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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天仙魔女

第四十四回天仙魔女  且說展白、慕容紅等人,見雷大叔遇敵,才往前一湊,想出手相助,忽然微風颯然,數道極細的白線,勢如飛矢,分襲數人面門。

  幾人以為是隱身黑道的暗卡所施放的暗器,各自揮掌迎去。

  數道強勁掌風過處,“波!波!”數聲脆響,朵朵火花漫空爆炸,猶如殞星流雨般四散開來,且濃煙彌漫。

  眾人微吃一驚,怕火星煙霧有毒,趕緊閉住呼吸。

  誰知濃煙凝而不散,就地一卷,忽然現出十數個長發披散的猙獰怪人。

  這些怪人行止飄忽,獰惡如鬼,沖著幾個人呲牙而笑。

  數人驚詫之中,各自揮掌攻去,那些幽靈似的怪人,既不接架也不還擊,只一昧地飄忽后退,正與雷大叔所遇到的情形相似。

  展白此時功力陡增,足可睥睨天下武林,掌風罡氣,竟可把“南海門”有形無質的“幻形煙”凝結的怪人震散,可說是驚人已極。

  但展白卻不自知,見連施三大殺招之后,面前人影頓渺,竟當場一怔。

  心說:“難道真的遇到鬼了?這些人怎會隨風而逝?…”

  就在這一怔的當兒,突聽一聲陰笑,來自花蔭。

  展白施展“千幻飄香步”,幾乎未見他移步,人已如一縷輕煙一般,閃身花蔭之中。

  但奇怪的是花蔭中幽香暗送,卻沒有一個人影!

  舉世武林,還有什么步法,會比“千幻飄香步”更快?

  展白疑真疑幻,驚愕一會,猛然醒悟。“不要中了對方誘敵之計?…”

  憬悟之中,再返身趕回原先地點,茹老鏢頭太白雙逸以及他的未婚妻慕容紅,均已不見。

  庭院深處,卻隱隱傳來殺伐之聲。

  展白關心未婚妻的安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急急向有殺伐之聲傳來的方向撲去。

  “干幻飄香步”、“無色無相身”俱是蘊自天下第一奇書《鎖骨鎖魂天佛秘笈》中的絕學,經柳翠翠配合絕代妖姬“天仙魔女”傳授的“姹女迷魂大法”陪練,展白才能修練而成,施展出來,當真是身形俱渺,快逾電光石火。

  昔日雄鋸金陵的“金府”,今日“南海門”入侵中原的大本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明樁暗卡,不計其數,衛之森嚴,不亞于天羅地網。

  但竟連展白的身影也沒有看到,展白已經連越過三處庭院,深入金府內宅。

  奇怪的是,展白本是追尋殺伐之聲而來,但到了金府內宅,卻靜悄悄的雞犬不聞。

  花木扶疏,樓閣連云,展白雖曾三進金府,但努力辨認,亦不知置身是何所在。

  黑夜星空之下一幢一幢的樓房,千窗百戶,連一絲燈光都沒有,透出一種陰森恐怖,死氣沉沉的氣氛。

  展白暗暗奇怪,明明聽到這里殺聲盈耳,為什么趕到此地,竟會不見一絲人影?

