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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說情

  大觀園,蘅蕪苑。+雜∽志∽蟲+

  將近十一月,神京的天氣也愈發清冷。

  晨起,霜霧滿園。

  整座大觀園,都籠罩在白茫茫的薄霧中。

  池子里的荷葉早已秋殘,漫園的花草也已枯敗。

  唯有蘅蕪苑內的異草,似絲毫沒有受到秋的侵染,依舊郁郁蔥蔥,香氣撲鼻。

  因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賈環再次被禁止進入瀟湘館和云來閣。

  這次可不是林黛玉和史湘云要求的,而是賈母要求的。

  王熙鳳轉達最高指示:沒見過就要成親的人,還見天膩在一起的。

  只一句,就讓林黛玉和史湘云再不準賈環靠近她們二百步之內。

  再讓人這般說嘴,真真沒法活了。

  所以,賈環白天無事時,大多時候,都會在蘅蕪苑內待著。

  當然,他并不是色中餓鬼,整日里想著白晝宣淫。

  說粗陋些,那種事,沒做前,自然千想萬想。

  恨不得一天做二十四小時,每小時做三千六百秒。

  可天天做,也就那樣了…

  整日里那般膩著,反而不美。

  再者,很多時候,男方可以掌握“戰爭”開始的時間,但結束“戰爭”的時間,卻不掌握在他們手中。

  有時候,嬌滴滴的“我還要”三個字,就如同催命魔音一般恐怖。

  當然,對于賈環(還有作者本人)來說,這都不是問題…

  但不管怎么說,生活中還有許多其他的事可以做。

  所以,賈環在蘅蕪苑內,多是與薛寶釵、薛寶琴姊妹倆聊天,甚至與薛寶琴聊的更多。

  聊的都是些西域風情和人文趣事。

  也有時,三人甚至并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同處一室。

  薛家姊妹做她們的事,或女紅,或寫字。

  而賈環則躺在香塌上,想他的事。

  雖然三人只是靜靜的處著,但空氣中依舊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快樂。

  這種氣氛,讓薛寶釵心里極喜歡,也極高興,巴不得賈環每半年和那兩個成一次親…

  “爺…”

  蘅蕪苑內間,坐在窗下做女紅的薛寶釵忽然抬頭喚了聲。

  賈環正雙手枕在頭下,躺在薛寶釵的拔步床上想事,聽到喚聲,也不答應,只懶洋洋的睜開一只眼看過去…

  若是林黛玉在這里,定然飛身上前,扯住賈環的嘴角,讓他知道與人說話的規矩。

  可薛寶釵卻只能沒好氣的白賈環一眼,再瞪一眼在一旁偷笑的薛寶琴。

  而后嗔怨道:“爺,你躺了這半天了,也不言語,我和琴兒說話你也不理,也不吱一聲…”

  “吱。”

  “噗!”

  薛寶釵怔住了,反倒是薛寶琴,聽到這一聲后,反應了下,就噴笑出聲,然后一發不可收拾。

  后世二百年的段子,放到現在,的確能讓一個枯燥無聊中的閨閣秀女笑的打跌…

  “琴兒!”

  薛寶釵笑了會兒后止住,拍了下身邊連眼淚都笑出來的薛寶琴,道:“好了,不許笑了,都要笑瘋了!”

  其實她不說還好,薛寶琴差不多已經笑夠了。

  可她這般一說,薛寶琴又開始伏在幾上,咯咯顫著肩頭。

  薛寶釵無奈,氣道:“我不管了,都是爺,愛作促狹逗她。一會兒笑壞了肚子痛,我看怎么辦!”

