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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章 鷹在哪里?

這果不然出韓藝所料,李義府去搗鼓了幾日,便成功“說服”了祿東贊答應大唐的要求,也就是由大唐出面,給雙方劃定紅線,并且大唐還將派遣官員入駐吐谷渾,監督兩方。風云網  李治聽聞之后,大喜不已,這條件無疑是最符合大唐的利益,狠狠褒獎了李義府一番,并且決定在承天門樓舉辦宴席宴請群臣,來慶祝大唐成功平息了這一場爭斗。

  這李義府是后來居上,將功勞全部給奪去了,在宴席中,不少大臣是排著隊向李義府道賀,一時是風光無限。

  祿東贊看在眼里,那是笑在心里,也是不斷的恭維李義府,將李義府捧得高高的。

  趁機與李義府、許敬宗他們攀談,因為松贊干布時期,大唐重臣都是開國功勛,什么房玄齡、長孫無忌、魏征等人,再來就是韓瑗、來濟、褚遂良等人,如今是大換洗,樞要大臣中就剩下李勣一個人了,其它的都換了,祿東贊也得重新認識這些人,畢竟他目前而言,不想跟大唐撕破臉,還得依靠外交,但更多的是在試探這些大臣,看看這些大臣比起房玄齡他們來如何?

  國家政策都是出自這些樞要大臣,了解這些樞要大臣,可以對于大唐國策有一個基本上的判斷,這是非常重要的。

  這酒過三巡,祿東贊算是看明白,這些樞要大臣那都是一群爆發富,李義府他們的言語中充滿得意,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人,不像長孫無忌、房玄齡他們一樣,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臉上的表情總是跟氣氛相得益彰,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這些人在祿東贊眼中,連房玄齡的一根腳趾頭都當不上,心中更是得意,如此大唐有何懼哉,也是越喝越開心。

  “唉!”

  鄭善行轉過頭去,望著崔戢刃,好奇道:“崔兄為何嘆氣?”

  崔戢刃苦笑道:“我只覺露在外人面前。”

  鄭善行微微一愣,隨即點頭嘆道:“是啊!陛下這般慶祝,那豈不是告訴外人,我大唐打心里就不想興師動眾,如此一來,只怕祿東贊心里是另有打算。”

  “不是只怕,而是一定。”崔戢刃微微皺眉,道:“據我所知,吐蕃能有今日,祿東贊的功勞恐怕還要高于松贊干布,此人絕非等閑之輩,那么他的野心肯定也不小,可惜陛下竟將此重任交予李義府這等目光短淺的小人,他又豈是祿東贊的對手,恐怕今后我大唐要在這上面栽個大跟頭。”

  說著,他目光瞟向一人。

  鄭善行的目光順著望去,只見韓藝與張大象站在角落里面,相互交談著什么。

  而整個計劃制定者韓藝,卻被人遺忘到一邊,心中唯有苦笑,總算是見識到什么叫做得意忘形了。

  “韓侍郎,我覺得這太不公平,這分明就是你的功勞,如今人人都向李義府道賀!”

  張大象看到此景,都有些憤憤不平道。

  韓藝一笑,道:“這本就不在我的職權之內,也沒有誰規定這功勞就是屬于我的,況且,的確是李義府給談下來的。我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那因地適種。”

  張大象道:“如今人都派出去了,只要農民得益,這事應該問題不大,我們戶部應該多準備一些桑樹苗。”

  “這錢用不著咱們戶部出!”韓藝呵呵道。

  張大象好奇道:“那誰出?”

  韓藝道:“誰要承包,誰出唄!你偷偷讓人將這消息放出去,他們自然會準備桑樹苗的。”

  張大象點點頭。

  正當這時,李勣忽然晃悠悠的走了過來,張大象非常識趣的離開了。

  “你小子還真是大方啊!”李勣似笑非笑道。

  韓藝笑了一聲,道:“司空,這你可不能怪我,我做了我所做的一切,而司空你可什么都沒有做。”

  李勣詫異道:“原來你還生老夫的氣。”

  韓藝道:“司空南征北戰,在朝中位居相位多年,什么沒有見過,大臣們臉上的笑容不是告訴祿東贊,你盡管打就是了,我大唐是不可能出兵的。”

  李勣皺了皺眉頭,其實這個問題,他也意識到了,他覺得很憋屈,我大唐沒有道理這么害怕吐蕃。

  韓藝瞧了眼李勣,道:“司空,請恕我說一句不得當的話。”

  李勣一怔,道:“還有什么是你不敢說的。”

  “我不敢說的太多了!”韓藝搖搖頭,正色道:“司空,你不覺得你如今的地位很尷尬嗎,甚至有點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味道么。”

  李勣眉頭緊鎖,有些不悅道:“你這話死什么意思?”

