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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誤會來自不了解

  對別人有新看法這種說法其實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

  這表示你以前所有的表現和努力全部都化作了東流水,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從頭再來。

  這也表示上位者承認對你以前的認知都是錯誤的。

  能重新發現自己部下的優點,并且自認看錯人的上位者實在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因此,推倒對一個人固有的認知,最大的可能性是上位者發現了部下身上擁有出乎他預料之外的缺陷。

  這樣一來,這位部下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上位者擁有一顆大心胸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一個大笑話。

  只要是人,就會受到情緒的影響,最終會左右他的判斷,不論上位者標榜自己是多么的無私,事實上處罰的結果就已經很明白的說明了他的態度。

  從皇家國子監中讀過的一些書,這些書非常明確的說明了一些帝王的隱私。

  從那里的典籍中才能看到對歷朝歷代君王,一個相對而言比較客觀的評價。

  鐵心源當初看完那些典籍之后,對古代那些英明帝王的崇拜之心轟然碎裂成了七八瓣。

  在鐵心源心中走下神壇的帝王們,在一瞬間就變成了東京集市上的張三李四以及王二麻子。

  在這個蕓蕓世界上,誰又能比誰圣潔呢?

  王柔花是圣潔的!

  她如同從天而降的圣母,用自己的柔和的光輝籠罩著清香谷里的所有婦人。

  凡是王柔花所到之處,都會有婦人停下手里的活計向她問好,且不論西域人還是宋人。

  她會手把手的教那些西域婦人制作湯餅,也能和宋人婦人在溫泉邊上圍成一個小圈子,笑吟吟的聽那些長舌婦們東家長李家短的嚼舌根。

  西域人從工地回家的時候,經常看到王柔花手持樹枝子,把那些賴在溫泉里不肯上來的光屁股孩子們轟上來。

  溫泉的水溫很高,小孩子泡溫泉沒有任何的好處。

  一個個都笑嘻嘻的毫不在意。

  對王柔花最為依戀的人竟然是卓瑪。

  這個女人的屁股前幾天才被王柔花下令揍得紫了吧唧的,剛剛可以下地了,就圍在王柔花面前,嘰嘰咕咕的說個不停。

  看到那些婦人熱絡的圍著母親說話,鐵心源就有一種非常失敗的感覺。

  自己踢了嘎嘎幾腳,這混蛋就會計算自己最高的承受值在哪里。

  給孟元直的臉色難看了一點,這家伙就會馬上回自己的房間裝死狗,千呼萬喚都不肯出來。

  草頭韃靼的人現在是不宜觸碰的,在四面都是敵人的情況下,給自己保留一條順暢的道路,是非常必要的。

  瞎氈這人的野心全在吐蕃故地,他和他的舅舅們一心想要統一吐蕃,結束吐蕃兩百多年以來的割據場面。

  吐蕃其實很大,所以,瞎氈的野心也同樣很大。

  想要把一百多個大大小小的吐蕃族群都歸攏在自己旗下,瞎氈面對的困難不比當年松贊干布小多少,甚至更加的復雜。

  青塘武士能征善戰,高原上的那些吐蕃族群也同樣能征善戰,至于大雪山的吐蕃人不過是一個算不得代表的特例而已。

  高水平的武士和同樣勇猛的武士作戰,最后不一定會一起毀滅,而是有很高幾率產生一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冷兵器軍隊出來。

  清香谷兵力不足這是事實,如果能從青塘源源不斷的得到雇傭兵,這對清香谷的好處是非常巨大的。

  為了一些戰馬就和青塘瞎氈翻臉是非常不明智的一件事,僅僅是這一件事,就能看出來孟元直的本質。

  這個家伙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對長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或許說,這個家伙自視甚高,認為自己如今可以和任何人作戰并且能夠戰而勝之。

  好在,他還知道毀尸滅跡,將一個族群完全從大地上抹殺掉,沒有留下什么后患。否則,他這一輩子永遠都只能被鐵心源當作一個人形攻城槌使用。

  侯氏見鐵心源過來了,就很有眼色的離開了房間,留下鐵心源和自己黑著臉的丈夫談話。

  “三千一百二十匹戰馬,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數字。”

  鐵心源坐在孟元直的身邊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

  “你臉上并沒有什么喜色,我能看的出來,你不喜歡我自作主張的去攻伐草頭韃靼。

  干這事之前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環顧我們四周之后,草頭韃靼是我們唯一能夠攻伐的對象。

  周圍的敵人每一個都比我們強大。

  如今,大雪封閉了天山路,我們清香谷這才有了一個平安的冬天可以利用。

  一旦天山路上的大雪消融,馬上就會有無數的商隊從哈密經過,我們在哈密立足的事情就再也無法保密了,很快就會有人對我們的存在產生疑問。

  回鶻可汗會不會因為這事聯想到我們之前做的事情?

