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花,世間罕見,又稱神之花。
據傳這種花生長于陽光最暴烈的核心區域,自開花便承受超越人體極限的炙熱溫度,其內表存在的陽之力更是霸烈到無法闡述。
聽聞一滴太陽花內部的青汁,便能蒸發一座海洋,足見其恐怖程度。
再者這東西因為太罕見,溫度超出人體極限,縱使機緣下得見,也難以帶走。因為沒有任何器皿,空間寶器能承載太陽花,只怕還沒接觸,就會被外放的陽之力蒸發為一團氣。
“竟然如此恐怖。”
王峰咂舌,這確實令人震撼,比之幽冥花,太陽花才是真正的舉世難尋。
“幽冥花繁盛到如此程度,實為罕見,這趟征程受到的阻力,只怕已經超出我等的承受范圍。”孔宣頗為無奈道。
幽冥花太棘手,何況已經盛開到了一定程度,其覆蓋面積早已籠罩懸棺,將后者鎖死。若想開棺,必須要走幽冥花一關。
如此一來,基本宣告,破解無望。
“噠噠噠。”
諸人沉默間,外界陡然傳來瑣碎的腳步聲,甚至還有數道強大的氣息波動在彌漫,令人不自覺的有股壓迫感。
孔宣和斗戰皇相視一眼,各自收斂氣息。這不是懼怕來者,事實上兩人更強。之所以這么做,還是源于自身考慮,遮掩身份以免引來不必要的圍觀。
他們這等高人超脫世俗外,不愿與其他人有過多牽連,除非對方找死,無端招惹他們。
“九重閣,果然在此。”一道中正醇厚的聲音響起。而后身影一收一放,原地重合,一位身穿月白長袍的英武男子傲然站立在現場。
他很英武,觀其年齡不過四十好幾,一雙精湛的眼神烈烈有光,像是一只獵鷹的雙瞳。他月白長袍上秀有徽章,源自齊家。
“齊家的人。”王峰詫異,隨即發現問題。
這位看似年輕的強者,給人壓迫的氣勢隨著他呼吸的起伏,給人越發窒息的感觸,仿佛要將整個空間都震踏。王峰雖然境界稍弱,但也能看出,這位強者比之齊懷義還要強。
隨即他靈光一閃,發現問題所在。
這位強者,僅是給人感官上很年輕,實際年齡比齊懷義還要長。之所以容顏不老,氣息沉穩蓬勃,是因為他境界過于高深,能夠輕而易舉的完成返老還童,將自己的狀態穩固在黃金歲月。
一呼一吸,沉穩有力,這種修為已經達到了非常恐怖的地步。
王峰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齊家長老。
而且齊家此次出動的老人物,竟然達到了數十人,齊平一線的站在他身后,唯他馬首是瞻。也許是先前在外界損失了齊懷義,引發齊家大震蕩,一下子出動了這么多老輩人物。
數十人形成一股不弱的戰力。
不過齊家人進入后,并未第一時間復仇,而是將目標鎖定在十口懸浮的棺材上。這等家族出來的人,自然一眼便能看出輕重緩急。復仇可以慢慢談,但稀缺神寶向來可遇不可得,抓住匆忙一閃的機緣謀得巨寶,才是他們最關注的要點。
同樣的鐵劍宗也出動了一股不弱的戰力,都是上了一定年歲的人物,不屬于年輕一代。
王峰甚至看到一位發須皆白,瞳孔外凸,雙臂過膝的怪人。也許是感悟到王峰在打量他,這位怪人掃了王峰一眼,頓時給后者一股如坐針氈的悚然,心里都毛了。
“幽冥鎖石棺!”
“那是幽冥花,陰寒至極的邪祟之花,竟然長了這么大一株,完整的覆蓋了十口棺材。”
畢竟是老謀深算的大人物,自然也能認識幽冥花,發現之后頓感棘手。以至于原本氣勢勃勃的隊伍一下子就泄了氣,很多人心里發毛,在打退堂鼓,不敢出手。
齊家領頭人,也就是月袍長袍的英武男子,齊勇。
他目光一閃,轉向鐵劍宗一脈的怪人,“蘇塵,你我先前有契約,要聯手開棺,現在怎么辦?”
