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發的那個哥們發的不全我重發一下 下樓以后,檢察官活動中心大堂的紅衣女子依然站在原來的位置,看見王橋便露出甜美的笑容。
“歡迎下次光臨。”紅衣女子將王橋送到了門口,微微屈身。
王橋朝著紅衣女子笑了笑,轉身向大街走去,距離檢察官活動中心越來越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了出來。
從今天開始,他與李寧詠將錯身而過,人生又將發生新改變。
這是生命中又一個糟糕時刻 但是這一次的糟糕時刻比起在看守所時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對于常人來說,人世間最恐怖的事情莫過于知道自己即將被剝奪生命,而且不能反抗,只能無奈等待,這種時刻才是最糟糕的,經過了這種折磨,其他事情變得更能夠接受。
他目前失去的是官職和女人,這兩樣對于男人來說非常重要。但是還能自由呼吸,還能夠享受美食,還能夠和家人在一起,還有機會做出新的人生選擇,從這個角度來看,這種狀況還不是太糟糕。
在他腦中浮現起曹c的觀滄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詠志。”這首詞與他當前狀況并不相符,在精神上卻是相通的,在詩中,秋風蕭瑟中大海洶涌澎湃,浩淼接天,山島高聳挺拔,草木繁茂,沒有凋衰感傷的情調,反而有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烈士胸襟。
王橋默念此詞,胸中產生了深沉y郁又想振翅飛翔的情感。
步行走回電力局家屬院,屋子里還留著許多與李寧詠有關的痕跡。痕跡是一段歷史,代表著曾經的歡樂時光。憑心而論。與李寧詠在一起的日子確實有著許多人生歡樂,這是男性和女性水r交融之后留下的美好記憶。
不管在屋里哪個角落,王橋都能嗅到漂浮在空氣中若隱若無的女人味道。這個味道必將隨著新的生活開始而隨風離去。
他將屬于李寧詠的物品細心地收集了起來,有牙刷、水杯、口紅、洗面奶。化妝品、換洗、外套等物品,柜臺抽屜里還放著幾個衛生巾。
床頭枕邊有一本她閑著無事時看過的愛情。李寧詠很能干而且講究現實,這并不妨礙她喜歡讀愛情,武俠對于男人來說是逃離現實世界的成人童話,愛情對于女人來說也是一個讓人迷醉的成人童話。
這些零零碎碎脆脆的東西散落地放在屋里并不顯眼。搜集起來卻有很大一堆。王橋走到樓下,在小賣部里要了一個裝貨的紙箱子,又買了一個封口膠,提著回寢室。電力公司家屬院籃球場上熱鬧非凡,打球的人比往常更多。
他將收拾出來的屬于李寧詠的物品一件一件放進紙箱子里,每放一件物品都拿在手里看看。
盡管現實很骨感,回憶仍然是暖色調。
能帶給自己一段愉悅生活的女人,不論現在做出了什么樣的選擇,王橋都能夠坦然接受。當靜州大案發生之后,種種跡象指向了現在這個結局。這個結局符合邱家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等到邱寧剛前節有誤,特此更正向其攤牌以后,他沒有憤怒,也沒有憂傷,就如當時組織部門找其談話一般。
這種感情很荒謬,又很真實。
王橋覺得自己的心像塊豆腐一樣脆弱,同時又像鋼鐵般強硬。經歷過幾個女人,反而讓他對男女之情產生了d若觀火的體驗和深深的迷茫,這兩個截然不同的體驗很矛盾,交織在一起。存在于他的內心。
所有物品都放進紙箱子,由于物品比較多,一個紙箱子放不下,王橋又到樓下再找了一個紙箱子。將剩余的物品填滿另一個紙箱子。一段生活的證據就被放進兩個紙箱子,用封口膠封得結結實實,如果證據有生命,必然被封口膠封死在紙箱子里。
清理完物品,后背被汗水打濕。王橋到衛生間放水痛痛快快地沖澡。溫潤熱水順流而下,洗去汗水和灰塵。撫慰著交織著矛盾的心。
他看著鏡中依然強健的身體,不由得想起無數次與自己一起赤身出現在鏡中的另一個人,以及在衛生間發生過的難解難分的纏綿。
這時,一絲隱隱的疼痛才出現的心口。
在衛生間里能清晰地聽到樓下傳來的籃球碰撞地面和球板發出的砰砰聲,以及年輕雄性的叫喊聲。王橋迅速離開衛生間,換上球鞋和短衣褲,準備用一場籃球比賽來收拾所有的糟糕情緒。
