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狐貍白澤作為一名生物學家,對于玄術的了解還不夠深刻,那么中行悅可是實打實的玄術專家。
尤其專精秦漢奇術。
“這些法術難度都極低,難得的是這天馬行空的創意。”中行悅道,“前漢之前絕對沒有,據我所想,該是曇花一現的東西。”
若非曇花一現,怎么會現在一點跡象都沒有留下?
靈蘊是人人都有的,許多人自己覺醒了靈蘊甚至都不知道。其中絕大部分人都碌碌無為,蓋因沒有找到對路的人生規劃而已。如果那位高人有心將這些實用的法術傳出去,過個一兩百年,肯定滿天下都能見到。
最多只是從業人員比較少罷了。
“若說這是狐族的秘法,卻也不像。”
狐貍道,“狐族秘法從來都近似巫術。”
“大約是那位發明了這些東西的人,沒有留下弟子傳承吧。”中行悅道,“醉心這等淫技奇巧,自身成就畢竟有限,收不到徒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錢逸群微微搖頭。
中行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在這位高人的另一塊玉板上,刻錄著錢逸群轉世以來所見過的最玄妙的法術!
正是那塊《吳真人玄蘊書》!
這書中以樸實無華的口吻,細細記錄了一位姓吳的高人講述一本名作《玄蘊錄》的天書口從這書名和序言中,錢逸群便可知道這玉板上的內容已經算是三手貨了。然而,即便是三手貨,加之其中關竅又并不明朗,卻仍舊顯露出其中的不凡來。
這書中講的便是“御”字。
御風、御劍、御心。
御風術能夠讓人飛行天空,往來無拘,可謂是“朝北海而暮蒼梧”就如神話故事一般。御劍術也與錢逸群所知的御劍訣不同,御的乃是劍氣、劍心、劍意,以劍自養,最終九轉三還,成就劍仙。
至于御心,那更是明心見性,立地得道的高深法門。
可以說,這本書中將術、法、道涵蓋一爐,幾乎是成仙得道的一條龍全套服務。
這樣的高人,難道會收不到弟子?若說真的收不到,恐怕也是因為世間弟子太過愚魯,不入高人的法眼罷。
至于第三塊玉板,那上面刻錄的是《天妖密煉大法》。開宗明義便是寫給精怪們看的,雖然沒有文字表明這與那位吳真人有什么關系,但既然放在一起,想必多少有些關聯。
“別的不說,光是這玉板刻字,如幻如夢,歷久不衰的法術,就足以震撼世人了。”錢逸群感嘆道口 狐貍雙眼微微瞇起,暗道:咱都只注意了玉板上的玄術,沒留神這玉板本就是一門絕妙的玄術,這小子的悟性的確有過人之處。
錢逸群又嘆道:“都說世間如火爐,煎熬眾生。如果有了這些玄術,這火爐恐怕也就不那么熱了。”
“到了這種隨心所欲創出法術的境界,世間火爐與他何干?”狐貍不以為然道,“你如今進展不錯,勢頭也好,可別墮入邪路毀了自己前途。”
“我么?你是說…”錢逸群聽出狐貍的敲打意味,卻不愿承認。
“當然是那位以琳小姐。”狐貍道,“咱就是喜歡你這種心無旁騖鉆研玄術的樣子,若是落入兒女情長的窠臼,恐怕你這輩子的進益也就有限得很了。”
錢逸群撇了撇嘴,先將小法術放在一旁,端著玉板看起了《玄蘊書》,恨不得把每個字都記在腦子里。
這門三手的御風術原理簡單,講解也通俗易懂,然而真正修行起來卻是難上加上。更別說后面的御劍、御心篇,樣逸群基本只能做到“通讀”連“揣摩”的資格都不欠奉。
等以琳在翠巒山中再無新鮮感的時候,錢逸群總算也能騰空而起三五丈,在空中懸浮三兩息,掌握了基本的御風竅門,接下去便是無休止地熟練應運用了。
狐貍在在這段時間里倒是豐富了自己的《白澤圖》,將翠巒山中各種靈草仙苗登錄在冊,與《金丹玉壺》搭配,看能練出什么丹來。沒想到竟然真讓它配出了一味《玄水丹》,是補身中腎柔的,只等到時候找到地方開爐置鼎,以及找個經驗豐富的丹家掌握火頭。
“好了,咱們該出去了!”錢逸群信心滿滿,一手狐貍一手狐女,朗聲道:“如意!”
以琳咦了一聲,人已經在外面了。
她已經知道山中百年,山外剎那,出來之后才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現在要去哪里?”以琳笑道,“我還得追殺你呢。”
錢逸群輕輕握了握以琳的玉手,道:“來之前與幾個朋友約好了要去鳳陽相會。他們要去見識一樁大場面。”
“鳳陽?”以琳蹙眉道,“我家就在鳳陽城外不遠,你若是去到那里,豈非自投羅網?”
“呃,這個…”錢逸群看著以琳面帶擔憂,不由笑道,“到時候順便提親也好。”
“提親呀?這個恐怕家里不樂意。”以琳嘆了口氣。
兩人在翠巒山中朝夕相處,若說沒有情愫是不可能的口然而進展這么快,卻也讓錢逸群大為驚訝,原本他只想假裝調笑而已,誰知以琳竟大大方方答應下來。
“你愿意?”錢逸群激動道口 以琳抽出被攥疼的手,面無表情道:“反正我總要嫁人的,嫁你也沒什么不好呀。”
“呃…”錢逸群頗有些被打擊的感覺。
以琳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內里卻是心花怒放:這道人看似機靈,會說笑話故事,其實卻是呆頭鵝一般,木木的真是有趣。若是跟他長長久久呆在一起,肯定也不會乏味。不過,為何我總覺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見過他呢?他好像一個熟悉的影子呀…
“哈,又呆住了!”以琳笑道,“好吧,既然你不怕,咱們就快些上路,萬一被母親堵個正著可就白撒謊了。”
錢逸群正處于智商清零的階段,深以為然,喚出大角鹿,邀請以琳同騎。
狐族從來不講究人類的禮法,以琳又是常年在山中,絲毫不知忌諱,嘻嘻哈哈上了錢逸群的“賊鹿”。
錢逸群輕環以琳的腰肢,只覺得一股香氣輕輕挑逗著自己的鼻腔,勝過了世間所有的濃香淡雅。此時此刻,他真希望能夠一直這么走下去,直到天地的盡頭,讓更浪漫事發生在自己和以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