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身份
山前萬雷如雨，山后則祥和竊竊。不過自從道玄掌門召喚萬雷之后，就連在那邊話敘相思的張小凡和碧瑤二人，都忍不住停止了交談，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畫面之上。
而四個人中，最能感到驚喜的便是景添了。
本以為，青云門會守著他拿出來的那些仙術混一輩子，結果卻想不到，道玄居然這么快、便在那些個仙術的基礎上進行了再度開發。
眼前的萬雷，明顯是道玄參考了‘麒麟’那招，追求打擊范圍而省略了擬物、最終所開發出來的半成品仙術。
如果繼續深度研究下去的話，完整的‘萬雷’便會完全受施術者控制，不會再釋放之后敵我不分了。
景添是樂于看到這種創新的，因此，輕咦過后，他的臉上出現了十分滿意的笑容，甚至開口評價了一句‘不錯’。
評價過后，景添轉頭向身旁的萬劍一問道：“這十年，便只有道玄鉆研出了成果么？”
“在下不才，根據天尊的那套‘六脈劍氣’之法，同樣略有所得。”萬劍一謙遜地說道。
“嗯…”景添回憶猜測，繼而說道：“記得你當初掌握‘斬龍劍’時，配有一套劍法，其勢一往無前。”
“天尊見笑。”萬劍一點頭。
景添頷首：“六脈劍氣各路不同，或是大開大合，或是忽來忽去、變化精妙，六脈劍法六種劍勢。那么，你是將其威力都放大了？”
“然。”萬劍一露出略微欽佩的神色，點頭說道：“天尊所創的‘六脈劍氣’絕妙非常，不過在上清層次的戰斗中效用不大。因此在下斗膽，將之稍加更改，歸納了六套劍法，放大了威力。”
“可想而知。”景添頷首，又轉頭看向凝神傾聽的張小凡，微微一笑道：“死靈淵下的天書總綱修行得如何了？”
“天尊…”張小凡陡然一愣，面色恍然，一副果然是你的樣子。
“問你話呢，快回答呀。”碧瑤見張小凡發愣，連忙出聲提醒。
張小凡回神，立即恭敬拜下：“弟子叩謝天尊傳法！弟子不敢疏憊，時刻勤加修持！”
“嗯，鬼王手里的第二卷修行得如何？”景添再次問道，令萬劍一和碧瑤都是一愣，詫異地看向伏地叩首的張小凡。
面色朝下的張小凡更是驚訝，不過因為碧瑤的緣故，此時他對景添真是尊敬到了極點，因此張小凡不敢猶豫，連忙回答：“回天尊，弟子同樣不敢疏憊！”
“呵呵…”景添輕笑一聲，逗弄地裝作思索一瞬，繼續說道：“算時間，那個所謂的‘天帝寶庫’也應該開啟了，里面那卷天書你得到了么？”
“回、回天尊。”張小凡的心情不止驚訝，而是變得震驚了，立即接話回答：“是！弟子和小竹峰陸雪琪同得。”
“不錯。”景添滿意頷首，輕笑道：“你現在掌握了天書總綱，又學得了鬼王那份‘煉魂之道’的天書，嗯…所差青云門的‘煉氣之道’和天音寺的‘煉體之道’。”
所有人都被景添所透露出來的消息驚呆。
景添話不停歇，繼續看著張小凡說道：“待今天戰爭結束，你去天音寺走一趟。”
“為什么？”碧瑤替張小凡問道。
景添笑著看了眼碧瑤，解釋道：“天音寺后山禁地有一面無字玉璧，實則一卷天書，上述‘煉體之道’。”
“真的？”碧瑤驚喜，看向張小凡脫口而出：“小凡！那你一定要去把那東西偷回來！”
萬劍一面頰一抽，張小凡伏地苦笑。
“哈哈。”景添則大笑一聲，抬指點著小碧瑤道：“不愧你‘小妖女’的名頭。”
“我、我就是妖女了，怎么地？”碧瑤雙手掐腰，梗著脖子和景添叫陣，十年相處，她知道景添不會在乎她的身份。
景添笑著搖頭，不搭理碧瑤，對生怕他遷怒碧瑤、因此緊張抬頭的張小凡說道：“天音寺欠你一份天大的因果，而和尚最怕因果，所以你去直說，以這份因果、換取你參悟無字玉璧的資格，他們會答應的。”