王橋的籃球水平得到了電力局籃球隊公認,看看他的身影出現在球場,立刻就有人打起招呼,要求換人。
小李局從場上下來,抓起一瓶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大口,道:“這段時間怎么沒有看見你來打球”
王橋在無關緊要的外人面前扮演得陽光燦爛,笑道:“到外地去了一趟。”
小李局看著光頭及傷口,道:“頭上怎么受傷了,理了光頭,怎么看起來就像個鉆山豹。你在檔案局工作,可是我左看右看你和文化人不搭界。”
王橋道:“騎摩托車摔了跤,傷了頭皮。”
小李局長看著其裝束,道:“應該不影響打球吧。”
王橋道:“小傷,開了一條口子而己。”
小李局長道:“我正準備找你,沒有想到你就出現了。有這樣一件事,看你有沒有興趣,全省電力系統準備搞一個有歷以來最大規模的籃球賽,以縣級為單位,先分地區進行預賽,然后各地區第一名參加全省比賽,這是全省電力系統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場籃球賽,為了提高比賽水平和觀賞性,容許每個隊請兩名外援,我們就想請你作為我局外援,不知你有沒有興趣當然我們請你打球是有報酬的。”
王橋反正無所事事,能參加籃球比賽更能填滿內心,于是爽快地答應道:“我是很喜歡打球的,有機會參加正式籃球比賽就是一件爽事,能得到報酬就更加爽了。”
小李局長道:“那就一言為定,你穿多大的鞋鞋子和衣服,我馬上讓人給你準備。”
報了尺寸,小李局長安排一人去拿球衣,王橋進了球場。
進入球場后,王橋仿佛是一頭雄獅進入了自己的領域,在場內左沖右突,打得酣暢淋漓。比賽結束,他又與電力局籃球隊的球友們喝了啤酒。由于大家沒有利益關系,是以籃球為愛好才聚到一起,喝起酒來就十分痛快。
回家以后,王橋從熱鬧的集體中脫離出來,變成冷冷清清的一個人。
他躺在沙發上給姐姐打了電話:“我和小李分手了。”
王曉對這事并不奇怪,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她又交待了一句:“分手就分手,畢竟好過一場,你別做傷害小李的事情。”
王橋自嘲地笑道:“姐,你就認為我是還會為分手而鬧事的水平”
“英雄難過美人關嘛,吳三桂還沖冠一怒為紅顏,所以有必要對你進行提醒。”不等弟弟回話,王曉又道:“紀委還在找你嗎”
王橋道:“又找我談了一次話,談話人的級別很高,是省紀委副書記彭振綱。靜州案牽涉范圍寬,一時半會兒還結不了案,我作為與此案有關人員,還真得過幾年苦日子。”
王曉道:“實在不行,你干脆辭職。前兩天我和陳總見了面他對你贊賞,按他的想法就由你來當老總,他來負責技術,還說這是公司的最佳組合。我看得出他是說的真心話。”
王橋道:“輝煌還是應該由陳總來負責,他最適合坐這個位置,我就不摻合到具體業務中。我就算要出來做事,也得是一件完全獨立的事情,狡兔有三窟,輝煌集團算是其中一窟。既然是窟,也就不必親自去參加。親自參加,就失去了窟的意義。”
王曉思緒又轉到李寧詠身上,道:“你和李寧詠分手,邱家會不會給你穿小鞋,下絆子戀愛不成變仇敵的事情多得很。”
王橋道:“那倒不至于,邱家是很清醒的,不會去踢我這種死老虎,因為沒有任何好處。”
王曉又道:“和李寧詠分手,你不難過嗎”
王橋道:“如果難過能改變現實,或許我就會很難過。”
王曉知道弟弟經歷過很多事情,性格堅強,不會被這種事弄得失去理智,可是聽到他如此平靜地談論著一場愛情的逝去,又忍不住覺得弟弟心太硬,以前青澀的弟弟真的長大了。
放下電話,王橋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愣。
躺了約莫一個小時,他才從沙發上翻身起來,查看供電局新買的訓練衣是否合身。
供電局確實是有錢單位,為了一場比賽,除了將要發的印有標志的比賽服外,還額外發一套訓練服。衣服是品牌貨,很合身。
在衣袋里還放了一本關于全省電力系統籃球比賽的小冊子,王橋隨手拿起翻閱,看到組委會上“張大山”三個字,眼睛一下就直了。再看張大山后面的職務:省電力公司黨組書記,副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