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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6,鱷魚的眼淚

一直到接近晚上十二點,眾人才重新回到四方。八一  回了四方后,王勃就讓曾萍把面包車開回去,這車他二舅明天還要用來送貨,也讓她早點休息。曾萍小聲的問王勃什么時候走,王勃搖了搖頭,說今晚他會呆在這著。

  到了家后,程文瑾終于精神了點,打算煮點面給大家吃,卻被周圍的人勸住了,都說不餓。

  接下來便是商量梁經權的后事。

  先便是請道士。四方這邊的風俗是遺體火化前的“開路”,下葬墳地和日期的選擇,包括下葬前的作法,度都需要道士來辦。這個程文瑾和梁婭都不懂,便只有讓辦過或者參與過紅白喜事的梁經權的父親和哥哥姐姐去弄。

  而供親友,同事同學來緬懷,告別的靈堂,如果是城里人,一般會借用殯儀館專門的會堂;但農村人的話,通常就會把靈堂設置在自己家中的堂屋,供參加葬禮的來賓們吊唁。梁經權盡管成了城里人,但是他大部分的親朋好友都在農村,梁經權的父親便跟兒媳程文瑾商量,問能不能把兒子的靈堂設在農村老家,反正火化之后兒子的埋骨之地也會跟他已經去世的爺爺奶奶埋在一起,他是要落葉歸根的。

  這方面,程文瑾既無經驗也沒意見,只有點頭說都聽爸爸和大哥的安排。

  既然靈堂設在梁經權的農村老家,那么請客吃飯的宴席也只有在農村老家辦了。在之后,程文瑾又和梁家人商量了辦白事所要請的廚子,需要定的席桌等事宜。大多都是梁經權的父母,哥哥姐姐們說,程文瑾聽,她實在是沒有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

  婚喪嫁娶都是千頭萬緒,極度費神費力的事。等把葬禮的相關事情商量完之后,已經是凌晨一點了。

  梁經權的父母,哥姐們一一告辭離開,返回農村。蘆葦和王勃則留了下來。蘆葦在光漢的時候就用王勃的手機給家里打了電話,告訴父母說晚上她會留在梁婭的家里陪梁婭。程文瑾見王勃也要留下來,就讓他回去休息,今天已經麻煩他太多。

  “阿姨,你就讓我留在這里吧。我就睡沙!”王勃堅持不肯離去,他實在有些放心不下這對“孤兒寡母”!

  程文瑾沒精神和王勃爭執,返身走回臥室,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多了一床單人竹席,一床薄被和一個枕頭。

  當王勃說要留下來的時候梁婭毫無神采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在自己母親為王勃在沙上整理床鋪的時候,梁婭去了趟衛生間,之后走向外面的玄關,再回來時手上拿著一雙男式拖鞋擺在王勃的腳下,看了他一眼,沙啞著嗓子說:“你去洗臉漱口,用熱水洗個腳吧,你也…早點休息。”

  王勃點了點頭,換了拖鞋,去到衛生間,洗臉臺上疊放著一張白色的四方形毛巾,毛巾上擺著一把牙刷,牙刷上已經擠好了透明的牙膏。牙刷是藍白色的,跟他上次在這里過夜時女孩兒給他準備的牙刷一模一樣。他以為這牙刷兩人分手后對方怕是早就當垃圾扔了,沒想梁婭卻一直留著。一絲溫情從王勃的心間緩緩的流過,但又帶著點苦澀。毛巾,牙刷依舊,但物是人非,轉眼間就生了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悲痛欲絕的改變。

  兩間臥室,包括客廳的燈都滅了,黑夜籠罩,鼻端一直有一種淡淡的,卻又十分熟悉的香氣縈繞,揮之不去。王勃十分熟悉這香味,換個時間,換個地點,王勃怕是會興奮異常,將自己的頭深埋在這個對方用過的枕頭上猛烈的吸氣,干點沖動無聊的事情,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沒有任何的旖念,有的,只是一種深深的悵然,和一種不知來自于何處的悲哀。

  無可辯駁的講,梁經權的死,的確是個意外,純粹的意外,沒有設計,沒有故意,更沒有陰謀。哪怕是在他那不可告人的隱藏著無數秘密的內心深處,他也從來沒有要梁經權去死的念頭。

  然而,從另一方面,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途徑去看待梁經權的死亡,對方的這場“意外之死”,卻又與他“息息相關”,因為,如果他不去追求人家的女兒,不去接觸人家的老婆,按照歷史本來到路徑,他相信,梁經權多半是不會死的,他,梁婭,程文瑾,他們一家三口,有很大的可能會和和睦睦,相親相愛的過一輩子,而非現在的凄凄慘慘,陰陽永隔!

