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2,度日如年

　　強/奸（十五歲初中生？搞大人家的肚皮？還騙小姑娘找姐姐借的打胎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一個小時不到，高三七班的李俊峰強/奸（某中學初中女生并騙小姑娘打胎錢的傳聞便如同傳染病，頃刻間傳遍了四中所有師生的耳中！班主任肖勁松震怒，年級主任震怒，四中的整個校領導層全震怒！

　　當天中午，兩個臉頰血跡還沒干完的李俊峰被由班主任肖勁松，年級主任朱鵬喜以及四中政教處的幾個頭頭腦腦組成的調查組帶走，來了個三堂會審。

　　“李俊峰，我給你說，你這件事，性質很惡劣，后果很嚴重！如果被確認是真的的話，你不單單是被學校開除的事，我們還會報警，你也會坐牢。所以，你要想清楚，任何的隱瞞對你來說都沒有一點一滴的好處。你要說實話，我們也需要真相，不然，誰都救不了你！”一進政教處主任的辦公室，面無表情的主任當場給李俊峰來了個下馬威。

　　從沒經歷過這種陣仗的李俊峰當即被嚇得面無人色，雙股戰戰，哭著向調查組否認，喊冤，說完全不認識那女的，也不認識那女的的妹妹。對方完全是血口噴人，冤枉他！

　　調查組當然不會聽信李俊峰的一面之詞，又喊了好幾個七班的學生詢問，從幾個學生的敘述中，對照李俊峰說的，總算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然后，問題便來了：

　　到底誰說的是真的？調查組應該聽誰的？是賭咒發誓說自己沒干的李俊峰還是那個指控李俊峰的社會女生？調查組幾個大人們憑自己的社會經驗，結合賭咒發誓的李俊峰的表情以及他的家庭背景，平時的性格為人，調查組還是相信自己的學生居多，感覺這里面怕是有些誤會或者貓膩，比如對方認錯人了，把此“李俊峰”當成了彼“李俊峰”。

　　“肖勁松，你先帶你們班上的學生去校醫務室處理一下他臉上的傷口，免得感染。李俊峰，你的事情，我們會繼續調查下去。四中，不會冤枉自己的學生，但是對于作奸犯科，違反校風校紀，乃至違法犯罪的學生，我們也絕不姑息，一定會嚴辦到底！今天的調查到此為止，大家都散了吧。”政教處主任朝眾人揮了揮手，解散了調查組。突然出現這種建校“七八十年來未有之大狀況”，政教處主任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需要立即跟校長匯報請示。

　　由于苦主一直沒來，無法對質，僅僅只有李俊峰一面之詞的調查組對李俊峰“強/奸（某中學初中女生并騙小姑娘打胎錢”的調查便陷入了停頓。對于如何處理李俊峰，學校分成了兩種意見。一種是開除，最少也是勸退，讓其轉學，讓這個敗壞四中風氣的害群之馬有好遠滾好遠；另一種則是留校查看，讓其改過自新，畢竟，那外校女生對李俊峰的指控只是一面之詞，是否真有其事尚不清楚。在不清楚事實真相的情況就開除自己的學生，是一種不負責的做法。

　　喊打喊殺要開除，要“以正視聽”的以管理學生風氣，德育的政教處為主；給學生一個機會，別毀人家終身的則來自于李俊峰班主任肖勁松，年級主任朱鵬喜等人的力爭。

　　李俊峰的家長也被學校通知了過來。在得知自己的娃娃竟然面臨如此恐怖的指控后，當即駭然失色。李俊峰的老子當著調查組的面立刻就對自己的兒子拳打腳踢，厲聲質問李俊峰到底有沒有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面對父親的暴打，李俊峰一邊躲，一邊哭喪著臉說沒有，再次指天發誓說自己沒干，是被人冤枉——天啊，他怎么可能去干那種事啊？李俊峰的母親則紅著眼抹著淚的告訴肖勁松和朱鵬喜，說自己的娃娃從小善良懂事，勤奮好學，連小貓小狗都不忍傷害，絕不會去干那種傷天害理的事的，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錯了。

　　李俊峰的父母在四方呆了一天就回去了，懷著惴惴不安，對自己兒子前途未卜的心情。調查組并沒有說要如何處理他們的娃娃，只是說會繼續調查，然后又說什么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說他們的娃娃即使沒干那些事，肯定也是招惹了社會上的人，被人家打擊報復。然后要他們好好管教好自己的兒子，以后如果再出現這種事，哪怕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學校也保不了他。李俊峰的父親當即向學校保證，說這個星期六娃兒回家后，一定好好收拾他，另其老實，不給學校添亂。李俊峰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盡管在隊上算是最先富起來的一批人，但是面對四中這個四方最好的省重點中學，四方無數當官的，有錢有勢的娃娃都在上的學校，卻根本不敢叱咤，完全是一副低聲下氣，求爹告奶的模樣，看得原本一兩個想開除學籍，嚴肅處理的政教處的老師也有些惻然，心頭不忍。

　　幾天過去后，苦主一直沒有再來學校，這件轟轟烈烈，鬧得全校皆知的事情便慢慢的淡了。很多人都將其看成是一場鬧劇，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而李俊峰，在度過了幾天嚴重驚嚇，感覺天都要塌下來的日子后，也慢慢的恢復了平靜。