  韓藝道:“司空位居三公之一,沒有統兵,但卻是軍方的代表,在我看來,軍方就應該強勢,就應該發聲,不管成與不成,軍方絕對不能認慫的,原本這事的話,軍方給予陛下強有力的支持,與文臣配合,一張一弛,這是必要存在的,可是司空你既代表軍方,卻又不能代表軍方出聲。

  如果在這事上面,軍方給予強有力的回應,祿東贊又豈能像現在這般春風得意,他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忌憚,而如今的話,祿東贊眼中看到的,盡是一群不愿打仗的文臣,他心里對于我大唐的懼怕恐怕會大減,這會促使他肆無忌憚為自己的野心付諸行動。”

  說到這里,他閉目一嘆,道:“我大唐何時再能出一個侯君集啊!”

  李勣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低聲道:“你說老夫不如侯君集?”

  韓藝不答反問道:“不知司空問的哪一方面?”

  李勣瞇了瞇眼,直視著韓藝。

  韓藝看著他,渾然不懼。

  過得一會兒,李勣突然將杯中的酒飲盡,笑道:“老夫是占著茅坑不拉屎,你小子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韓藝輕輕一笑,其實他心里非常清楚,現在李義府等人得勢,誰敢輕易去得罪他們,弄不好就得去嶺南,武將心里也害怕,畢竟李治掃蕩了好幾批大臣了,你韓藝也是策劃者之一,那還不你們說了算,反正跟他們也沒有多大的干系,他就是想故意刺激一下軍方,今日之事是無法挽回了,但是今后可不能再這樣,軍方如此沉默,這是不太正常的現象。

  因為一個強大的帝國,文臣是無法締造出來的。

  正當韓藝愣神時,祿東贊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笑道:“韓侍郎!”

  “原來是吐蕃大相!”韓藝一怔,拱拱手,又笑道:“在下出生比較晚,對于文成公主和松贊干布的那一段佳話,只是道聽途說,是大相你告訴我,那一段姻緣是多么的難能可貴,我真的非常開心大相能夠做出讓步。”

  祿東贊先是一愣,隨即笑道:“韓侍郎謬贊了,其實能夠達成這個協議,全虧韓侍郎的智慧,我之所以不肯退讓,皆因我不相信慕容氏,要是大唐能夠限制吐谷渾的軍隊出邊境,那我們吐蕃便可放心了,這一切皆是因為韓侍郎的智慧。”

  韓藝一笑,只覺他的話充滿著智慧,這個臺階下得真是無懈可擊,讓人情不自禁愿意去相信他,搖搖頭道:“不敢,不敢,這可能與我是商人有關吧。”

  祿東贊好奇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因為商人喜歡用契約說話,如果我不是商人出身,我恐怕也想不到這一點。”

  祿東贊稍稍點頭。

  韓藝又道:“相信大相聽過我們大唐的神圣的君子契約。”

  祿東贊立刻道:“這當然聽過,而且也是出自韓侍郎之手。”

  這話一出口,他便猛然驚醒過來,不好,上當了。

  韓藝點點頭道:“大相說得不錯,因此大相完全不用擔心,若是吐谷渾敢破壞這一份協議的話,我們大唐一定會全力支持吐蕃的。”

  吐谷渾目前哪里敢破壞這協議,這分明就是沖著吐蕃去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吐蕃要是敢違約,我們大唐絕不會坐視不管的,這是軟中帶硬。

  “這是當然,我之所以答應下來,全因大唐。”祿東贊也是不露聲色的說道。

  祿東贊來找韓藝,就是想試探一下韓藝,沒曾想到反倒讓韓藝抓住機會,稍稍威脅了以他一番,他自問占不到便宜,于是與韓藝聊了幾句,便離開了。祿東贊剛走不久,諾曷缽緊跟著就過來了,呵呵道:“韓侍郎,此番真是多謝你了。”

  人家都是在感謝李義府,他卻跑來找韓藝,用意非常明顯,因為他見祿東贊和李義府關系非常好,顯然李義府是跟吐蕃親,故此他得拉攏韓藝這一派來支持自己,這樣才能保持與吐蕃在大唐朝中的勢利能夠平衡,如果大唐一邊倒偏向吐蕃,那吐谷渾可就糟糕了。

  韓藝笑道:“河源郡王言重了,我不過是奉命行事,這是我的職責罷了。”

  “韓侍郎過謙了!”諾曷缽一笑,又道:“不過韓侍郎,即便如此我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祿東贊這人我太了解了,善于算計,我不是信不過大唐,我只是信不過祿東贊,萬一他回去之后翻臉不認賬,可如何是好?”

  韓藝笑道:“他要是這么做,不是著我們大唐出兵么,我相信他不至于這么蠢。不過!”

  諾曷缽忙道:“不過什么?”

  韓藝道:“不過河源郡王,凡事都不能完全寄托于他人,只有自身強大,才能震懾住敵人,在下斗膽奉勸河源郡王一句,這一份協議只是限制了戰爭進一步擴大化,但是沒有終止戰爭,你可不能麻痹大意,應當比以前更加緊迫才是,唯有如此,你方能真正的化解這一場危機。”

  諾曷缽點點頭,感激道:“韓侍郎的忠告,在下一定謹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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