  賈環其實很喜歡聽女孩子的笑聲,無論是溫婉的輕吟淺唱,還是直爽的哈哈大笑。

  薛寶琴的笑聲很清脆動聽,細膩而不嗲,入耳很舒服,不過薛寶釵說的也對,笑的太久了,一會兒怕要肚子痛。

  更何況,這兩天薛寶琴本來就肚子疼…

  念及此,賈環無奈的睜開眼睛,先看了眼正盈盈看著他的薛寶釵一言,一笑后,對薛寶琴道:“琴兒,咱們什么時候辦事?”

  “呃…”

  薛寶琴笑聲戛然而止,大紅著臉,再不出聲了。

  薛寶釵氣笑道:“這就是你的法子?”

  賈環眨了眨眼,道:“我認真問的。”

  這一下,薛寶琴連坐都坐不住了,起身跑走…

  她再與眾不同,再喜歡四處走走看景色,也還沒大膽到與心上人當面談婚論嫁的地步。

  迎著薛寶釵嗔怪的目光,賈環聳聳肩,道:“瞧,她不笑了。”

  “噗!”

  薛寶釵簡直有些頭大,可又忍不住笑出聲,輕輕捏了捏眉心,道:“你還真是…就為了不讓她笑才說的?”

  賈環咂摸了下嘴巴,道:“也不盡然,我真有想過這個問題。

  咱倆每日里蜜里調油般的親熱,只讓琴兒在另一邊聽動靜,也不大好…”

  “呸!”

  薛寶釵面紅耳赤的啐了口,道:“這叫什么話?她哪里能聽到…”

  賈環聞言,哈哈一笑,看著嬌羞的薛寶釵,沖她招了招手。

  薛寶釵見之,杏眼登時多了層水意。

  以她的性子,自不愿在大白天里做出格的事。

  可是…

  她更知道,賈環極不喜歡女人在這方面違逆他的意志。

  其他的都好說,他不似其他府上的大老爺那樣,在妻妾面前也端著身份架子。

  尋日里與他打鬧頑罵都不相干,唯獨在這事上,他很是霸道。

  她若敢扭捏拿喬,賈環就能抬腳走人。

  再想讓他回來,還得自己放下身份去哄…

  這種尷尬經歷薛寶釵有過一次就夠了,再不想體驗第二回。

  她還知道,別說是她,就連姊妹中最小性的林黛玉,在這方面都會順著賈環來。

  在賈環跟前,論靈性,論眼緣,論受寵,她都不如林黛玉。

  若是連柔順也比不上,她不知道還有何資本在賈環身邊立足…

  所以,薛寶釵還是紅著臉靠上前去。

  果然,看到她聽話的過來,賈環眼神柔和了許多。

  不過他這次并沒有作怪,只是輕輕擁著薛寶釵入懷,又低頭親吻了下她額前的頭發,方輕聲道:“就喜歡這樣抱著你,一直抱著你。

  即使再過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直到慢慢變老,也喜歡這樣抱著。”

  這句話,大概是薛寶釵,或者說這個時代的豪門女性,所能聽到的最動聽的情話。

  現今不是后世,女人可以依靠打玻尿酸維持容顏,七十多看起來跟二十差不離。

  在這個時代,女人最好的年華,就是十四五到二十四五,甚至更短。

  過了二十六七,尤其是過了三十后,等眼角長了魚尾紋,就算是老嫗了,是可以自稱“老太婆”的年紀。

  尤其是在豪門中,當家主婦過了三十,剩余的年歲,便大多都是在吃齋念佛中度過。

  而家中的男人們,或許為了名聲,不會討一房又一房的妾室,但卻可以寵幸很多很多的通房丫頭…

  妾室還需要名分,不好隨意發賣,但通房丫頭,甚至是沒名分的丫頭,膩了就可以換。

  可以一茬接一茬的換,比如賈赦,再比如賈珍…

  他們才是這個時代貴族豪門的主流代表。

  而對于當家太太,還需上下里外都敬著,家主也需給幾分薄面。

  可對于年老色衰的妾室…呵呵。

  賈母那一輩,又何嘗沒幾個妾室?