鐵劍宗雙膝過臂的怪人,也就是蘇塵,他咂咂嘴,顯然也沒有料想到事情會如此棘手,一時間無法給出有建設性的意見。
至于斗戰皇和孔宣,一直冷眼旁觀,保持事不關己的態度。王峰靠后,與葉清秋,蘇無名等年輕一輩站在一起。離斗戰皇和孔宣丈許距離。
“幽冥花的腐蝕性獨步天下,什么東西招惹上去都難以抵抗,分分鐘就要被消融。即使我等有至寶,聯手轟擊也很難支撐太長的時間。”一位老輩人物如此說道。
這也是絕大多數人心里發毛,不敢直視幽冥花的根本所在。
“也不是這樣。”齊勇搖搖頭,忽然笑了,很絢爛,齊整發白的牙齒閃現晶瑩的光,可卻無端給人一股陰森的感觸。
“老宗主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再次有人客氣的詢問道。
王峰了然,心里嘀咕,知曉這位果然是齊家的宗主,乃一族之長。不過不是現任,而是上一任族長,是一位活過了漫長歲月的強勢人物。
齊勇唇紅齒白,桀桀而笑,隨后越發刺耳,“我們的目的是開棺,不是針對幽冥花。你們過度的將關注點放在幽冥上,反倒拋棄了我們來此的目的。”
“只要不正面接觸到幽冥花,自然能開棺。”
“那怎能行?這不現實。”有人當場質疑,不斷搖頭。
蘇塵起先也是不解,隨即了然于心,忍不住會心笑了起來,“說難也難,說難也不難。幽冥花腐蝕能力獨步天下,但腐蝕速度總需要一點時間,而這點時間我們把握得當,便能成事。”
“請細說。”
齊勇撫摸額頭,淡淡道,“丟個人覆蓋在懸棺之上,以人體為媒介壓住幽冥花,借此發力于人體上,震開棺材即可。”
“這一種叫隔山打牛,借力打力。”
眾人思索,這種可行性并非一事無成,甚至有很大的建設性。因為眾人之所以覺得幽冥花棘手,就是害怕被花朵接觸,沾染下不詳之禍。
畢竟一掌落定必須要接觸棺材,而棺材表層覆蓋有幽冥花,這個時候只要再進行二次覆蓋,就能解決不正面接觸幽冥花的麻煩。雖然時效有限,至少能成事。
可,這種做法太殘忍,基本就是用人命爭取時間,完成震開棺材的使命。
“白白葬送性命,這做法太…”有人搖頭,覺得太殘忍,有違人道,何況他們也不肯自己人就這樣白白上去送死。
“葬送自己人莫說你們不答應,就是老夫也難以痛下決心,不過若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有何不可?”齊勇淡然道。
此話一說完,他目光轉動,落向王峰。
王峰心神微緊,明白齊勇的意思,竟然要拿自己的性命填堵棺材,簡直可惡。
“你就是大魔神?”齊勇道,“不但在外面殺了我齊家一隊人,更是唆使他人殺了齊懷義?”
王峰不卑不亢,“正是。”
雙方一番言談,大致明白齊勇要做什么,不過大部分保持幸災樂禍的神色,沒有半點憐憫,像是看待一只螻蟻般,很蔑視。
“既然沒有異議,你不覺得該給我齊家一個交代?”齊勇大袖一揮,雙手附后,像是一位年輕的帝王俯視王峰,眼神輕蔑至極。
王峰冷笑,“你齊家自己找死,怪得到我?”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我齊家什么身份?你的賤命也配得上我齊家的人杰?”齊家有長老出聲呵斥,警告王峰說話客氣點。
齊勇伸手示意對方閉嘴,繼續道,“我給你,以及你的朋友們一個機會,自己上去,免得老夫出手。”
“上去?”王峰故意裝傻道。
“自然是當那人體肉墊,如此才能洗脫你和自己的朋友對我齊家犯下的不敬之罪。”齊家人解釋道,其口氣非常強勢,不容半點質疑。
蘇無名,葉無殤齜牙,認為對方在挑釁。
這個時候,一直保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孔宣不鎮定了,包括斗戰皇也怒了,“閣下強人所難,有辱高手風范。”
這是斗戰皇說的,指責齊勇過于囂張。
“我知道你們兩個很強,也一直在關注。”齊勇依然保持淡然的神色,他雙手附后,燦爛微笑,“但我這邊加起來有十五位長老人物,你二人能抵抗的住?”
蘇塵上前一步,助陣齊勇,開始以勢壓人,嚴厲警告斗戰皇和孔宣小心行事,不要誤了自己。
不想這句話,直接引得斗戰皇哈哈大笑,“想我當年橫掃一域的時候,還真沒看過有誰敢指著我的鼻子,說這話…”
“嘿,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斗戰皇是漫長歲月前揚名立萬的人物,自然有資格稱呼齊勇一句年輕人。
齊勇面色微斂,雙目陰沉,“看閣下的意思,是要反抗到底,不惜撕破臉了?”
“去你大爺的,就憑你一個二流世家,也配跟我們說撕破臉?”孔宣很不爽的說道,一點不給人家面子。
王峰樂了,知曉下面有戲看了。
他拍拍孔宣的肩膀,“狠狠揍他們,不用給我面子,照死里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