  展白忖思中,身形如煙一般,閃過一道花墻,展現在面前的是一條筆直的甬道。

  甬道兩邊是栽植的木樨花,修剪得整整齊齊,猶如兩行短墻,遮住了兩旁的視線,但順路向前望去,卻一眼望不到盡頭,不知路有多遠。

  甬道正當中伏臥著一團黑糊糊的東西。

  展白眼光何等犀利,未經細看,即已辨認出倒在地下的是一個人。

  展白心頭狂跳,以為是茹老鏢頭、太白雙逸,還是自己未婚妻已遭殺害,飛掠而前,毫未考慮,即彎腰下去扶抱那具尸體。

  誰知展白手指還未挨到地上尸體的衣邊,那具看來極像倒斃的死尸,突然反身一掌,直向展白面門打來。

  掌風罡猛絕倫,而且挾著一股沁骨寒氣。

  展白事先毫無防備,而且距離又近,這一掌如被劈上,直可把展白劈個腦漿進裂。

  所幸展白武功大進,今非昔比,一遇變故,感應立生,罡猛掌風將及面門之際,“千幻飄香步”陡然施出,身形立即橫飄三尺,恰好躲過擊向面門的一掌。

  掌風擦面而過,展白心內為之一震,橫飄三尺之后,舉掌欲劈。

  誰知那臥在地上極似尸體之人,猛襲展白,一掌落空,仰面向天,噴出一口鮮血,手腳一陣抽搐,此時,才是當真死去。

  展白一看那死去之人,面貌清秀,年紀甚輕,身上卻只有一只右臂,正是數次與自己作對并被自己劍斷左臂的“小青蚨”孟如萍。

  不知“小青蚨”被何人所傷?看他臨死之前兇狠之色,并在頻死之際,不惜自速其死,運集周身殘余真力劈他一掌,足可見其怨毒之深。

  展白卻誤以為雷大叔,或是茹老鏢頭太白雙逸以及自己未婚妻慕容紅闖至此處,打傷了“小青蚨”,當即順著甬道向前追去。

  走完長長的一條甬道,前面卻是一個占地頗廣的院落,院落之中橫七豎八,躺滿了一院子的尸體。

  只見斷戈殘肢,血腥遍地,真是慘不忍睹。

  展白立刻斷定不是雷大叔,茹老鏢頭太白雙逸以及自己未婚妻慕容紅所為。因為那五人無論如何不會有如此殘酷的手段。

  院落之中,迎面有一月門,借著滿天繁星的微光,可看清月門上題著“怡情院”三個大字。

  左右兩廂樓房都是漆黑,惟有迎面樓房中射出燈光。

  樓窗絳云輕紗中,燭影搖紅,微聞衣裙裂帛之聲及哧哧笑聲。

  展白暗暗納罕,莫非在這滿地血腥的院落之中,樓房里還有小兒女燈下裁衣?

  事情分明有點蹊蹺,展白施展“無色無相身”法,人如一縷輕煙般,躡足潛蹤,掩至窗前,借著紗窗向房內看去。

  這種絳紗窗,本是一種織衣細絹做成,非富貴人家用不起,白天從屋內望外邊,一目了然,院內花樹及來往行人,均可歷歷在目,若在外邊看屋內情形卻無法看到,這本是聰明人設計的,誰知聰明反被聰明誤,到了夜間,卻適得其反,里明外暗,屋內看外邊看不到,外邊看屋內卻看的非當清楚。

  是以展白掩至窗前,對室內情形已是一覽無遺。

  但展白不看還好,這一看不由當場怔住…

  原來室中央,立地穿衣大鏡之前,正有一絕色少女,臉泛桃花,杏眼乜斜,在那里張臂旋腰,大跳其脫衣艷舞。

  那絕色少女,風華絕代,配合著步伐的節奏,擺臂顫乳,隨著兩條粉臂揚處,身上輕紗似的蟬衣,已條條撕碎。

  每撕下一條衣衫,即發出一聲裂帛的輕響,隨即嬌軀作一個回旋。

  此時,那絕色少女周身衣衫已大部撕下,片片輕紗作蝴蝶飛散,燈光下已暴露出她曲線玲瓏的胴體,只見粉臂掩映,搖曳生姿,當真是美艷已極。

  小樓內春色無邊。

  而背著窗,卻站定一個白衣少年。

  這白衣少年,手搖銀扇,忘神地盯著那脫得玉體不剩寸縷的絕色少女,周身每一寸肌膚都放射著誘惑的光,不住地搖頭搖腦,嘴中又不斷發出淫蕩已極的哧哧淫笑。

  這大出意外的情況,使展白驚愕不已。

  尤其看清楚那狂熱的大跳脫衣舞的絕色少女,竟是金府千金,有著“江南第一美人”之稱的金彩鳳,更感不解。

  再看那白衣少年,雖然不能看到他的面貌,但從其背影及其手中拿的銀扇判斷,必是那有著“神龍太子”之稱的“南海少君”。

  此時,金彩鳳已把周身衣衫撕得寸縷不剩,而那“南海少君”,已把手中銀扇折起插在衣領,哧哧淫笑著伸出雙手擁抱金彩鳳赤裸的胴體,嘴中并漫吟道:“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美人兒,我與你共赴陽臺云雨夢,你再不能多情勝似無情…”