  這樣歸罪,當然很牽強,然而面對一條活生生的生命的死去,他卻始終無法釋懷,無法了無牽掛,毫無愧疚的把自己置身事外,更無法不去想如果他不去招惹梁經權一家人梁經權就不會死這么一個假設,猶如上輩子他將自己母親的死怪罪到自己頭上一樣,不過是沒那么強烈罷了。

  但遺憾,唏噓,感嘆,以及不多不少的愧疚卻是怎么也擺脫不掉的。這讓王勃心不安的同時心又安,因為這至少說明他還是個善良的人。

  總之,相當的矛盾。

  聞著枕頭上的香氣,在這個身心俱疲,但卻一直難以入眠的晚上,王勃在心頭默默的告訴自己,同時也告訴無論他以后說什么,做什么,也永遠無法給與他任何回應的梁經權:

  “梁叔叔,你就放心的,了無牽掛的去吧。不論是你最寶貝的女兒小婭,你曾經最愛的妻子程文瑾,還是你目前一直覬覦,想以之為情/人而最終不能得的姜梅,我都會好好的照顧她們,關愛她們,不讓她們受到任何的傷害,給予她們一切的美好,讓她們一輩子幸福,快樂,衣食無憂,享盡榮華富貴。我一定會做到的!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這么一想,他又感覺自己仿佛是一條鱷魚,對著一條被咬死的獵物流下自己悲傷的眼淚,如果人真的有靈魂,梁經權真的在天有靈,泉下有知,恐怕最想干的事就是咒他早死,下來陪他當鬼吧。

  在這種無不自責,又不無自嘲的迷思中,呼吸著那股隱隱約約的讓他安詳的香氣,王勃墜入了沉沉的睡眠。

  第二天,七點過的時候,曾萍打包了四碗米粉過來充當四人的早餐。梁婭和程文瑾依舊悲傷,但接近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也讓兩人前胸貼后背,在王勃,蘆葦和曾萍的勸說下,終于把曾萍帶過來的米粉吃完了。

  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三萬塊錢,從家中米粉店的流動資金里面取的。辦喪事,除了勞心勞力,各種用錢的地方也多如牛毛,考慮對方急需用錢,王勃便把上次跟程文瑾說好的應得的分紅給了她。

  程文瑾并沒推遲,只目光含淚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按照昨天夜里的商量,今天梁婭和她媽媽需要統計參加梁經權葬禮的人數,以便統計白事宴席的桌數。梁經權農村的親戚自然不用兩人操心,但是梁經權單位的同事,領導,程文瑾這邊娘家的親戚,包括跟梁婭要好的同學,卻是需要她們兩娘母去商量,確定的。

  于是,早飯過后,梁婭和她媽媽便坐在電話機旁,給相關親友,同事打著報喪的電話。梁婭和程文瑾依然難過得不行,拿著電話沒說兩句,便出聲聲的哽咽,語不成聲。王勃見了,只好自己取過電話,代為傳達,并讓蘆葦用筆在本子上記下所打電話的人名,以便最后統計。

  最后,當梁婭和她母親這邊通知的人都通知了一遍之后,王勃走到陽臺,用自己的手機親自打了十幾個電話,把梁婭父親去世的消息告訴了英語沙龍那幫人。所有人無不震驚,唐建,韓琳,廖小清幾個參加過梁婭生日宴的立刻表示就要過來。王勃問唐建,孫麗這兩位背景不凡,一官一商的能不能幫他各借一輛車,兩人二話不說,就問王勃要借什么車。

  “一般的小車就行。對了,我記得你兩都有駕照吧?到時候還要你兩當司機。不確定要用多久,我估計大概兩三天。如果有困難,你們提前說一聲,不行的話我想其他的辦法。”王勃對二人說。上輩子母親去世,遇到很多用車的地方,都是娘娘舅舅們到處去找的車,而且價格死貴,人家知道你是喪事用車,所以就漫天要價,跑一次就要收幾百,你還不好還價,只有被宰了。

  “老大,不就是一輛車么?梁婭是你的女友,就是我們的嫂子,她的事就是我們的事,義不容辭!以后別說這種話了,我不愛聽哈!”電話中,唐建極其“不悅”的道。

  想著對方幾天前還勸他“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對讓王勃休學的梁婭也極其不滿,現在一看到梁婭家里出了這種大事,卻毫不猶豫的不計前嫌,鼎力相助,一時間,王勃感概萬千,覺得自己沒交錯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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