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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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整個藥圃與竹林四周，寂靜無聲。
好一會兒后，燕霜凌、林雅曦、燕云霄方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剛剛還喊打喊殺、被楚天書折磨的要死要活、目眥欲裂的風暴五鬼，會突然之間向楚天書鞠了一躬？
風暴五鬼的老大，剛剛將自己腦中的信息傳遞到了楚天書拿出來的玉簡之上。這個信息應該包含著解藥的所在，以及他們希望楚天書幫他們達成的愿望。但為什么做完這個后，這五人忽然之間仿佛大徹大悟了一般，就此自行了斷了自己呢？
而且剛剛看樣子明顯楚天書能夠直接讀取他們的記憶，為何還偏偏要多此一舉，答應他們一個條件呢？
這種種的疑問，讓燕霜凌他們感到整件事，越來越不可思議。雖然這件事從始至終，他們都在旁邊親眼看著，但此時此刻，他們卻仍舊一頭霧水，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燕霜凌他們隱隱有一種感覺，仿佛之前兇神惡煞、臭名昭著的風暴五鬼，并不是此刻倒在地上，雖然面容丑陋，但卻一臉安詳之色的五人。
這種感覺如此怪異，這五人生前到底有多么可惡，燕霜凌和燕云霄只是領略到了一部分，可林雅曦卻是實實在在打過交道。但奇怪的是，此時此刻，林雅曦竟然也有這種感覺。
三人詢問性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楚天書的身上。這一切的答案也就只有楚天書知道了，他們萬分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讓風暴五鬼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過看到的卻是楚天書靜靜地站在原地，神情有些低沉地看著五人的尸體，而后長長嘆了一口氣。
忽然之間，林雅曦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她為何早在三年之前，便知道風暴五鬼的秘密，只要她把這個秘密說出去，恐怕不出十日。立馬就會有無數的武者前去將他們殺掉，但她卻一直從未說出去的原因。
因為她的仇家實在是太過厲害。如果她冒險將風暴五鬼的秘密說出去，很有可能會引火燒身，讓仇家察覺到一絲蛛絲馬跡。如果仇家順藤摸瓜，憑借著他們手上豐富無比的資源。恐怕不出一個月，她便會被仇家找到，泄露她并未死掉的秘密。
她自己一個人死不足惜，但是她不能讓她這一脈，永遠地沉淪下去。所以即便能夠殺掉風暴五鬼，但她卻不敢冒這個險。
但是現在，風暴五鬼的尸體就在這位楚公子的眼前，他們的頭顱可是值一件靈級法寶，這乃是即便對于破虛境、化罡境的修者都有著莫大吸引力的法寶！
這楚公子只要到天道公會去兌換。這便有極大的可能，讓自己還活著的秘密暴露出去。這一點是林雅曦萬萬不愿意見到的。她自己一個人或者還是死去沒有關系，但問題是現在他們一脈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不能死！但即便這樣想，又能怎樣？
這位楚公子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她有怎么能夠憑借一己之力，讓他去放棄一件靈級法寶？
苦苦哀求，會有用么？這畢竟是一件靈級法寶啊。林雅曦神色變幻，心內極為低沉地想道。
“哎。”
就在林雅曦心內極為焦灼地各種思緒紛飛之時。一直在靜靜站著的楚天書，忽然輕輕嘆了一口氣。而后袖袍一揮間。頓時五個火球拋出，紛紛向風暴五鬼的五具尸體打去。
“噼里啪啦！”…
頓時火光四濺，五鬼的尸體，就這樣被他一下子燒的干干凈凈。
“嗯？！”
“嗯？！”
“嗯？！”
燕霜凌、林雅曦、燕云霄齊齊極為不解地望向楚天書。
靈級法寶啊，這可是靈級的寶貝啊！就這樣一把火燒沒了！這樣的大手筆，便是化罡境的高手都做不到！但眼前的楚天書，卻是眉頭不皺、眼睛不眨、毫不猶豫地就將他們燒沒了！
原本林雅曦心里糾結來猶豫去，害怕楚天書不會接受她的請求，就是因為一件靈級的法寶實在是太過貴重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松隨意地就將他們的尸體燒了！
三人愣在原地，許久許久都說不出話、反應不過來。
而楚天書則再次翻動著那枚玉簡，里面乃是風暴五鬼老大的回憶——
他們還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生活在大中洲的一處村落中。他們的一族因為相貌丑陋，被稱為“丑奴”一族。被“正常人”一族肆意嘲笑、欺凌…
