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回來,在面對楊家的時候,韓藝始終有些理虧的心態,一來,出身相差太大,這一點他倒是忽略了,關鍵就在于他是有婦之夫,因此不管楊思訥哪怕再尖酸刻薄一些,他也不會記在心里的,要換作他是楊思訥的話,他早就巴掌將他這登門浪子給扇出去了。
“奶奶啊!”
只聽得一個驚呼聲。
韓藝轉過身來,只見一個秀美絕倫的女子站在門口,白皙的瓜子臉,烏黑亮麗的秀發不扎不束直落下來,裹著一件白色的披風,要是將白披風換成輕紗白裙,那就是小龍女的打扮。
這真是女大十八變呀,這一年多未見,楊飛雪已經完全蛻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玲瓏膩鼻,膚若白雪,身材也比以前更為豐滿了,少了一點活潑,沒有了青澀,但是多了一絲莊重和成熟。
這朵花可以摘了!
“飛雪!”
韓藝激動的喊道。
“韓藝!”
楊飛雪眼眶一紅,小步跑上前,一頭栽入韓藝懷里。
二人相擁一起。
對于一對熱戀的男女,分別一年多,實在是有些殘忍。
韓藝抱著楊飛雪成熟的身子,任由那滾燙的淚珠浸入衣裳,打濕了胸膛,溫度不減反增,心下一片內疚,他一直認為事分急緩,就算遲幾日來見楊飛雪,也是沒有關系,但是他此刻卻覺得有事他真是一個混蛋,略帶一些哽咽道:“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
楊飛雪螓首輕搖道:“只要你能安然無恙的回來,那我就滿足了。”
話雖如此,眼淚卻流得更急了。
二人緊緊相擁一陣子,韓藝捧著她秀美的臉蛋,端目凝視著那一往情深,稍稍低頭,親吻在那紅紅的櫻唇上,只覺她的嘴唇薄薄的,呵氣如蘭,陣陣幽香,讓韓藝情不自禁的撬開了那含香檀口。
楊飛雪頓時頰生紅暈,但卻抑制不住心中的愛念,稍稍踮起腳尖,一雙玉臂輕輕環抱著韓藝的脖子,愛情與羞澀,讓她欲拒還迎。
畢竟是未經人事的處子,這一吻便讓楊飛雪芳心迷醉,不知何時休,過得半響,她才漸漸恢復幾分理智,掙扎開來,美眸水汪汪,嬌羞的白了韓藝一眼,嗔怪道:“一回來就知道欺負我。”
“這還談不上吧,如果再讓我吻上半個時辰,那才算是欺負。”韓藝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嘴唇,似在回味,嘻嘻道:“既然你都開口了,那我就欺負你一下吧。”言罷,便又想親吻上去。
“才不!”
楊飛雪將頭后一仰,躲了過去,突然一怔,啊的一聲,情不自禁抬起素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秀發,紅著臉道:“韓藝,我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看來她是真的成熟了!韓藝心中一笑,道:“不啊,這難道不是長安最近流行的造型么?”
“才不是了!”楊飛雪羞道:“我本已經快要睡下了,以為是奶奶喚我,我就沒有怎么梳妝就來了。”
哦,我明白了,原來小龍女的打扮就是不打扮啊!韓藝笑道:“你出門轉個圈,明年這就是長安最流行的造型。”
“你想我出丑,我才不上當了。”楊飛雪抿唇一笑,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急急掙脫開來,道:“你等我一下。”
說著,她就快步走了出去。
“哎哎哎!”
韓藝都是蒙的,心想,這傻妞不會真的去打扮了吧。
其實他覺得這個造型挺不錯的,清純脫俗,簡直就是為楊飛雪量身訂做的。
不過楊飛雪怎么會耗費這么寶貴的時間去打扮,過的一會兒,她便回來了,只見兩手抱著一個酒壇子,甜甜笑道:“我就知道你會立下大功回來,這是我當初為你準備的祝捷酒。”
韓藝一怔,隱隱記得楊飛雪當初曾提到過這事,但是他當初并沒有在意,以為這就是古人送行的一句話客套話,卻沒有想到楊飛雪還真為他準備了祝捷酒,心中感動和內疚交織在一起,苦笑道:“對不起,我遲到了。”
楊飛雪不滿道:“我都說沒關系了,云城姐姐也已經跟我解釋過了。”
韓藝指著那壇子酒道:“我是跟它說的。”
“你!”
楊飛雪羞急的跺了下小腳。
韓藝哈哈一笑,走上前去,將酒拿了過來,道:“今晚不醉無歸。”
楊飛雪也頗具豪氣道:“那我今日便舍命陪君子。”
韓藝羞射道:“真是謝謝你能夠將當我君子看待,我真是太感動了。”
楊飛雪先是一愣,隨后咯咯笑了起來,兩個小酒窩分外迷人。韓藝一手攬她過來,在她嘴邊親吻了一下,又雙雙來到桌邊。
“這杯酒祝賀你凱旋歸來,我先干為敬。”
楊飛雪舉杯一敬,然后便寬袖掩面,一飲而盡,畢竟是出身武將世家,頗具男兒豪氣。
“多謝!”
韓藝也一飲而盡,畢竟人家女孩家家都這么痛快,他可不會扭扭捏捏的。
楊飛雪又舉杯道:“這一杯酒,祝賀你出將入相,我爹爹可也想跟我爺爺一樣出將入相,可是他至今都沒有做到,想不到你這么年輕便做到了。干了。”
又是一飲而盡。
女兒向外,我喜歡!韓藝也舉杯干了。
楊飛雪再舉杯道:“這一杯酒,嗯,就祝賀你狠狠將那些尖酸刻薄的地主教訓了一番。”
韓藝苦笑道:“這話可別讓你爹爹聽到啊!”
