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那少年王銘所中的火毒,對于陳昂來說也就是一道法力祛除的事,但既然在這蜀山世界,也不免要玩些虛頭巴腦,神神鬼鬼的手段,同時也是有心給這個膽敢趁著主人不在,欺負他家寵物的二貨一點顏色看看,故而陳昂只是一掌按上去,真元水汽一逼,就讓那王銘徐徐轉醒。
看也不看那二貨一眼,對李寧叮囑道:“莫愁的毒霧毒性不烈,卻極為纏人,有個好聽的名號喚作是情毒,意思是這毒性有如情人一般,纏綿入骨,相思斷腸。我亦沒有什么好辦法幫他解毒,最多免了早晚兩次烈火焚燒之苦。”
“但沒有子午兩次散毒氣,難免郁積于心。”他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嘆息道:“其他還好說,行動一如常人,只是日后不能動心動情,一旦陽舉,便有紅疹上頭,同時也要遭受烈火焚心之苦。”
“竟有這般后患!”李寧震驚道。
旁邊的王銘乍然轉醒,頭腦還不清明,懵懵懂懂的問道:“什么是陽舉?”李寧一個眼神阻止他繼續問下去,他看到陳昂臉上三分作假,毫無演技的為難表情,知道他是接機懲戒自己旁邊那個小子,但是終究是朋友所托,不得不管。
“他父親是九房單傳,全族只有他一個獨苗,如不能動情動心實乃大不孝,人生以孝義為先,請小道長高抬貴手,留他一家祖嗣香火。”
陳昂沉吟片刻,才開口道:“也罷!我就教你一個法子。莫愁從我幼時就與我一同修煉,隨著年歲日長火候日益深厚,便褪去一身鱗甲披上艷紅,豈料也因此惹來天敵的注意。棲霞山中有異派劍仙隱居,他養了一只百年白鶴,最喜食毒物,每月三旬來我這院里與莫愁相斗,我不堪其擾。”
“那異種白鶴多次經受莫愁火毒毒霧,因為通靈服氣,又采食山中靈藥,漸漸生出一口靈鶴涎,最能克制百毒,也是莫愁毒霧的唯一克星。我算定,明日便是那靈鶴與莫愁相斗之期,你等二人可埋伏一旁,趁勢助莫愁壓倒靈鶴,捉住它采集靈涎。”
說完也不管李寧如何想,徑自盤坐于三清像前閉目養氣,赤練蛇莫愁也跟著盤旋而上,吞吐著陳昂攝取的天地氣機。
李寧無奈只得拉著王銘退出大殿。
陳昂練氣運轉法力才剛剛入門,未曾純熟,他雖然智慧天生,窺視大道如有神助,但依然勤練不止,沉迷于探索這個世界的法則大道,研究法力真氣,不可自拔。一夜下來原本淺薄的法力愈加醇厚,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勝過人家打磨真氣數十年。
天河法力是九種符箓種子采癸水真氣而成,《史記》曾言:癸之言揆也,言萬物可揆度,故曰癸。,意思是宇宙間的一切事物都可以估量、揣測,所以叫做“癸”。陳昂所練的癸水真氣,正是采估量、研究萬物的真意,以道蒞天下。
所以天河法力為五行水屬,實際最善于度量解析大道,貼近萬物的本質,法力運轉之下,天下無物不可解析,表面上看起來是五行之一,實際上走的是認識,改造世界的大道,非常貼近陳昂為之立身的科學世界觀。
天地精神為符,鬼神真靈為箓,作為天河法力的根基的九個符箓種子,也可稱為天河九符,相互組合變化無窮,可以衍化編輯為世間的一切法術。
在所有法力中,也屬于最上乘的那種,可比擬天府真傳,帝君道統。
這時陳昂手中空空如也,除了一只傍身的靈獸莫愁,真是半點家底也沒有,正缺一件防身的法器,老道士留下這棲霞觀的廟產中,除了后院一株四百年的老檀樹靈氣暗蘊,就只剩三尊老桃木打制,日夜祭拜有些靈性的三清圣像和一盞長明燈了。
