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哥兒,你這是…”
一群衙內各將一壇酒飲盡后,就見賈環讓韓大將雅欄桿放空一側,全部用木柵封起。∨雜∏志∏蟲∨
如此,雅就成了封閉的大廂。
秦風不解問道。
賈環笑道:“咱們不打擾別人,別人也別打擾咱。
對了,剛才說的話,都是為了喝酒營造氣氛說的,大家都別當真啊!
什么馬革裹尸還,那都是屁話!”
“噗!”
秦風笑罵道:“胡說八道!剛才你說的極好,怎么就別當真?”
諸葛道倒是呵呵笑道:“我剛才就覺得不對,這話和環哥兒平日里說的不大一樣。”
賈環沖諸葛道豎起一根大拇指,道:“聰明!”
又對秦風道:“風哥別怪我說你,你真真是讀書讀傻了,連那種屁話也信?”
牛奔和溫博雖然搞不懂賈環想說什么,卻還是勾肩搭背的嘎嘎直樂。
秦風將酒壇丟在地上,沒好氣道:“我看你今天還能講出什么歪理?!”
賈環正色道:“不是歪理,是事實,也是歷史!
所謂大丈夫,當馬革裹尸還,這都是文人在糊弄鬼的!
他們怎地不當大丈夫,他們怎么不馬革裹尸還?”
秦風無奈道:“環哥兒,這個你不大懂…文人,是治理天下的,和咱們不一樣。
你不能要求人家握筆桿子的也上戰場殺敵吧?”
賈環呵呵一笑,道:“咱們且不說職能問題,風哥,我問你,如果每個武將都逢戰必死戰,那劉邦現在在哪里?劉備現在在哪里?咱們太上皇,又該在哪里?”
秦風聞言,面色一滯,道:“這個…不一樣吧?”
賈環笑道:“是一個問題。劉邦起兵后,每戰必敗。和霸王打,連他老爹老婆都被抓了,為了逃難,把兒子女兒都踹下馬車。
這種人,按照儒家的腦袋和眼光來看,應該是徹徹底底的渣滓吧?
那劉備,也是長敗將軍。
怎地儒家還是敬仰這二人?”
秦風不說話了,牛奔抓了抓腦袋,道:“環哥兒,你到底想說什么?”
賈環看著牛奔,正經道:“奔哥,我想說的很簡單。弟兄們明日就都要出京了,去九邊塞外帶兵。
雖說如今已經沒了大仗,可九邊之地,各族部落云集,少不了磕磕碰碰。
甚至,有膽肥的,就敢集結幾個部落的控弦之士,打一次大草谷。
你們并不是絕對安全!”
此言一出,雅內登時炸鍋了。
“靠!環哥兒,你什么意思?”
溫博眉毛都豎起來了。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們學劉邦劉備那倆慫貨,丟下軍隊自己跑路吧?”
牛奔高度質疑。
秦風、諸葛道等人都紛紛質疑。
正是熱血的年代,又是第一次獨擋一面,出京帶兵。
在眾人心里,最差的結果,也只能接受表現平平四個字。
真要做出棄兵逃跑的事,不用軍法從事,他們老子就能親自了結了他們,以免給家門蒙羞!
這是真事。
所以,賈環此時之言,不僅晦氣,還在羞辱!
聽他們紛紛叫囂,賈環大怒,一把將酒壇摔在地上,“砰”的一聲。
眾人都安靜下來,牛奔看著黑著臉的賈環,小心道:“環哥兒,你什么瘋?”
秦風勸慰道:“環哥兒,知道你擔心哥哥們,可你也別忒小瞧咱們了…”
溫博等人恍然,紛紛感動相勸。
只以為幼弟不舍兄長,也不放心他們,才說這種胡話。
賈環看著牛奔沉聲道:“劉邦、劉備是慫貨?那大漢四百年的江山是怎么坐下來的?
項羽倒不是慫貨,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可項羽如今除了悲壯之名外,還有什么?
他當初若是過了江東呢?他可能就是楚太祖!!
咱們不說遠的,就說咱大秦。
高祖皇帝起兵,四王八公橫掃天下。
難道就沒有敗績?
還有太上皇…
當初率大軍遠征塞北,結果被扎薩克圖三部汗王兵困科爾沁。
若非家祖率一萬輕騎,直搗龍城,將他們后方殺的尸山血海。
太上皇怕也沒有后面的豐功偉績了!
但是,現在誰還記得太上皇被人包圍兵困,險些被俘的經歷?
不過成王敗寇罷了!
失敗了,逃跑了,甚至是被俘投降了,都不可怕。
回過頭咱們兄弟聚在一起,殺他個人頭滾滾,報仇雪恨就是!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可怕的是愚蠢的去死!
勾踐若是生著一顆玻璃心,他早被夫差羞辱的自殺而死了。
哪里還有十年生養,十年積蓄,十年滅吳之事?
終歸到底,上位者從沒有一帆風順就能成事者。
而能成事者,憑借的,都是一顆百折不撓的心。
說通俗點,就是一定要做到,不要臉!!”
“噗!”
正皺眉聽賈環說這番歪理邪說的眾衙內們,無不噴出一口酒來。
賈環卻不理哈哈大笑的他們,還是沉著臉道:“你們都是兄長,原不該我說,可我就是不放心。
不要覺得敢死才是英豪,這才是屁話!
只有敢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勇士。
一抹脖子死的人,都是懦夫!