  如今也有活著的,可除了除夕祭祖的時候,能出來透個氣外,平日里活的跟活死人差不多。

  這才是妾室的卑賤之處。

  所以,賈環的話,在薛寶釵聽來,是那樣的動聽。

  再過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等到他們都頭發花白時,還這樣抱著…

  這一刻,哪怕以薛寶釵的冷靜睿智,能想到這只是哄人的情話,還是感動的落下淚來。

  她表達感動的方式可特別,顫巍著手,解開了衣襟領口上的紐扣,然后握住賈環的手,放了進去…

  到如今,她太了解賈環的喜好了。

  這個姿勢,是他最愛的。

  只要他喜歡,她就愿意做。

  哪怕被人罵不知廉恥,也在所不惜!

  賈環的確被薛寶釵的舉動給鎮住了,不過微微訝然之后,就順手握住了一團軟香膩脂,看著俏臉紅暈,還在流淚的薛寶釵道:“釵兒,別那么容易感動流淚。我這還有一肚子真心情話沒說呢,你這樣老落淚,以后怎么辦?”

  薛寶釵杏眼癡癡的看著賈環,道:“就算天天流淚,我也心甘情愿。”

  “哈哈!”

  賈環大笑兩聲后,在薛寶釵潤潤的唇上狠狠親了兩口,手又不規矩的捏了捏,才道:“好了,不許再朝林姐姐方向變了!

  我費了老鼻子勁兒,才把一個愛哭包調理好,你這邊要再變成了見天落淚的,我還不頭疼死?

  對了,剛才你喚我,可是有話要說?”

  平時賈環在想事時,薛寶釵從不會打擾他的。

  因此才有此問。

  果不其然,聽賈環相問后,薛寶釵臉上的嬌媚之色斂去大半,抿了抿紅唇,對賈環道:“爺,宮里大姐姐歸寧都三天了,可你只在她回來那天去露了一面,就再沒去過大觀樓。

  這兩日我和三妹妹她們去大觀樓探望時,大姐姐總提起你。

  連寶玉都靠后了些。

  你看,你是不是…”

  薛寶釵越說聲音越小,賈環不是其他人,雖然平日里沒個正形兒,總是和姊妹們嘻嘻哈哈。

  可是他的主意極正,也不喜歡別人對他指手畫腳。

  連賈母與他說事,都帶著商議甚至是請求的口吻,至于賈政,早就放棄了和這孽子談事的心思,由此可見一斑。

  看著賈環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放在她懷里的手也不再動彈,薛寶釵的呼吸都有些不展了。

  就在她越來越緊張時,卻聽賈環道:“你說,她為何念叨我,比念叨寶玉還多?

  要知道,之前在宮里發生那出事后,我將那蠢婦圈了起來,老太太的話能瞞得過別人,卻絕瞞不過她。

  可是她卻…”

  聽賈環這般說,薛寶釵頓時就明白賈環不待見賈元春的緣故了。

  可這緣故卻讓薛寶釵覺得有些…苛刻。

  因為在賈環看來,以賈元春的立場,不該向著他,至少,不該這么巴結他才對。

  畢竟親娘被人圈了,她還這樣巴結,顯得太過勢力難看些。

  薛寶釵臉色忽地一變,她又想到,若賈環這般想賈元春,那她薛家又算什么?

  論起來,薛姨媽還是王夫人的嫡親妹妹,當初更是因為王夫人的關系,薛家才得以落戶賈家。

  薛寶釵仰起頭,看著皺著眉心想事的賈環,咬了咬唇,輕聲道:“爺,我覺得,你可能想差了…”

  賈環聞言,眉尖輕挑,道:“怎么說?”