老檀木是制造法寶的好材料,以天河法力祭練,雖然因為先天所限,于殺伐不利,但道性自蘊,法香清凈,可以煉制降服內魔,辟邪清心,對走火入魔有著奇效的法寶。
可是對于陳昂這種元神堪比域外天魔王,道性或者說魔性不朽的人來說,這種法寶未免有些雞肋,真有外魔天魔潛入陳昂真靈,被吞噬的絕對不會是陳昂,完全不用著操心走火入魔這種小問題。
如果用桃木三清像來煉制法寶,未免也太過打臉,萬一真的引起上界那三位大能的注意,就得不償失了。
算來算去,唯有供奉于三清案上的一盞長明燈,最為合適,雖然點燃的是凡火,但估計棲霞觀的先輩曾受過高人指點,一盞明燈三百年不熄,又采集后院老檀之香油做燈油,三百年下來,燈焰早已蘊藏靈性,燃燒燈油散著徐徐清香,最宜清心養性。
雖然本質還是凡火,比不得元氣自生的幾種靈焰,但也算得上是煉制法寶的好材料。
“蜀山這個世界,散仙高人所練的法寶,也只是用法力日夜洗煉,使材料靈性與元神相合,在以靈藥罡煞之氣培育法寶的靈性,增厚其本質,所以法寶特性特異依其材料的本性,很容易受到克制,與主人的聯系并不強。”
“好處是除了一些關系證道飛升的法寶,或者是性命交修、托付大道的寶物,其他法寶可以尋覓一些靈氣充裕,環境合宜的福地,借天地之力蘊養法寶,方便便利,數百千年便能成一批威力不弱的法寶,而且也不會掛礙修行。”
這種方式雖然便利簡單,但并不適合現在的陳昂,一方面他不想和蜀山中飛升或者將要飛升的老怪物結下因果,要是搞渾了現在清晰的天道因果羅網,豈不是為主神做了嫁衣。方便它滲透這個世界,反而把自己暴露了出來。
所以這個世界傳承有序,前輩算定留給后人的法寶,除非天定與他有緣,其他陳昂一概不準備插手。
“達摩老祖、純陽真人、白陽真人、廣成子、天一金母、長眉真人…這些老怪物一個個精似鬼,都飛升上界了,還在下界棋子下的歡,他們留下的法寶遺蛻,拿了就是欠下一份因果,落入他們算計中。”陳昂嗤之以鼻道。
“我身份之高,修行之久,絕不下于這些人。自認晚輩,就為了惦記著那幾個破銅爛鐵,這么丟人的事情我可做不來。”陳昂冷笑道:“達摩成道之后,把煉魔至寶南明離火劍都舍了下來,棄之如履,只因為它成為求道的阻礙。可是有些人眼睛里就盯著人家留下的破鞋,把他們孜孜追求的東西忘在腦后。”
“峨眉那些人還能稱的上的善加于物。所謂借假修真,用過就扔,算不上見著芝麻丟西瓜。”
“但有些人恰似有著深入骨子里的貪婪,別說法寶天書,就連稍微有用一點的花花草草都想刮個干凈,也不想想自己沉不承擔得起這里面的因果算計,真是鼠目寸光。”陳昂敏銳的感覺到,自己設在原著中有名有姓,留給后輩的藏寶的因果氣運警戒被輕微的觸動了一下。
他微笑道:“毫無疑問,輪回者就是這么的一些人,不過沒有你們,我怎么找得到主神留下的暗子呢?”
隨手一指,天河法力便分解為九種天河符箓種子和癸水真氣,投入案上的長明燈焰中,癸水真氣滋養著那朵不大的燈焰,而天河九符就在燈火種結下一道禁制的雛形。
癸水真氣跟天河九符的真意結合一體,長明燈焰登時放出微微光明,脫離了燈芯,反而燃燒的愈加旺盛。陳昂反應極快,當下運起天河法力,口中吐出一卷天河,猛然張口一吸,半空中的長明燈焰,就被他吞入肚中,沉落到丹田,受天河法力的祭練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