  展白突見金彩鳳眼光迷茫,似是神思不屬,陡然明白金彩鳳可能是被迷藥失去本性…

  想到自己臥病金府,金彩鳳親侍湯藥之情,又想到自己陷于“石磯大陣”,金彩鳳冒死相救之恩,眼看金彩鳳清白女兒身,將要受到玷污,再也不考慮后果,猛然一掌,把絳紗窗震了個粉碎,人也隨著掠進房中。

  “神龍太子”在飽餐秀色之后,色授神與,準備登臺入港之時,想不到會有人貿然闖了進來,猛然車轉身子,見是展白,臉上陡然一驚…

  但瞬即平靜下來,譎詭一笑,道:“想不到是展兄。‘鬼臉嬌娃’已讓與展兄拔了頭籌,總不能再來破壞本太子的好事吧…”

  展白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神龍太子’,竟也是這種施展迷藥采花的下三流淫賊…”

  “神龍太子”臉上笑容倏收,反手取出領內銀扇,“唰!”的一聲,猛向展白“眉心”重穴敲來。

  但展白自從貫通了天佛絕學,武功精進,足可睥睨天下武林,“神龍太子”出手猛襲,展白用不著思索,立生反應,腳踩“千幻飄香步”,人已飄出三尺,同時,右手倏伸,就在躲招避招之間,一招“卸關點元”,迅向“神龍太子”執扇右手關節鎖去。

  “神龍太子”心中一懔,估不到展白身法招式比自己更快。但他既是敢率眾入侵中原,雄圖稱霸,自也有超世絕俗的武功。就在展白右手將抓及手腕之際,猛然一沉腕子“嘩!”,把手中銀扇打開,一式“野渡橫舟”,銀絲扇面閃起一道耀眼銀光,挾著勁風,猛襲展白前胸。

  展白運掌一封,“砰!”的一聲大震,展白上身微晃。

  但那“神龍太子”已被震退三步。

  他本是心機極重之人,兩招被挫,已知展白武功非同小可,恐怕敗在展白手中,壞了名頭,因此,被展白一掌震退三步,借勢騰身向窗外掠去。

  在躍出樓窗的同時,“臨去秋波”,反手甩出三根銀絲扇骨,分襲展白面門、胸、腹三處要害。

  在銀絲扇骨出手,口中才喝道:“本太子少陪了。但你今夜休想生離此樓。”

  展白晃身躲過迎胸射來的三點銀芒,“神龍太子”已逸出樓外。

  展白才想騰身追去,忽感一副熱烘烘的身軀,向他身上偎了過來。

  展白一回頭,跟那熱烘烘的身軀,撞了個滿懷。

  原來是赤裸裸的金彩鳳,已合身投進他的懷中。

  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展白心中先是一陣迷惘,繼之一懔。

  他雙手忙去推拒,誰知金彩鳳服下烈性春藥,力量大得出奇,展白一推沒推開,她兩條粉臂已經如鋼箍一般,把展白抱了個結實。

  展白見她,秀目半閉,檀口微張,酥胸急遽地起伏著,一副赤裸胴體,如一條蛇緊緊把他纏住,并且不斷蠕動著,櫻唇內嬌喘吁吁,發出斷續的噫噫唔唔之聲…

  這哪里像是平日端莊穩重的金府千金,分明是一個極為淫蕩的蕩婦嬌娃…

  展白已猜出她必是被迷藥所迷,暗恨“神龍太子”下流,表面高貴,暗地里卻用這種卑劣手段,玷污少女清白。

  可是,眼前情況卻使他尷尬萬分,對一個迷失本性的赤裸少女,他無法下狠手傷了她,可是一時又掙扎不開她的糾纏…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突聽“咯啷!咯啷!…”一陣連響,門窗等處,均落下一塊厚約五寸的鋼板來,想將門窗嚴密的封閉起來。