  而你似乎并不擔憂,反而派了五千多人在哈密大肆的修建房屋,修整河道,甚至趁著河面結冰,在哈密河上修建了一條吊橋。

  我親眼看過,那里的房子建的又大又結實,一旦建成之后定是美輪美奐,整個哈密被你當作大宋東京來修建的,鐘樓,鼓樓,坊市,街道應有盡有,只是,我早就想問你了,城墻在哪里?

  我們如果不能在明年開春冰河解凍之時,擁有足夠多的騎兵,如何應對蜂擁而來的敵人?”

  孟元直說到激動處,一拳頭就把面前的桌子給砸塌了,幸好鐵心源手疾眼快,這才保住了茶壺和一個茶杯。

  桌子碎了,孟元直的眼珠子都有點發紅,兩只拳頭握的咯吱吱作響,如果這家伙現在一拳砸在鐵心源的腦袋上,他的腦袋一定和桌子是一個下場。

  鐵心源聽了孟元直的這番話之后,陰郁的心情立刻就變得非常好了。

  對一個一心一意為族群好的人,你不能粗暴的去對待,雖然他現在做的不太好,甚至做錯了,積極性絕對不能傷害,一旦積極性受到了傷害,麻木不仁的將軍才是清香谷的一個大災難。

  錯誤來自孟元直對山谷里的事情的不了解,在鐵心源制定哈密發展計劃的時候,孟元直為了躲避李巧和卓瑪自己去了草頭韃靼那里。

  回來之后,又因為家里的事情,讓他有點焦頭爛額,匆匆的開始征伐四方的時候,他自然第一個想到的目標就是自己最熟悉的草頭韃靼。

  如果說孟元直這一次做錯了,這個錯誤也有鐵心源的份,溝通不夠是最大的問題。

  當山谷中充滿了鐵家的人,孟元直身為外人,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革除在核心之外,鐵心源不說的,他下意識的會認為那是自己不該知道的。

  鐵心源把手里的茶杯倒滿茶水遞給孟元直道:“冬季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連續開了兩次會議,你為什么不參加?”

  孟元直皺眉道:“我能參加嗎?”

  “有誰禁止你參加嗎?我以為你還在為卓瑪的事情難堪,想要避開李巧。”

  “我避開李巧做什么?我認識卓瑪還在李巧之前,是李巧不厚道的搶走了我的女人,不是我搶他的。

  真正論起來,應該是李巧對我心懷愧疚才對。”

  “聽說你和李巧經常一起喝酒?那家伙就沒談我們對山谷正在進行的改造?

  不會是兩個人在一起光談論卓瑪的妙處了吧?”

  孟元直瞅著鐵心源一字一句的道:“你才是咱們山谷中最惡心的一個人。”

  鐵心源聳聳肩膀道:“一會我走了,你去尉遲灼灼那里拿會議紀要看。

  另外,你今年的瑪瑙分紅減少兩成,作為你不參與會議的懲罰。”

  孟元直很顯然不是很在乎兩成的瑪瑙分紅,瞪大了眼睛對鐵心源道:“為什么你還不走?”

  鐵心源哼了一聲,將茶壺丟在孟元直的木床榻上,然后就背著手走了出去。

  緊接著,孟元直也跟著出門,越過鐵心源直奔尉遲灼灼的房間,他對山谷經后的計劃非常的關心。

  孟元直帶回來的戰馬很多,足足有三千多匹。

  鐵心源以前對于三千多匹戰馬是沒有一個很清醒的認知的,如今,那些戰馬都被關進馬廄里面,他才發現,三千多匹戰馬對后勤的要求是多么的恐怖了。

  草頭韃靼人很會養馬,他們甚至能夠分辨出每一種牧草對馬匹有什么好處,知道什么時候應該在哪里放牧,什么時候戰馬應該吃哪種草。

  養馬,這是一個非常具有專性的工作。

  唯有專業養馬的草頭韃靼人,才知道怎么樣用最少的代價來養出最好的戰馬。

  清香谷里的宋人養耕作用的騾馬沒有問題,西域的野人們以前都是窮鬼,根本就沒資格擁有一匹馬,更不知道該如何養出一群最好的戰馬來。

  至于鐵心源自己,他只知道馬是用來騎的。

  好在阿大,阿二對戰馬還有一些認知,他從三千匹戰馬中間跳出一百六十匹最上等的戰馬單獨飼養。

  不過,當鐵心源看到阿大在給母馬喂炒好的小麻籽的時候,心里還是一陣陣的揪疼,這東西是用來榨油的,麻籽油炸油餅最好了,炸出來的油餅發綠,最是好吃不過。

  現在這些珍貴的麻籽被炒熟之后壓扁,全部喂給了那些帶著馬駒子的母馬,香噴噴的味道讓鐵心源自己都想撲上上去吃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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