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擦肩而過

　　機場。

　　王思明是七點三十分的飛機，明天是他哥的生日，他早就收到了邀請，要趕過去參加party。王思明已經好幾年沒參加他哥哥的生日party了，今年如果不是為了孝敏，他也不會去，他是一個練武狂人，得了瘦師父的傳授，恨不得一天練成了，怎么可能把時間搭在跟嫩模的party上面。

　　krystal是八點的飛機，阿九是十點的飛機，送krystal上了飛機，阿九在休息區等候，沒過多久，龍十二趕來，與阿九耳語一陣，然后登上了九點去菲律賓的飛機，昨天晚上他把太陽會的小開和他老爹加上他老爹的左膀右臂以及三個情人都干掉了，tai·pei警方雖然反應慢，但也沒蠢到查不到的程度，所以他要趁著這個時間差先離開。

　　還有一個小時，阿九有點無聊，把手機掏出來，想給黛絲打個電話，詢問一下jessica的情況。這個時間洛杉磯是晚上，他不想打擾到jessica的休息。剛把手機掏出來，還沒等撥號碼，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只星巴克的咖啡杯，阿九抬頭看過去，是郭雪芙。

　　“你怎么來了？”

　　“別人都有人送機，就你沒有，看起來有點可憐、”郭雪芙在阿九旁邊坐下，手里也捧著一杯咖啡，理由很充分似的解釋道。

　　阿九看看她，笑了笑，道：“我猜，你剛才躲在旁邊看了很久，對不對？”

　　“嗯、”郭雪芙沒有否認，看著阿九：“太姥爺把我托付給你，又沒托付給他們。”

　　阿九微怔，點點頭：“對，是這個道理。”

　　郭雪芙捧著咖啡杯，輕輕搓著。咖啡杯在她手里轉動，她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沒有出聲，阿九也沒出聲。氣氛有點安靜，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廣播已經提醒登機了，郭雪芙開口問道：“你還有什么想跟我說嗎？”

　　“你可能不會喜歡聽。”

　　“你說吧，沒時間了。”

　　阿九想了想。道：“別在和那些人來往，好好珍惜，好好過你的日子。”

　　廣播又響了一遍。

　　阿九把咖啡喝完，站了起來，郭雪芙也忙把咖啡杯放下，站起來，期待地看著阿九。

　　“有任何困難，聯系我，沒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我聊聊天。”阿九笑了笑。拍拍郭雪芙的肩膀。

　　“我喜歡你！”擦身而過的瞬間，郭雪芙突然說道，她轉身去拉阿九的手，但沒有拉到，只差了一步。

　　阿九沒回頭，郭雪芙更大聲地喊：“我喜歡上你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聲音越來越小，阿九沒有停下，舉起手揮了揮。仿佛是在告別。

　　郭雪芙緊緊咬著下唇，無力地坐了下來，咖啡，已經涼掉了。

　　阿九的要拜訪的這位前輩。是峨眉派的一位慧真師太。其人年紀已過古稀，武功不算入流，但養生之術有道，且擅長歧黃之術，半生都在峨眉山腰結廬，治病救人。這位前輩與烏龍院的淵源是她的師父。曾與胖師父有過一段情愫，但據胖師父所說，這段情愫只不過是少女對大俠的一種仰慕而已，只是這份仰慕的代價有點大，在遭到了婉拒之后，當年的那位少女，也就是慧真師太的師父，遁入空門，出家為尼，年八十三歲終，空守一生，沒看破這個情字。

　　阿九與慧真師太的相識，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他那時候打熬筋骨，三日要藥浴一次，慧真師太送來了不少的藥材，其中不乏百年的珍品。慧真師太對阿九很好，對瘦師父也很尊重，但在阿九的記憶中，她沒有和胖師父說過一句話。或許是師命難違吧，但她會來送藥材，卻是因為胖師父寫的信，這在阿九看來，是很自相矛盾的事情，但現在他慢慢能理解一點了，不過，或許現在的人，已經不會這樣‘認死理’了。

　　和慧真師太聊了一下兩位師父的逝去，慧真師太不勝唏噓，卻也沒有多說什么。社會越來越進步，以前很大的江湖，現在越來越小。或許當這一代‘老人’們都逝去了，江湖也就消亡了。

　　聊完了師父的事情，阿九說明了自己的需要，慧真師太聽了很開心。在她眼里，阿九是一個后輩，雖然按輩分來講，兩人其實是同輩。她送給阿九一瓶‘雪參丸’，漢白玉的瓶子，黃豆粒大的藥丸，阿九以為這么小的藥丸一次肯定要吃很多粒，但慧真師太卻說三天只一丸。這一瓶足有三百丸，綽綽有余。天色將晚，慧真師太留阿九住宿一晚，清茶素餐，卻也豐盛。

　　郭雪芙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像是生病了一樣，渾身沒力氣，關掉手機窩在沙發上睡著了。平生第一次主動對男生表白，結果卻這么難受，讓她一時有點難以接受。從小她就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從來不乏追求者，但她還真的沒追過別人，她忽然能理解那些被她婉拒的人的心酸了，這滋味真的很難受。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昏暗了。她摸到手機，開機，一堆信息彈了出來。雖然表述不同，但都是在問她現在情況怎么樣，同時還有一個消息，太陽會的小開和他的父親，加上太陽會的骨干，一夜之間全死了，警方給出的消息是黑社會仇殺。

　　最后一條短信是經紀人發過來的，要她去忠孝路警察局配合調查做個筆錄。

　　郭雪芙知道，這肯定是阿九的手筆。她和那個小開談不上什么感情，他死掉沒死掉她完全不在意，相比之下，她更擔心阿九會不會受到這件事的牽連，心里暗暗決定，一問三不知，絕對不透露一點關于阿九的消息。

　　簡單梳洗了一下，化了點妝，郭雪芙打車來到了忠孝路警察局，筆錄的過程很簡單，只是問了問昨晚發生了什么，她去了哪里。郭雪芙推說自己被綁架了，綁架的人想和她發生關系，但逃跑的時候又嫌自己累贅，把自己丟下了車。

　　如此破綻百出的回答，竟然沒人提出異議，像是有人打過招呼了一樣，郭雪芙簽了個字，警察就放她離開了。

　　從警察局出來，郭雪芙沿著路走，前面出現一個路牌，向左是忠孝西路，向右是忠孝東路。郭雪芙看著站牌，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向右。朋友發信息說那家ktv昨晚失火了，她想去看看。

　　來到近前，入目的都是大火過后的殘垣，郭雪芙在街對面站著，呆呆看了一會兒，眼前恍然出現了昨天跟著阿九狂奔的那一幕，他們從ktv跑出來，上了車，后面是警笛聲…

　　忽然身后店面的音箱響了起來。

　　“…忠孝東路走九遍，腳底下踏著曾經你我的點點、我從日走到夜，心從灰跳到黑，我多想跳上車子離開傷心的臺北。”

　　“忠孝東路走九遍，穿過陌生人潮搜尋你的臉。”

　　“有人走的匆忙，有人愛的甜美，誰會在意擦肩而過的心碎…”

　　郭雪芙蹲了下來，雙手捂住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