  展白大吃一驚!知是“神龍太子”在外邊發動了樓內埋伏的機關,再也不顧一切,一伸手點了金彩鳳的“睡穴”順手將金彩鳳赤裸的胴體,放在一個懸有錦帳的床上。

  展白撤出背上無情碧劍,想砍破鋼板脫身,但門窗縫隙里,已冒進數縷裊裊的白煙來。

  那白煙冒進來的很快,霎時已彌漫全室,展白雖然及時閉住呼吸,仍感到一陣昏眩。

  展白想不到這白煙這樣厲害,閉住呼吸,仍不能阻止毒氣內侵,再想以手中無情碧劍,去砍破封閉門窗的鋼板,已經力不從心,頹然栽倒于床邊,卻正好是金彩鳳的玉腿之前。

  展白心中明白,但就是手腳發軟,不能移動…

  突聽屋外一個女子的聲音,冷冷地說道:“師兄,你在此處,又玩什么花樣?”

  一個男子,似是“神龍太子”的聲調,賠笑道:“師妹,你忒以多心。為師兄的哪里有什么花樣?不過倒是捉到一個強敵…”

  “哼!”

  那女子一聲冷哼,似是不信,道:“你當我還不知道吶,分明你把本宅主人的小姐,擒來此樓之中,還會做出什么好事來?”

  “神龍太子”似是而非的語氣,只嘻嘻賠笑,未答出話來。

  那女子又冷冷地道:“你在家中胡作非為,也還罷了,此次下中原父親將一身大任托付于你,你這般胡鬧,恐怕有負父親所托,難成大事。還不快把房門打開?”

  “神龍太子”分明不愿打開房門,只賠笑道:“來人武功了得,為師兄才施展‘龍涎香’,想把他迷倒,想現在為時不多,恐怕他還未被昏迷過去…”

  那少女似是不耐,叫道:“不用巧言飾辯,打開。”

  “神龍太子”仍在推三阻四,那女子又叫道:“你不打開,難道我不會打開嗎?”

  接著“嘩啷!”一聲,窗門之處的鐵板,已自行移開。

  滿室白煙,裊裊四散。

  那女子一抖手,打出兩枚玻璃球,“波!波!”

  兩聲輕炸,一蓬青露閃過,滿室白煙立刻消盡!

  “神龍太子”也緊跟了進來,誰知在室內四處一看,不由大驚失色。

  原來室內空空如也,不但展白不見,連那脫得赤條精光、被烈性春藥迷失了本性的金彩風,也失去了蹤影。

  “神龍太子”驚愕不已。

  “南海龍女”卻櫻唇一撇,道:“哥哥,你困住的人呢?”

  任他“神龍太子”精明蓋世,此時亦不禁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原來在“南海龍女”逼著“神龍太子”打開窗門鋼板的瞬間,展白及金彩鳳已為一戴鬼面具的少女救走。

  展白腳雖不能舉動,但對這鬼面少女卻熟悉得很,那正是與自己在秦淮河小船上春風一度,在“豹突山莊”又被自己一句話氣走了的柳翠翠。

  展白奇怪柳翠翠怎會在此地出現?又要把自己帶上哪里去?無奈他受了“龍涎香”之毒,口不能言,無法發問。

  柳翠翠輕舒雙臂,一只手挾了展白,一只手挾了金彩鳳,這姑娘忒也刁鉆,對金彩鳳的裸體連一片布也不加掩蓋,就那樣赤條精光,挾起金彩鳳迅如閃電,掠出窗外,幾個轉折,來至一座廣大的花園之中,到了一個假山后僻靜之處,丟手把二人擲在地下。

  對著展白冷笑一聲,道:“我本不想救你,但為了要認清楚你們男人的嘴臉,所以又把你救出來。我問你,你既跟我做成夫妻,為什么以前有個婉兒,現在又有個金彩鳳?你到底認識多少女人?”