　　然而，提心吊膽雖然沒有了，但是周圍同學看他的眼光卻讓他如芒在背，如骨在喉。不論是在班級，走廊，校園，還是食堂，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李俊峰都感覺不自在，感覺有人在他的背后指指點點，嘰嘰咕咕。這讓李俊峰相當的不舒服，心頭涌出無數的憋屈和憤懣，然而卻無處發泄。

　　原本開朗活潑，跟誰都有說有笑的大男孩不見了，李俊峰開始變得敏感而多疑，也越來越不愛去人多的地方。早中晚在學校的一日三餐，也不再去食堂，而是離開學校，寧愿走一長截路去一個沒多少四中學生愛去的地方吃飯也不愿意被周圍的學生指點議論。

　　這天，距離那件讓他幾乎天天做噩夢的事情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李俊峰吃了早飯回學校，剛走到學校門口，便被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女生一把抓住。李俊峰定睛一看，當即嚇得亡魂皆冒，原來，抓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這段時間讓他度日如年，如喪考妣的高音女——黃毛，濃妝，大墨鏡，一樣的肥衣肥褲！

　　沒錯，就是她！

　　“你，你為啥子要陷害我？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不說清楚你別想走！”驚嚇過后的李俊峰當即反應過來，變得興奮無比，兩手使勁的拉住高音女的胳膊。他這段時間之所以天天去外面吃飯，除了避開同學的目光之外，也有想找到當初陷害他的高音女的原因在內。學校對他的事之所以懸而未決，沒個定論，不就是沒有找到那個冤枉他的苦主嗎？一旦找到，兩相對質，那不就能立刻真相大白了？他不就也可以重新沉冤昭雪，抬頭挺胸的重新做人了？

　　被李俊峰抓住的高音女卻一點也不慌，只是大叫：“妹妹，快出來，我終于等到把你肚子搞大還騙你打胎錢的陳世美了！你快出來啊！”

　　幾乎高音女的聲音一落，立即，從附近的店鋪內沖出一個穿著孕婦裝，肚子挺得老大的年輕孕婦。年輕孕婦和高音女的打扮差七不差八，除了沒有濃妝，其余都是一頭金黃獅毛，鼻梁上架個遮住自己半張臉的大墨鏡。年輕孕婦一沖到李俊峰的跟前，如同上個星期的高音女，揚起十枚尖尖的指甲，張牙舞爪的就朝李俊峰才結痂沒兩天的臉上抓去，邊抓便嚎：

　　“嗚嗚嗚…騙子！李俊峰，你個大騙子！嗚嗚嗚…這段時間你為啥不來見我？你是不是想始亂終棄？既然你不想打胎，好，我讓你如愿！我就把娃娃生下來…”

　　此時的四中校門，正是上班上學的高峰期，無數學生，路人堵在四中的門口，圍著三人，目瞪口呆，同時又興趣盎然的看著眼前發生的西洋景，很快就聚集了數十上百人。

　　“你…你TM少胡言亂語！老子…老子根本不認識你！”一開始還興奮無比，以為找到冤枉自己元兇的李俊峰在見到突然出現的大肚子后一下子蒙了，氣急敗壞的分辨，嘴里帶上了臟話也沒意識到。

　　“大家來看這個當代陳世美啦，睡了我還在讀初中的妹妹，把我妹妹的肚子搞大他還不承認，上個星期還騙了我妹妹找我借的打胎錢，天底下怎么還有這么無恥，這么不要臉的男人啊！”孕婦的姐姐趁機起哄，哀嚎，也開始揚手，用自己五顏六色的指甲去抓李俊峰通紅的臉！

　　“你…你們是污蔑…你們…你們都在血口噴人！”氣極攻心的李俊峰大聲的反駁，同時用雙手護住頭臉，抵擋這兩姐妹對自己的進攻，哭聲，叫身，罵聲，廝打聲，一男二女頓時亂作一團。

　　突然，年輕孕婦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隨即，一團鮮紅的色彩在年輕孕婦的雙腿間流出，擴大。年輕孕婦將手深入自己的兩腿間一掏，再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滿手鮮血。

　　“姐，我，我…”妹妹一臉慘白的望著姐姐，蒼白的臉上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殺人啦！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啦…”沖破云霄的聲音從姐姐的喉嚨發出，一遍又一遍。

　　無數人目瞪呆口呆，無數人不知所措，時間一下子靜止了下來，除了姐姐的哀嚎和妹妹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

　　在姐姐發出救命聲后，一聲摩托車的爆鳴在人群外響起。

　　“散開散開，救人要緊，大家都散開，我馬上送這妹兒去人民醫院，晚了就要出人命了！一尸兩命啊！”一個年齡男子騎著一輛艷紅色的無牌嘉陵125沖入人群。

　　摩托車剛一沖入人群，姐姐便扶著妹妹從地上站起，在年輕騎手的幫助下兩人迅速的上車，半分鐘不到，便消失在依然處于震驚中的人群當中。

　　只是除了在四中門口流出的，那一灘染紅了地面，肆意橫流的血水，以及站在血水邊蒼白如紙，慘無人色的李俊峰那一遍又一遍的念叨：

　　“我沒碰她…我根本就沒碰到她…我沒碰她…我根本就沒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