  薛寶釵正色道:“這幾日我們與大姐聊天,皆以為,大姐是個極明事理是非的人。

  姨娘的事她自然是清楚緣由的,她還同我們說,姨娘那日在宮里太不該…不過她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拿是她親母。

  但她對幼娘卻極客氣,連連賠禮道歉,還送了好些珍玩。

  那些珍玩不算什么,難得的是這份心。

  這是其一。

  其二…

  大姐的確有別的思量,那是因為她明白,小皇子日后真正能依靠的是哪個。

  為母則強,她如今再不會去想其她有的沒的,一心只盼著小皇子能平安長大,更希望小皇子日后不會受委屈,受欺負。

  但她知道以她如今的處境和能為,是沒法做到這一點的。

  這個世上唯一能護著她和小皇子日后周全的,只有爺!

  正是明白這一點,她才這般想和爺見面說話。

  爺,妾以為,大姐這般想,是沒有問題的。

  一來姨娘確實做差了,不止是大姐姐,就連我娘和我,不也一樣沒法跟你求情么?

  不是我們不想,是我們知道是非輕重。

  二來,她也不是為了自己的富貴,她現在,只是一個娘親啊…”

  賈環聞言,緩緩的點點頭,道:“你說的對,我是有些想左了。

  這人啊,有的時候是容易想偏了…

  不過老太太沒同她說嗎?

  我早就承諾過,不會讓她們娘倆受了委屈。

  不管怎么說,她母子身體里都流著賈家的血脈。

  一個是我賈家的大姑奶奶,一個是我賈家的外甥,不用她多說什么,我們也能護得她們平安。”

  薛寶釵苦笑道:“大姐正處于最不安最無助的時候,沒有你親口保證,她哪里能安心?”

  賈環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我去見見她,畢竟當初她入宮,是為了賈家…”

  薛寶釵聞言,面色再微微一變,這句話可不是什么好話,這意味著,賈環尤未放下當初賈元春做媒一事,否則,他就該說,畢竟,賈元春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姐姐。

  薛寶釵帶著笑臉,心里卻有些不安的問道:“爺,你還在記恨當初那件事?

  大姐她不是好心嗎?”

  賈環低頭,淡淡看了薛寶釵一眼,道:“你娘就沒有告訴過你,當初那件事,是王氏和她一起商議過后,王氏才進宮說服了貴妃,才最終做到的嗎?”

  薛寶釵臉上的笑容登時凝固,臉色煞白,一手捂住口,眼神驚駭中帶著恐懼的看著賈環。

  無論再怎樣美麗的女子,作出這幅神色,都不會好看。

  然而賈環卻笑了笑,放在薛寶釵懷中的手又不規矩的動了動,道:“你怕什么?我都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揭過了。

  至少,我能判斷的清,姨媽做這件事的動機并不壞,甚至是在為我著想。

  畢竟,在絕大多數人眼里,一個失怙庶女,能嫁給一親王為正妃,并不算壞事。

  她是想替我尋一強援,盡管我并不需要。”

  薛寶釵臉色并沒有因這句話而變好看多少,依舊霜白,她道:“爺,我真的…我真的從不知道這事啊…”

  賈環哈哈笑道:“這說明姨媽擔心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往我這里拐,才沒告訴你。

  好了,不說這些舊事了。

  那件事,除了王氏心有不良,想借此讓我難受外,宮里大姐雖也有私心,但并無壞心。

  若非徹查清楚這點,我也不會接她回家。

  既然你開口了,那等晚上,我就去看看她吧。

  畢竟是一家人。

  不過現在你得好好謝我!”

  獰笑著,“撕拉”一聲,薛寶釵身上的裙裳竟被賈環生生撕裂,露出一身白的耀眼的肌膚。

  薛寶釵驚呼一聲,沒等反應過來去遮擋,賈環就翻身上馬,躍馬揚鞭。

  外間門簾處,一道嬌俏的身影站在門口邊上,看到這一幕,呼吸登時急促起來,想轉身就走,但雙腳卻怎樣都挪移不動。

  這是一個關于小姨子的美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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