  展白在屋外被冷風一吹,“龍涎香”的毒已解去不少,此時,周身雖仍發軟,但口已能言,苦笑道:“你的醋勁可真不小!但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最好先不要隨口亂說…”

  柳翠翠冷笑道:“你片面之言,不足采信,待我把她救醒,當面對質,如果她跟你有什么關系,那時,我再找你算賬。”

  說著,從懷內掏出一顆藥丸,為金彩鳳服了下去。

  金彩鳳機伶伶連打兩個冷顫,人已清醒過來,冷月星光下,見當面一個青面紅發的惡鬼,自己赤身裸體置身房外,不由嚇怔了。

  轉眼看到展白,情不由己,嬌呼一聲,直向展白懷中撲去。

  柳翠翠冷哼了一聲,道:“還有什么話說?事實是最好的證明。”

  說著,“嗆!”的一聲,從展白背上抽出無情碧劍,分心便向金彩鳳刺去。

  展白大叫道:“慢著。”

  柳翠翠冷笑道:“怎么?心痛了嗎?”

  說著聲調一變,厲叱道:“我非要當著你的面,把她殺死不可!”

  厲叱聲中,手中劍已刺了出去。

  展白此時功力未復,眼看她無情碧劍,已將刺至金彩鳳前心,自己卻無法出手相救,不由氣得連聲冷笑道:“你這母夜叉。難道你殺死一個無辜的少女,就會使我回心轉意了嗎?嘿嘿!簡直是夢想…”

  柳翠翠聽到“母夜叉”三個字,心中一震,猛然剎住手中劍,哭聲道:“你說誰是母夜叉?”

  展白厲聲道:“我說你是母夜叉,在真象未明之前,便無端醋海興波,辣手摧花…”

  未等展白說完,柳翠翠已嬌軀微顫,把無情碧劍“當!”的一聲,扔在地下,掩面悲泣,騰身而走。

  柳翠翠從小在荒島長大,雖然少不更事,但對“母夜叉”三字的惡毒含意,卻知之甚稔。

  原來她的師父“鬼面嬌娃紅粉骷髏”遭遇奇慘,她本是一個棄女,降生不到一月,即被狠心的父親棄在一座荒廟中,幸為“天仙魔女”所救,把她扶養長大,并授以絕世武功。

  到她長成時,竟然出落得如花似玉,加之她武功高強,當時拜倒石榴裙下的青年男子不知凡幾。

  恰巧“天仙魔女”受人縱容,一時逞強,施展“姹女迷魂大法”壞了蓋世奇人“只眼郎君”的修行,引起武林公憤,認“天仙魔女”為邪魔外道,群起圍剿,致使“天仙魔女”在中原武林不能立足,亡命海外荒島,暫時隱遁起來。

  “天仙魔女”本善于奇門生克之術,為了防范仇家追蹤,又遍布迷徑幻境,機關埋伏,把一個世外荒島布置得神仙難渡,倒也能相安于一時。

  在做這些開荒工作之時,因荒島缺少食物,師徒二人均以海中魚蝦為食,恰巧在那荒島海邊巖石洞穴中,生產一種“血鰻”,這種血鰻對人身是一種大補,師徒二人吃得多了,內功真力,竟然大增,有一次師徒二人無意中捉到一只“千年血鰻”,分而食之,竟達到容顏常駐,長生不老的地步。

  直到二百余年,“天仙魔女”才肉身坐化,無疾而終,偌大一座島上,只剩下“鬼面嬌娃粉紅骷髏”一人。

  適值中原武林群雄爭霸,互相仇殺,不少邪魔外道之徒,中原不能立足,亡命海外,有不少人逃到這荒島上來。

  “鬼面嬌娃”正感孤寂無依,對逃亡島上的亡命之徒,均加以收留,像桃花島四妖婦“桃花四仙”、嶺南大盜“大頭鬼王”等結盟兄弟八人,也就是后來有名的“魔鬼島八妖”,以及“海外三煞”等人,都成了島上的頂尖高手,此外,不知名的還不知有多少。