后來丑奴一族實在忍受不下去，無奈之下，只能舉族搬遷，搬進了一處荒涼無比、靈氣濃郁程度極為低下的荒島之上。雖然在這里，丑奴一族的族人再也無法修煉，但因為與世隔絕，再也不收人歧視欺負，所以整族人都活的十分安定快樂。族里的人雖然丑陋無比，但卻心性善良，與世無爭。就這樣，風暴五鬼度過了他們最快樂的童年…
但是這種平靜的生活，并沒有持續多久，在他們七歲的時候，荒島之上，忽然闖入了一批實力高強的黑衣人。早已不問世事，只想安心快樂生活、不求武道的丑奴族人，哪里是這些黑衣人的對手。這些黑衣人兇狠殘暴，對待丑奴族人，仿佛牲畜一般，任意宰殺。并從他們之中，挑選一些七歲左右的孩童，統統帶走。丑奴島上，再也沒有了歡聲笑語，有的只是無盡的哀鳴…
風暴五鬼便是這被帶走的“孩童”中的五名，他們被傳授各種邪惡無比的修行功法。這種功法雖然能極為快速地拔高修為，但因為要活活吸取圣人的生靈之氣，并且生生將他們折磨致死。所以遭到了一眾孩童的強烈反抗。因為丑奴一族，雖然長相丑陋，但心地善良，他們無法接受這種邪惡功法…
黑衣人們眼見自己無法培養，于是在大批殘殺孩童，以儆效尤的同時，告訴他們如果再不聽話。便要將他們島上的父母弟兄，統統殺死。以此來威逼脅迫。同時開始用各種藥物控制孩童，讓他們的心智漸漸被蒙蔽。心中那原本善良的一面，逐漸被塵封，丑惡無比的一面則開始生根發芽…
而且隨著這些孩童受黑衣人的擺布。殺的人越來越多，心智便越來越被蒙蔽，漸漸地只淪為殺人的機器，只能從折磨殺人之中，尋求快感…
但這種邪惡功法雖然能快速拔高修為，可修煉之中弊端也十分之大。往往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黑衣人總共從島上帶走了上千名十歲左右的孩童，但最終活下來的。也只有他們五人…
不過他們雖然已經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但心中卻始終掛懷著丑奴島上丑奴一族的族人。每替黑衣人完成一次任務，屠殺一個武者。或者一座城池，便會帶他們到丑奴島上待一晚，知道族人還活著，還康健。這是他們保留著的唯一的人性一面——其他任何人的生死，他們都可以不在意，甚至任意折磨凌辱而死。但他們的族人不行…
他們知道，一旦他們死了。他們的族人便再也沒有了用處，隨后面臨的可能是被屠殺的后果，所以他們要活著，如論如何都要活著。交出了解藥，便意味著他們對楚天書再也沒有了用處，隨后便會被殺掉。他們想死，但他們不能死。所以他咬牙死撐著，絕對不能透露解藥的秘密，因為他知道，只要不透露，他們便不會被殺死。只要不被殺死，以后便有機會逃出生天，繼續為自己的族人贏得活命的機會…
正是因為心里這樣想著，所以當知道楚天書竟然會攫取人記憶的功法的時候，他們才會如此驚恐——他們死不要緊，但他們不想要他們的族人一起死…
不過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少年明明在自己占據優勢，完全可以不理會他們直接攫取他們記憶的時候，竟提出了這樣一個條件——讓他們自己說出解藥在哪里，而他幫他們實現一個愿望…
他們心里也曾浮現過，有可能是這個少年根本無法完全攫取其中的記憶，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因此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五心里還生出了一絲要繼續要這少年周璇的想法。因為他們的“愿望”，他們的“條件”實在太過重要了。數萬名族人的性命就在他們手里。而且他們也不相信眼前這少年真會有這好心，愿意幫助他們…
但是作為親自領教過楚天書這攝取記憶功法厲害的“老大”，卻完全打消了他們的念頭。因為他知道，只要這個少年愿意，他完全可以從他的記憶中尋找到解藥藏在哪里，不存在他做不到的這個可能。這個少年愿意這樣做，唯一的可能性，應該就是因為在這危機四伏的幻云千界里，要盡可能多地保存實力而已。因為即便沒有修煉果，他也知道這攫取記憶的功法，是十分耗真元的…
由于已經沒有退路，真的如楚天書所說的，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而且更為重要的是，楚天書這折磨他們的功法，竟然帶有一種極為奇特的作用，能將他們心中的惡念逐漸粉碎，漸漸地讓丑奴一族族人中善良的一面顯現出來。而剛剛他們之所以如此痛苦，可能正是因為惡念已經成了他們體內的一部分，這一部分被斬除，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可以說，剛剛被楚天書折磨的他們，以及臨死之前一刻的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一個是地獄之中的惡鬼，而另外一個則是雖然容貌丑陋、但卻心地善良的丑奴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