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對孫麗的表白被拒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這半個月對李俊峰來說,是異常難熬,異常難過的半月。他本以為跟孫麗表白不成之后,大家還可以做朋友,他再通過軟磨硬泡的水磨工夫徐徐圖之。
然而,他錯了,大錯特錯!
孫麗不僅再也沒有主動找過他,就是在班上交錯而過,對方目光的焦點,也從未在他的身上聚焦過。他對于孫麗而言,已經成為了看也不想看一眼的,完全的路人!
這讓李俊峰十分的痛苦,經常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他開始反思半個月前自己對孫麗的表白是不是太過倉促了,表白的語言是否太急于求成,想一錘定音了?他甚至更進一步的反思,自己拆散王勃和梁婭,是不是拆錯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無形中給予了孫麗更大的想念?
不過很快,李俊峰便從自我否定中“清醒”過來,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
“不,錯的不是我!錯的是王勃那狗/日的!那狗/日的像公狗一樣沾花惹草,四處留情,把孫麗惹得春/心蕩漾,愛他不已,他才是罪魁禍首,才是阻礙我和孫麗在一起的最大的障礙!既然休了學的你還在班上陰魂不散,繼續勾搭著孫麗,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老子既然能拆了你和梁婭,也能在孫麗的媽老漢兒面前壞你狗/日的的名聲!讓你像臭一樣臭不可聞,人見人厭!”這天中午,被不甘和嫉妒折磨得快要瘋了的李俊峰便在心頭考慮著自己是不是重拾舊計,再陰那狗/日的一把。
“李俊峰,哪個叫李俊峰?”就在李俊峰神思念轉,打算再一次祭出告密信法寶的時候,突然,一個尖銳的女高音在七班的教室門口陡然響起。
叫喊聲把李俊峰從想著告密信如何寫的思想活動中驚醒。李俊峰一下子愣住,抬頭朝教室門口看去,入目便看見了一個叉腰站在門口的女孩兒。女孩兒年輕而又陌生,帶著大大的,足以遮住小半個臉的太陽眼鏡,從其他未被遮住的臉來看,估計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李俊峰從來沒有見過。對方看起來還有幾分姿色,讓李俊峰不由偷偷摸摸的瞟了好幾眼。
不過,這女孩兒雖然模樣不錯,穿著打扮卻讓李俊峰很快皺起了眉頭。對方上身穿一件松松垮垮,將兩個肩膀都露了出來的長袖體恤,下身的牛仔褲也是松松垮褲,肥大得很,仿佛大了兩三個號似的。
這還不是最讓李俊峰反感的。最讓他反感的是對頭的頭發,全部染成了黃毛狗一樣的黃色,臉上也畫著像鬼一樣的濃妝。
因為不認識這濃妝艷抹,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孩兒,而且對方的面色看起來也有些不善,李俊峰也沒第一時間站出去,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班上有不少人開始把目光朝自己身上瞟,李俊峰則以一副茫然的表情相對,露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
“哪個龜兒子叫李俊峰?你給老娘站出來!”女高音見七班的人沒人應聲,繼續尖叫,凌厲的目光像雷達一樣掃視著或聊天,或做作業的七班男女。
女孩兒的突然罵娘震驚了七班所有的人,紛紛齊刷刷的將視線朝李俊峰的座位上射去。這下,李俊峰即便不站起來,也沒有所謂了。七班所有人的目光給門口的女孩兒指了名,道了姓。
“你,你是誰?你怎么,怎么罵人?”看著朝自己沖過來的女孩兒以及班上所有人的目光,從來沒經歷過這種陣仗的李俊峰剎那間一臉通紅。
“呸!”沖過來的女孩兒卻是沒說話,只是將一口濃痰吐在李俊峰的臉上,然后揚起十只長長的,涂著五彩繽紛的指甲,猶如風火輪的輪流朝李俊峰的臉上撓去,邊撈邊哭天搶地的大喊:
“啊啊啊,李俊峰,你這個大騙子!強/奸犯!你騙了老娘妹妹的感情,還把老娘妹妹的肚子搞大,這就也不說了,老娘曉得你個龜兒子管不住你的爛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去騙老娘妹妹的打胎錢吶!啊啊啊,呸——你這個連陳世美都不如的狗雜種!你連老娘妹妹的打胎錢都要騙!姓李你的,你他/媽是不是人啊?…”
李俊峰根本沒料到對方會跟自己動手,一個不留神,左右兩邊的臉頰便被這突然出手的高音女撓出七八道血痕。
但這卻不是讓李俊峰驚駭欲絕的事。讓李俊嚇得魂飛魄散,亡魂皆冒的事乃是高音女罵他的那些話——強/奸犯?把肚子搞大?騙打胎錢?這TM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遇到了鬼了嗎?