  此時,“鬼面嬌娃”愛上了一個名叫龍嘯天的少年武士,也就是后來的“南海一君”“海神龍”。

  二人正在打得火熱,龍嘯天不知為什么丟下鬼面嬌娃,只身潛赴中原,不辭而別,一去年余,沒有音訊。

  “鬼面嬌娃”自然難舍,趕至中原尋找,卻發現龍嘯天已與另外一個女人成了婚,而且生下一子。

  “鬼面嬌娃”又妒又怒,找至龍嘯天住所,沒想到又被龍嘯天一個朋友施用迷藥,加以奸淫。

  龍嘯天借此聲言與“鬼面嬌娃”脫離關系,并直斥“鬼面嬌娃”為淫蕩女子。

  “鬼面嬌娃”受此刺激,幾乎發瘋,便在中原武林大事殺戮,而且竟當真變成淫蕩無比,淫亂青年,稍不隨意,即予殺害,加之她武功高強,又常戴一鬼面具出現,因此“鬼面嬌娃紅粉骷髏”之名大噪。

  后來引起武林公憤,集合黑白兩道數十高手,在泰山觀日峰一戰,把她打落萬丈深淵,幸而未死,但落了個傷痕累累,她身心兩傷潛回“魔鬼島”,避居不出。

  龍嘯天因為奪得一冊武學秘錄,也被黑白兩道合力追殺,中原不能立足,攜妻帶子第二次潛回“魔鬼島”。

  不知他用什么方法,說服了“鬼面嬌娃”。二人竟又言歸于好,與龍嘯天的前妻三人住在一起。

  而且,龍嘯天根據那本武學秘錄,竟修練成了一身絕世奇功。并自命為“南海一君”“海龍神”,開創“南海”一派,廣收門徒,儼然竟成為一方霸主。

  他的兒子也長大,就成為“南海少君”龍神太子,后來他的前妻又生下一女,是現在入侵中原,掌生殺大權的“南海龍女”。

  “南海龍女”拜二娘“鬼面嬌娃”為師,“鬼面嬌娃”既無所出,而且還是真喜歡“南海龍女”,但不喜歡“南海少君”,因此“南海少君”乃隨父學藝。

  后來“江南七俠”的老七、“銀扇子”柳崇厚,因為洞庭湖底藏寶,兄弟鬩墻,大哥“霹靂劍”展云天遇害,柳崇厚的妻子也被五位盟兄所殺,情勢所迫中原不能立足,攜帶幼女逃至海南“魔鬼島”,寄住于南海門下。

  他的女兒柳翠翠,年長到十二三歲,粉裝玉琢,美貌無雙,甚得“南海一君”喜愛,被強行指定服侍小姐,與“南海龍女”為婢。

  柳崇厚身為“江南七俠”之一,自己親生女兒,亦是千金之軀,豈能與他人為婢,但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頭?自己父女既然要蒙“南海門”庇護,因而自己愛女被南海掌門指定為婢,敢怒而不敢言,表面還得裝做心甘情愿。

  誰知柳翠翠因禍得福,因終日服侍“南海龍女”,竟也被“鬼面嬌娃”看中,收錄為第二女弟子。

  加之柳翠翠慧質天生,稟賦竟在“南海龍女”之上,因此,雖然入門較晚,武功比“南海龍女”還要高,并且連“天仙魔女”謫傳給“鬼面嬌娃”的“姹女迷魂大法”也學會了。

  “銀扇子”柳崇厚,雖然未參與殺害大哥“霹靂劍”展云天的陰謀,但他也藏了一點私。

  那就是依仗他超人的水功,單獨進入洞庭湖底取寶時,把那一冊《武學真經》暗暗藏在身上,卻把《武學真經》的封皮撕下,其中夾以另外一本破書,是以“江南五俠”害死大哥,趕走七弟,瓜分洞庭寶藏時,老四“乾坤掌”云宗龍所得的一本《武學真經》已經是贗晶。