忍辱負重,報仇雪恨的,才是大丈夫!
真遇到不可脫困之時,寧死不降的都他娘的是蠢貨,寧降不死,才是智慧!”
“環哥兒,你今兒怎么總說這等不祥之言?說的我…說的我心里有些滲的慌。”
牛奔一張白圓臉已經徹底成酒紅色了,他綠豆眼眨了眨,看著賈環道。
賈環揉了揉眉心,道:“好,不說這些了,但是,我希望你們都記住我的話。
三五年之后,誰回不來,誰就不再是我兄長。
我賈環沒有這種豬腦子蠢心腸的兄長,咱們絕交!”
其實這是屁話,人若是回不來,那就是沒了,還絕交個錘子啊。
但即使是賈環,話也只能說到這個地步了,再說下去,就真的成了羞辱…
不過他這話卻還是惹惱了一干衙內,眾人沉默了一會兒后,“砰”的一聲,牛奔一拍桌子,怒聲道:“小三子,我看你是膽肥了!敢罵他們是豬腦子蠢心腸,還要和他們絕交。
我在家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能說出這種糊涂話,做哥哥的我痛心啊!”
“我艸!”
眾人齊聲大罵:“不要一張丑臉!環哥兒說的就是你這個豬腦子蠢心腸的兄長!”
溫博罵完后,還真有些擔心的看著牛奔,道:“奔哥兒,你這次去扎薩克圖。那里離羅剎鬼太近,征北大將軍吳天家對咱們的態度也不明朗。
草原太遼闊,彼此間隔太遠。
真要有什么事,你那二三千兵馬,未必能扛得住。
到時候,你多長點心思。”
牛奔氣罵道:“你個黑鬼,咱誰也別說誰!
你在黑遼,都快到北海子湖了。距離黑遼大營幾千里遠,比我這還遠!你怎地不說你自己?
你也給我小心點,有羅剎鬼大軍壓境,早點往回逃!”
這種話實在太難聽了,溫博大怒道:“你當老子是你?我才不會逃,我只是戰略性轉移!”
“我艸!你還罵我不要臉…”
牛奔一雙綠豆眼瞪的溜圓,看著厚顏無恥的溫博罵道。
溫博嘎嘎大笑,舉起酒壇,道:“廢話少說,不服就干!”
“干就干!老子還怕你?”
說著,也舉起酒壇,惡狠狠的和溫博碰了下。
兩人相視片刻,眼神里沒了往常的兇狠和謾罵,只有四個字:
“兄弟,保重!”
三樓雅被木柵擋住后,一樓二樓的人們,就再看不到神京頂級衙內們的做派了,也就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拍賣會上。
賈蘭已經下場,在這么多精明似鬼的巨賈豪商面前,他能撐住場子,已經很了不得了。
下了露臺之后被過門風一吹,他只覺得后背一片冰涼,都是方才出的汗。
不過…感覺真爽!
賈蘭看向三樓,雖然已經被封閉起來,卻依稀能聽到一些鬼哭狼嚎聲從里面傳出。
他咧嘴一笑。
賈蘭下臺后,賈蕓接力出現。
賈蕓樂呵呵笑道:“今兒到場的人,有晉商十八家的東家和少東,有徽商三十六房的掌柜的,還有粵商十三行的會。
可以說,大秦最大的商會團體,全都在這兒了。
小子賈蕓,腆為神京賈家,云字號的掌柜,感謝大家的捧場,有禮了!”
說著,賈蕓先四向拱了拱手,又躬身作揖。
這些年的歷練,不止賈環、牛奔等人歷練出來,可以獨當一面了。
賈蕓同樣不可同日而語。
與當年的玲瓏變通相比,如今的賈蕓,多了分內斂的自信和穩重。
雖只二十出頭的年歲,可這幅氣度,卻讓任何人都不會小覷了去。
禮罷,賈蕓面不改色的笑呵呵道:“我知道,諸位能來捧場,為的就是玻璃方子…”
忽然,極靠近露臺處的一張席位上,一身著員外服的中年人插話打斷道:“賈掌柜,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咱們也不妨敞開了說。
玻璃方子,必然是好東西。
有寧侯作保,五年內任何人不能覬覦,又加了層價。
我們志在必得。
但若只是一個玻璃方子,還不值得我們這些人丟下手中的買賣,快馬加鞭的趕來京城。”
賈蕓被打斷后,面上絲毫不惱,拱手笑道:“原來是晉商孟家的孟德成孟二爺,您有話直說,并不妨事。”
孟家在晉商家族中,是可排名前三的大家族。
就是在整個大秦的富豪家族中,也能排進前十五。
最關鍵是,孟家還是皇商。
當初高祖皇帝和榮寧二公起兵后,血洗了整個晉商集團,誅殺漢奸之余,也籌備了起兵之資。
但他們也都深知,晉地因地緣之故,極便于與草原、漠北甚至是與西域通商。
晉人本身是吃苦耐勞,心性堅韌的。
因此,便扶持了批皇商。
這些晉商所上繳之利,并不押解回京,而是直接供給塞外的長城軍團,以及扎薩克圖三部。
既然收編了人家,讓人家當看守國門之犬,就得提供糧餉兵器。
開國百十年來,這個責任,一直都在新起的晉商肩頭壓著,他們也一直完成的很好。
無論是高祖皇帝、太上皇還是隆正帝,都曾屢屢嘉譽晉商之行之心。
所以,賈蕓給這位孟二爺一個面子。
但,也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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