“你,你血口噴人!我,我根本不認識你!”氣急交加的李俊峰一邊用手抵擋高音女的抓撓,一邊氣急敗壞的朝班上全都看著他的人解釋。
“啊啊啊!老娘真的不活了!老娘今天就是死也要給我妹子討個公道!你TM是不是叫李俊峰?你TM是不是四方中學高2001屆七班的?幾個月前,你TM是不是在我妹妹家里,半哄半就的把我妹妹給搞了?后來又陸陸續續搞了她七八次,一直把她的肚子搞大才罷休?然后還說等你大學畢業后就娶她?可憐我那個傻妹子啊,還在讀初中,現在因為肚子被你搞大,被學校開除,連書都讀不成了。上個星期天,我妹妹喊你陪她去人民醫院墮胎,你TM口上同意,還沒到醫院門口你就撒丫子跑了,還把裝著打胎錢的包給順走了——你TM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跑跑跑,你給老娘跑!老娘看你能夠跑好遠!”猶如鬼魅的高音女繼續大喊大叫,邊喊邊撓,只把李俊峰撓得在教室內抱頭鼠竄,一邊用手捂住自己勿自流血的臉頰,同時進行著無力的辯解,說這女人瘋了,他根本就不認識她。
此時已經是臨近上課,絕大多數學生都到了教室。高音女的話讓整個七班學生無不嘩然。
不僅如此,她那撕心裂肺的女高聲搞出來的動靜更是把附近六班和五班的不少學生也吸引了過來,逮住七班的學生便問“爪子了(怎么了)?”,“爪子了?”。看熱鬧的學生們越來越多,很快,七班的兩個門口和走廊上便站滿了黑壓壓的過來看稀奇看古怪的學生,而且這股風潮還在朝附近的教室擴散,吸引越來越多的人過來一瞧究竟。
高音女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更是起勁,干脆不攆那節節敗退,抱頭鼠竄的李俊峰了,站在原地,扯起嗓子沖著站在前后兩個門口和走廊上的“吃瓜群眾”高喊:
“大伙兒都來評評啊,天底下還有這么無恥,這么不要臉的男人嗎?把我妹妹的肚子搞大不說,還要騙我妹妹找我借的打胎錢。可憐我那妹子啊…她才十五歲吶…她這輩子就毀在你這個管不住自己爛鴨兒的龜兒子身上啊…你個不得好死的龜兒子啊…你以后生娃兒一定沒屁兒…”尖銳的女高音猶如那戲臺上唱戲的戲子,一詠一嘆的咒罵著李俊峰,表情絕望,凄婉,如訴如泣,真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但誰也不知道的是,邊嚎邊罵的女高音一雙隱藏在大墨鏡后的眼睛卻正在滴溜溜的亂轉,干嚎了一陣,覷了眼左手腕的廉價電子表,看到距離上課時間已經不多,而且七班的幾個學生正在說著去喊班主任進來處理的話,于是,便感覺今天的戲演得差不多了,最后再次吼了幾聲,咒罵了李俊峰的祖宗十八代,外加威脅她一定會鬧到李俊峰的班主任,四中的政教處,乃至校長那里去之后,便扒開人群,幾擠幾竄,兩三下消失在還在不停的朝七班教室趕過來的看熱鬧的人群當中。
幾分鐘后,濃妝艷摸的高音女沖出了四中的校門,朝前快步走了二三十米。路邊有一輛艷紅色的無牌嘉陵125,上面坐著一個年輕的,頭戴鴨舌帽,鼻架大墨鏡的年輕男子。摩托車的發動機已經打燃了,排氣筒正“突突突”的冒著青煙。高音女如同練了輕功似的一個跳躍飛了上去,從后抱住年輕男子的“熊腰”。年輕男子隨即一擰油門,吃了油的125cc發動機猛地一抖,轉速驟起,一溜煙朝前飆射而去。
男:“辦得怎么樣了?”
女:“嘿嘿,親愛的,我辦事你放心,絕對夠那李俊峰喝一壺。到時候你就喊豪哥看好戲吧!”
男:“要得,過幾天繼續!到時候把你的姊妹伙喊起,讓她扮孕婦,一起再去搞他一次!”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