“弟、弟子遵命。”張小凡猶豫一瞬，微咬著下唇點頭。
“最后便是青云門的‘煉氣之道’了。”景添繼續說道。
“天尊不可！”萬劍一突然插話進來，面色有些為難。
“有什么不可的。”景添毫不在乎地說道，轉頭看向萬劍一：“那柄爛劍，你還真拿它當寶貝了？”
“天尊…”萬劍一仍舊為難。
“屁的誅仙，只是一柄聚納天地兇戾之氣的東西罷了，也配其‘誅仙’之號？”景添打量萬劍一說道：“你當初用過，被兇戾之氣反噬的滋味兒如何？”
“我…哎…”萬劍一嘆息。
“這么多年過去，兇戾煞氣仍舊腐附在你的神魂之上。”景添語氣淡然地說道：“道玄那家伙也不好過，被腐蝕之傷，比你還要嚴重。”
看著面色復雜的萬劍一，景添微微搖頭：“恐怕今天戰斗過后，道玄就要達到臨界點了，隨時都會入魔。”
“什么！”萬劍一驚慌。
“原來你們青云的誅仙劍，是比小凡那根棍子還要兇惡的東西呀。”碧瑤聽懂了，戲謔地說道：“你們青云可真逗，不是自詡正道楷模嗎？”
“碧瑤…”張小凡心驚膽戰地開口，隱蔽地向碧瑤微微搖頭。
景添當然發現了兩人的小動作，不以為意地搖頭輕笑，繼續對萬劍一說道：“今天過后，你和道玄安靜地在后山隨我閉關吧。”
“天尊有解決之道？”萬劍一一愣，繼而欣喜，連忙問道。
景添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不再言語，令萬劍一更加欣喜。
“說了這么半天…”碧瑤這十年說話不多，此刻耐不住她那活潑的性子，忍不住再次說道：“那誅仙劍和天書有什么關系嗎？”
“嗯。”景添毫無保留，頷首道：“記載著‘煉氣之道’的天書，便藏在誅仙劍的劍身之內。”
碧瑤和張小凡再楞。
“這么說…小凡將來豈不是可以湊足五份天書？”碧瑤驚喜地看向不敢置信的張小凡，不過說完又是一愣。
轉頭，碧瑤為難地向景添問道：“可是誅仙劍那么厲害，該怎么破壞劍身，將里面的天書取出來？”
“便在今天了。”景添回答。
“什么！”三道驚呼同時響起。
“有什么可驚訝的。”景添向‘直播畫面’中的獸神一點，說道：“這個獸神和誅仙劍同蹤同源，同樣是聚天地兇戾煞氣所生，相碰之下，必然兩敗俱傷。所以，今天的結果無非是要么兩者共同泯滅，要么就是獸神傷退，誅仙劍裂。”
“你…”碧瑤不關心誅仙劍和獸神，因此不像張小凡和萬劍一那般發呆，她目光探究地上下打量景添，猶豫著想要說些什么。
“我什么？”景添諧謔微笑。
“你…你怎么知道這么多事情？”碧瑤終究忍不住好奇，有些心虛地問了出來。
這一問，頓時吸引了張小凡和萬劍一的全部注意力。
“就那么知道了唄。”景添笑道。
“哎呀，好天尊您就告訴我唄您可是養了我十年呢”碧瑤開始套近乎撒嬌。
“真想知道？”景添的笑容更加諧謔。
“嗯！”碧瑤用力點頭，張小凡和萬劍一也豎起了耳朵。
“呵呵呵…”輕笑一陣，景添揮袖向身旁空氣，同時說道：“好。”
話落，另一個畫面突然自波紋陣陣的空氣中出現。
放眼望去，只見其內顯示的卻是一個山洞，景添正在石床上盤膝修行。
下一刻，一名老年書生步入了洞內，將景添擾醒。
對話開啟，繼而時光跳躍，飛速閃動的畫面，所顯示的正是景添和青云子之間所發生的事情。
噗通！
看至半途，萬劍一已經駭然曲腿跪地，直至播放到青云門建立，畫面終止，萬劍一當即十分惶恐地叩首于地，向景添高呼祖先，連稱后輩不孝。
“你！”碧瑤瞪大了雙眼，面色駭然地指著景添，嘴中‘你你你’個不停。
“我什么？”景添輕挑眉角，笑著問道。
“你…你是仙！？”碧瑤尖叫：“世間果真有仙！？”
“什么是仙？”景添問，一如當初他詢問青云子。