楊飛雪狡黠道:“放心,我知道的。”
韓藝哈哈一笑,道:“干!”
三杯落肚,楊飛雪秀美的臉上已經浮現出幾絲酡紅,猶如單純中的那一抹嫵媚,很是迷人。
毋庸置疑,美人就是酒精的催化劑,韓藝只覺身體微微有些熱,暗想,難道我沒有被榨干?還是我天生就這么厲害!
楊飛雪卻沒有注意到,睜著明亮的雙眼道:“韓藝,聽說你一個人便消滅了突厥大軍?”
韓藝笑道:“哪有這么夸張,我不過就是略施小計,將對方引入到我軍的圈套里面的。”
“是么?”楊飛雪又急急問道:“那你用的是不是騙術?”
“你怎么知道。不,不能說騙術,計謀,對,是用計,”韓藝很無力的辯駁道。
楊飛雪激動道:“那你快與我說說,我就愛聽你騙人的事。”
在蕭無衣看來,這不是正道,只能說旁門左道,因此蕭無衣希望韓藝能夠多看兵法,做一名真正的統帥。但是楊飛雪卻不怎么覺得,因為她跟韓藝認識就是因為一場小騙局,而且她經歷過幾場騙局,因此她對此感到非常有興趣。
“呃。”
韓藝想辯駁,但是想著等會將這事告訴她后,任何辯駁都是蒼白的,好吧,騙就騙吧。正所謂恭敬不如認命,韓藝將他是如何騙阿史那賀魯的過程告訴了楊飛雪,當然,這他不會低調的,他的死黨皮特朱說過,如果你要泡對方,那就不要低調,根據這個心理學專家的統計,哪怕是喜歡吹牛的男人成功率比沉默亦或者裝高深的男人要高出至少三倍。
因此韓藝直接采取一種說故事的敘述方式,將他的聰明才智,有勇有謀給體現的淋漓盡致。
果不其然,楊飛雪聽著聽著就入迷了,時而緊張,時而長出一口氣,兩眼漸漸綻放著崇拜的目光,少女心態就是崇尚英雄主義,像元牡丹就沒有這種心態,理智的元牡丹崇尚的是實用主義。
可才剛剛說完,韓藝正準備享受楊飛雪的欽慕時,一個丫鬟走了進來,道:“韓公子,老爺讓我來提醒你時辰不早了。”
韓藝眨了眨眼,心里老郁悶了,我怎么把這么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說故事上面了。又瞧楊飛雪一臉的不舍,心中卻也很是不舍,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待丫鬟退下之后,楊飛雪紅著眼道:“你回去的時候要小心一點。”
韓藝道:“誰說我要回去了,說好今晚不醉不歸的。”
楊飛雪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可又有些害羞,道:“可是我爹爹。”
“拖著就行了。”
韓藝嘿嘿一笑,又突然問道:“飛雪,你想不想去昭儀學院教書?”
“教書?”
楊飛雪慌忙的搖搖頭道:“這我可不行,不行,不行。”
在古代,老師是非常神圣的。
這個傻妞非要我點穿么?韓藝小聲道:“教書是假,這樣你不就可以經常出門了么?”
楊飛雪一怔,目光閃爍了幾下,怯怯道:“可是我爹爹會答應么?”
韓藝道:“你想想看,這昭儀學院可是皇后開的,皇后與你們楊家不是親戚關系么,這事交給我就是了。”
楊飛雪帶著竊喜的點點頭,她生性好動,要不是寫故事,她真的會無聊死的。
韓藝又問道:“對了,你這一年來都干了些什么?”
楊飛雪一怔,眼眸左右晃動了一下,含羞道:“你你不是說要將我的故事賣給別人看么,因此我又認真的將那故事改了一遍。”
“是嗎?”韓藝道:“那真是極好,等我走的時候,你將故事拿給我,哈哈,我大唐文壇上一顆閃耀的新星就要升起了。”
楊飛雪羞澀道:“哪有你說的那么厲害,只要別讓人罵我就好了。”頓了頓,又道:“其實罵也沒事,反正他們不知道是誰寫的。”
韓藝哈哈一笑。
他們兩個交談的倒是快活,可就苦了楊思訥。
“這怎么還沒有走啊!”
楊思訥忍不住了,又叫丫鬟去催催。
韓藝的回答還是一樣馬上就走!
馬上又馬上。
楊思訥畢竟武將出身,心里哪里不知道韓藝采取的是緩兵之策,本想親自去趕韓藝出門,可轉念一想,他們一年多未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這也是人之常情,再者說在偏廳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只要不離開偏廳,那就由他們去,最終他還是按耐住了。
這一聊真得是直奔天光而去。
二人全無睡意,越聊越起勁,自從來到長安,他們就沒有這么聊過了。
直到破曉之時,韓藝才依依不舍的與楊飛雪道別,悄悄往后門行去。
他剛剛出門,楊思訥便從邊上的墻角處走了出來,頂著兩個黑眼圈,顯然也是一宿未眠,可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一方面他覺得韓藝對楊飛雪是出自真心的,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可是另一方面,韓藝始終是有婦之夫,而他們楊家是關中貴族,有太多的阻攔,究竟該怎么辦,他還真不知道。不免仰面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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