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卓立中庭,周身玄冰勁流轉如珠。
這玄冰勁本就是一股奇異的回旋勁力,因為周轉如意便稱玄,凜冽鋒銳而為冰,在宇文化及手中,這門家傳奇功凌厲莫測,一掌擊出,四方響應,讓人難以測度其真氣運轉之妙。
宇文府門樓高聳,層臺累榭,足足有方圓里許,占據了大半個里坊,這里是宇文家的老宅,早在隋文帝楊堅令宇文愷監造大興城之時,便暗藏玄機,大興城址選在漢長安故城之南,地勢敞闊平遠,有東西走向的六條土崗橫貫,形狀很像《易經》上乾卦的六爻。
宇文愷將一九、二九“置宮室,以當帝王之居”,卻將最尊貴的九五之地藏于重重布置之中,留給了宇文大宅。
北周故主不甘的野心,由此昭然。
心腹手下張士和匆匆從檐角下走出,向宇文化及跑來,他面色惶然,急切道:“將軍,皇上建立兩廠,監察天下,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用間窺察大臣,動輒以抄家滅族,如今士族人心惶惶,大興城內群情激奮,少頃,恐有大變啊!”
“那昏君倒行逆施,自滔取死之道,我等靜觀便是,難道還要插手這一攤渾水?”宇文化及冷笑道。
張士和擔憂道:“東西廠的太監把大興城圍的跟鐵桶一般,如同蒙住了我們的耳目,恐怕…”
他言下之意,還是頗為擔憂的,楊廣傳召眾臣成立東西兩廠的時候,還惹得士林清議嘲笑。士族門閥之中誰不以為楊廣無計可施,竟然讓宮里的太監為他辦事了,當時的士族還以為能看一場好戲,豈料那些死太監竟然如此兇殘!
短短兩旬,大興城內無不人心惶惶,唯恐兩廠番子敲響自己家的大門。
楊廣實行的特務政治,效果實在好的出奇,一邊廣招寒門士子以充實秘書省,生生將原本負責皇室圖書文籍的秘書省,提拔為輔佐皇帝行政文書的內朝廷,架空尚書、中書、門下三省,在維持住中央政令通暢的同時,對三省六部痛下殺手。
那些太監,真是又能干,又兇殘,若是他們只會殺人,士族早就逼宮楊廣甚至兵諫朝廷,起兵清君側了。但那些死太監,在兩廠總督童貫的帶領下,行政高效,接替政務做的比大部分官員還出色,特別是童貫本人,玩弄權術,打壓拉攏無所不精。
對朝廷事物也非常得力,短短時間內,就帶領內侍省扎實根基,用無所不為的手段,同士族爭奪權力,這樣狠毒的心腸與才干,實在是可怖可畏。
“那昏君也是活膩了,竟讓一群閹人當政,寒門庶子也能爬到我們頭上來,還嫌這天下間人心不夠背向的嗎?”宇文化及只是冷笑,他嘴角逸出一絲神秘的笑意,淡淡道:“如此倒行逆施,自有家父去應對,我們只要等待時機就好了。”
張士和也點頭稱是,現在這等風口浪尖,還是謹慎行事為好。
就在兩人坐下,準備用茶之時,宇文家的前院忽然傳來了一陣噪雜聲,似乎有什么變故發生,張士和起身便要去查看,但還么等他起步,就橫里串出一個血葫蘆似的人,撲在兩人跟前大哭。
那人身上血跡斑斑,模糊能看出是個年輕人,他一頭栽在宇文化及腳下,哭嚎道:“宇文大人,我尉遲家滿門八十九口人的血債,求您主持公道啊!”
“尉遲參,怎么是你?尉遲勝是揚州總管,誰能動他?可是叛軍攻破了江都?”宇文化及雙目暴起寒芒赫然道。
“是昏君!”尉遲參咬牙切齒。
“那昏君派遣東廠的太監,于夜里殺到我尉遲家,將我家人滿門殺絕,連一犬一鸚都不放過。現在江都已是太監參軍事,控制整個江都,忠于我父的下屬,要么背叛,要么被那東廠太監一并殺絕啊!”尉遲參大喊一聲,朝宇文化及磕頭如搗蒜,額頭都被鮮血染紅了。
“這怎么可能?”宇文化及難以置信道:“那昏君怎么敢?怎么敢?”
“沒有中書門下通過,這昏君怎么敢擅殺大臣?他是以什么罪名殺乃父的?”張士和顧不得其他,上前一步,匆忙問道。
“那太監說,我叔祖尉遲周曾在楊堅老兒登基時起兵做亂,說我父親乃反賊之后,心懷前周,圖謀不軌,昏君下令滿門殺絕…”尉遲參說到這里以及涕不成聲。
“這算什么理由!”宇文化及拍案而起,指天怒吼道:“我宇文家還是大周皇族之后,他楊廣還想殺我全家不成?我一定為你討回這個公道!”
“哦?宇文將軍真的是這樣想的?”一個陰柔悱惻的聲音自宇文化及背后傳來。
“咱家不過是捉拿逃犯,沒想到也能聽到宇文將軍如此豪言壯語,真是好氣魄,好豪氣,完全不把我們東廠放在眼里呢!”一名黑衣大太監帶著東廠十幾個番子從前院款款而來,為首的大太監淡淡的瞥了一眼尉遲參,就讓他渾身一顫,不能自已。
“是他,就是他!”尉遲參仿佛從噩夢中驚醒,指著那太監道:“劉瑾!就是他帶人殺了我滿門,他用一柄薄刀,連斬我家十三名武藝高強的家丁,最后橫貫我父胸膛,那時候,他就是這樣笑的…”尉遲參聲音泣血,字字痛心。
但劉瑾竟然連笑容都不變,依舊平靜的看著宇文化及。
“不知公公有何證據,證明尉遲勝大人心懷北周,蓄意謀反?如果沒有,就別怪本將軍不客氣,今日上朝,定要在圣前為尉遲勝大人討回公道。尉遲家乃大隋棟梁,為我柱國世家,豈是什么莫須有的罪名就可以定其死罪的?”
宇文化及臉色陰沉,眼里滿是殺氣,他玄冰勁力沉雙掌,只要劉瑾的回答稍有不對,就會迎來他的驚天一擊。
劉瑾只是拍拍手,身后就扔出來了一個人頭,滴溜溜的在塵土中打轉。
“司馬德戡?”看到那個人頭,宇文化及臉色慘變。
ps:感冒了,頭有點暈,匆匆寫了一點,睡一覺起來在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