁吧?到他手里又變樣了,上千斤的大鐵錘被水車帶得上下飛舞,手腳不麻利的你都跟不上鍛錘的速度。青銅都是被人玩爛了的,可是到了他手里,又變出花樣來了,居然可以和鐵胎一起鑄造大炮,雖然成品率很低,但造價要便宜多了。
有這么多成果,每一樣都毫不隱瞞的教給大家了,那他說的其它東西會錯?沒人會這樣想,現在洪濤就算說能在河里煉鋼大家也信。平爐就是洪濤交給齊zu若干種有根據的想法之一,但是他只有幾張草圖和一大段原理說明,其它的細節一概沒有。可齊zu帶著一群打鐵匠再次證明了試驗的重要性,他們就是一次又一次試驗,不厭其煩的蓋了拆、拆了蓋的硬生生把平爐煉鋼給弄出來了。效果非常成功,有了這種平爐,從高爐出來的鐵水不用再等待凝固成生鐵錠,直接進入平爐鋪滿石灰石的熔煉室里,利用水車帶動的鼓風機從爐頂向內吹送空氣和重油,六個小時之后出來的就全是好鋼。雖然含碳量不好控制,但架不住產量大啊,一爐鋼就是兩噸,一天最少一爐,如果需要可以提高到兩爐,時間長了總會有幾爐好鋼出現。
另外平爐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不挑食。什么廢鋼、鋼錠、精選過的鐵礦石都可以往里塞,只要爐內燃冇燒面溫度夠,就沒有什么問題。后世一般都是用煤氣或者天然氣向爐內噴射來直接燃冇燒,洪濤可沒地方找煤氣天然氣去,找到了也弄不回來,但是他又另一樣東西可以代替,重油!就是蒸餾混合油時剩下的那些廢料,現在它們重獲新生,不光不能扔,還得好好保存,當年法國人馬丁發明平爐的時候就是用重油當燃料的,正好適合金河灣,廢物利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