碧瑤啞然，張小凡和萬劍一同樣思尋不到答案，雖然剛才的畫面中、青云子已經回答了景添，但那種回答只代表了青云子的看法。
景添見此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五體投地的萬劍一，搖頭道：“起來吧，我當初便和青云子說過了，我與他之間沒有師徒之緣，所以，你拜我也沒有什么道理。”
“祖師傳法，青云門得以成立！”萬劍一卻不那么想，因此頭也不抬地繼續叩首在地上，急忙說道：“歸根結底，青云門都是因為祖師的緣故才建立起來的，我等后輩，皆是得蔭祖師、才有了今天這般仙福。”
“好了好了。”景添衣袖輕擺，令萬劍一毫無反抗地站了起來。
“看吧，就是因為如此。”景添頗有些無奈地搖頭說道：“所以我才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身份。”
說道這里，景添笑盈盈地掃視三人：“你們…不會說出去哦？”
動作整齊，張小凡三人同時急速搖頭。
“很好。”景添笑瞇瞇點頭，對張小凡說道：“等前方戰斗結束，我便將誅仙劍中的天書取出來，你將之記熟。”
“是！”張小凡連忙應下，不敢多想，不敢反駁。
“過后你再走一趟天音寺，將最后一卷天書湊齊，這樣，你便得全了‘精氣神’三道，外加天地寶庫內的那卷‘煉法之道’，用總綱串聯。”
“是！”張小凡再次回應。
“嗯。”景添滿意張小凡的態度，接著吩咐：“那么話說回來了，等你湊齊所有天書，修為也能突破‘玉清’層次了，屆時，你便將我傳的那些仙法、盡數重新整理，改創吧。”
“是！弟子謹遵天尊圣令！”張小凡叩首。
“之后還有些安排，不過那些以后再說。”景添將視線放在了‘直播畫面’上：“現在先看看戰斗，你們繼續談情你們的。”
張小凡聞言，略微苦笑著和碧瑤對視一眼，此時，兩人哪里還有什么談情說愛的心思，皆因為景添剛才所暴露出來的信息，太過駭人…
與此同時，山前那邊的道玄、已經釋放了第三輪‘萬雷’之法，圍攻青云山的獸潮，所剩數量只有一半。
空中，待這次的‘萬雷’散去，道玄不禁輕喘吁吁，感知體內僅剩一半的法力，道玄的眼神不禁閃過一絲陰晦，靈識中，殺意漸長。
破空聲響起，田不易這次并沒有凝聚雷云，而是御劍上前，來到了道玄身邊。
“師兄，且停了吧。”語氣擔憂，田不易微蹙雙眉，向道玄小聲建議：“或者換我來替師兄施法。”
道玄沉默，眼光快速打量山上形勢，少頃微微搖頭道：“不必了，如此程度，獸潮便不用去理會了，剩下的妖給門人及同盟去處理，你隨我準備，還需除掉對方首腦才是。”
“是。”田不易看著下方的情況猶豫了一瞬，這才應聲。
突然，獸神的聲音遙遙傳進了道玄和田不易二人的耳中：“沒有神兵，也敢妄想和我戰斗？”
兩人驚詫，連忙抬頭向對面的獸神看去。
只見獸神立于巨大兇獸身上，原本背負的右臂已經抬至了身前，目視這邊，面色嘲諷。
下一刻，獸神突然抬起手指，向著道玄和田不易二人一點。
‘嗡’地一聲，天地驟然變得昏暗，游離于世間的陰煞之氣居然在空中顯形。
快速向中間凝聚，眨眼間，廣大范圍內的陰煞之氣、便形成了一根無比巨大的手指，從空中向道玄和田不易二人壓來。
“咤！”道玄一聲大喝，抬手抓住懸浮頭頂的誅仙劍，用力向上空的煞氣手指一刺。
白光升空，瞬間和手指對撞，僵持一瞬之后，煞氣手指被白光穿透，消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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