  那就是云宗龍的兒子,“安樂公子”云錚終日不離手的那本破書。

  若不然,武林中不會出現四公子,恐怕早成為“安樂公子”一人的天下了。

  “武學真經”的真本由柳崇厚得到,柳崇厚潛身海外,忍辱負重,思學得絕世武學后,再找忘恩負義的五位盟兄算賬,可是待他把《武學真經》的大部分武功練成之后,竟能靜心忍住,把火氣完全消盡了。并把他那柄賴以成名的“銀扇”,也贈給了“南海少君”。

  只在閑暇之時,把過去的一切往事,與女兒談談,以打發荒島上長日的寂寞。

  是以柳翠翠對“江南七俠”之事,知道的甚多。

  柳崇厚深得道學真髓,把恩怨情仇、霸業雄圖都看淡了,但柳翠翠卻不能釋懷殺母之仇。

  恰巧,這一年“鬼面嬌娃”已死,南海魔鬼島勢力盡入“南海一君”之手,“南海一君”自認羽毛已豐,勢力壯大,又燃起他早年稱霸中原的野心,而且他也忘不了早年被中原武林追趕無法立足的仇恨,因此,以自己的兒子、女兒為主,襄助以“海外三煞”、“桃花四仙”、“魔鬼島八妖”,率領南海門下高手,傾巢侵犯中原。柳翠翠也隨著小姐,第一次離開魔鬼島,踏上大陸。

  她臨行之前,她父親柳崇厚告誡她說:中原少年,個個俊彥,你道心未堅,此去恐怕要墮身情網,不能得道飛升。

  柳翠翠一笑置之,因為她狡黠無比,故把父親的話未放在心上。

  誰知她剛到中原,為了心切母仇,偷偷離開“南海龍女”,前往南京金府,暗探“青蚨神”金九行蹤,第一次在秦淮河邊救了展白,便墮入了情網。此時,展白罵她“母夜叉”,大大地傷了她的心。

  因為,“南海一君”龍嘯天非常好色,遺棄“鬼面嬌娃”,娶“中原玉女”為妻,也就是為了“中原玉女”比“鬼面嬌娃”生得更美,后來“中原玉女”為他生兒育女,年老色衰,“鬼面嬌娃”又因被中原武林高手在泰山觀日峰打落萬丈深淵,毀了容貌,終日戴了鬼面具,更使“南海一君”見了嘔心,故爾暗中已與妖姣無比的“桃花四仙”有了來往。

  “鬼面嬌娃”能容得下“中原玉女”,卻容不得人盡可夫的“桃花四妖”,為此常與“南海一君”爭吵,“南海一君”把“鬼面嬌娃”母夜叉罵的不離口,是以柳翠翠對“母夜叉”三字耳熟能詳。

  “南海一君”因有外遇,才罵“鬼面嬌娃”為母夜叉,“南海一君”也曾想染指柳翠翠,都被她巧妙地擺脫,她與父親寄身南海門下,表面上雖不能怎么樣,但骨子里已把“南海一君”卑視到十分,今見展白以“南海一君”的口吻,罵她為母夜叉,是以傷心已極,丟掉手中無情碧劍,掩面悲泣而走。

  誰知她剛一舉步,突聽一聲冷笑,假山后人影一閃,面前多了一個錦衣少女。

  這錦衣少女正是展婉兒,展白見到婉兒,急呼道:“婉兒…”

  婉兒嬌美的臉上,已失去了往日的嬌憨天真,代之的是一片哀愁,她對展白熱情洋溢的呼叫,不理不睬,臉上出現一種嘲弄的笑容,嘴角微撇,負手繞著赤裸的金彩鳳踱了一個圈子。

  金彩鳳被展婉兒奇異的眼光,看得大是難為情,雖同是女性,但她素常何等高傲,如今赤裸裸地被展婉兒像看稀罕似地繞著圈子看了半天,不由羞得面如紅布,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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