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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撲朔迷離

  人是鐵,飯是鋼,工作再忙不能不吃飯。

  殯儀館不是吃飯的好地方,看完下午最后一批尸體,沃爾沃大拖車在“京A00801警”引導下,開到市郊的一個飯店前。

  尸體看完了,有兩起命案的偵查方向仍沒確定。

  按照行動計劃,22點前要趕到下一站。今天的事今天辦,一圈轉完之后就不管不問了,韓均一起都不想積壓,抓緊時間看摸排材料,上公安內網查戶籍資料,爭取在趕到下一站前全部解決。

  他看上去好像一心幾用,很忙很累,事實上夏莫青和鄧南晴更忙更累。

  用楊忠旺的話說,他“顧頭不顧尾、管殺不管埋”,作為研判組正副組長,夏莫青和鄧南晴不能不管不問。要實時了解幾十起積案的復查進展,要與留守在“801”的江慧如保持聯系,遙控指揮和協調在家留守人員參與分析研判。

  肖晨雨要給韓教授打下手,要什么資料上網調,網上沒有的要立即打電話去問,買飯的工作只能由實在插不上手、幫不上忙的李惠做。

  協助兄弟省廳辦案,又頂著公安部“滾雷行動”復查組的名義,經費絕對有保障。

  清查期間所有費用向所在地省廳實報實銷,上不封頂,每人每天120元出差補助另算。同時辦這么多起命案,沒功勞也有苦勞,用不著替徽省公安廳節約。李惠拿起菜單非常闊氣的點了兩桌菜,一桌讓特警和司機進來吃,一桌打包帶到指揮車上。

  下午喝太多水,總想去洗手間。

  韓均剛站起身,肖晨雨便手忙腳亂地收拾起會議桌,餐盒一個個打開,葷的素的,有湯有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開。

  鄧南晴卻猛拍了下額頭,一臉追悔莫及地說:“怪我,怪我,忘了跟你說,處長在不能點這些。”

  你前天不是說過喜歡吃辣,喜歡毛血旺和泡椒鳳爪嗎?

  李惠愣住了,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夏莫青從微波爐邊拿來一個盤子,一邊往盤子里夾素菜,一邊低聲道:“小李,以后處長在不要點太油膩、太辣的菜,不用點有動物內臟或血之類的菜,也不用點淡水魚淡水蝦。如果瑤瑤在,豬血鴨血和雞爪之類的東西最好提都不用提。”

  “為什么?”

  “飲食習慣跟我們不一樣,他們不吃這些。”

  李惠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洗手間,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他們吃什么?”

  “豬肉、牛肉、雞肉、雞蛋、瓜果蔬菜,越簡單越好。另外點肉菜時不要帶骨頭的,不能看見雞頭、雞脖子和雞爪。”

  “這么講究。”

  肖晨雨禁不住笑道:“不是講究,是他們習慣了。尤其在瑤瑤看來,豬血鴨血肥腸和雞爪這些食物很惡心很可怕,別說吃了,連看都不敢看。”

  難怪韓教授不愿意跟市局領導打交道呢,原來不僅生活方式不一樣,連飲食習慣都不一樣,見面沒話說,坐在一起吃不到一塊去,不如避而不見。

  正胡思亂想,韓均洗完手走了出來。

  端起夏莫青夾好的菜,往邊上一放,若無其事地笑道:“晚飯挺豐盛嘛,動筷子,客氣什么?”

  “教授,對不起,我…我…我不知道您不吃這些。”

  “我不吃你們吃,有什么對不起的,好啦好啦,抓緊時間。”

  不知道是吃飯本來就快,還是不愿意看見這些他不吃的食物,半盒飯就著蔬菜幾分鐘就吃完了。把筷子放到一邊,抽出紙巾擦了擦嘴,非常紳士的表示了下歉意,然后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研究案卷。

  買都買了,不能浪費,并且確實喜歡吃辣,菜做得又非常正宗,四個女人吃得滿頭大汗,津津有味。

  吃飽喝足,收拾完餐盒,夏莫青低聲匯報道:“處長,五湖那起無名女尸案取得突破性進展。您圈定的摸排人員名單中,有一個非常可疑。”

  “叫什么?”

  “偉,24歲,本地人,高中文化,19歲去SH打工,去年9月回鄉開了一個洗車店。村里人說案發前他好像回過一趟老家,上午接受辦案人員詢問時卻聲稱沒回來過。生姜了解到這個情況后,立即請SH市局刑偵總隊協助調查,發現他在SH打工期間曾交過一個女朋友。

  由于時間過去太久,在SH時的房東記不清其女友長什么樣,想不起叫什么名字,只記得他們是一起走的,說是回老家結婚。但村里人當時誰也沒聽說過他要結婚的事,直到今年春節才在親戚介紹下交了一個女朋友。”

  一共圈定24個人,既不多也不少,一天內能排查出來很正常。

  韓均點了點鼠標,再次看了一眼掐著女友的嫌犯照片,不動聲色地問:“現場沒留下什么證據,時間又過去這么久。如果真是他,接下來該怎么查?”

  “801”沒辦過冤假錯案,沒絕對把握不能抓人。

  夏莫青嫣然一笑道:“處長,您徒弟您還不放心?而且王支隊經驗非常豐富,之前是沒頭緒,現在有頭緒嫌犯肯定跑不了。他們兵分三路,一路去調查偉在SH的社會關系,調查被害人身份;一路監視嫌疑人,以防嫌疑人脫逃;一路走訪詢問周圍村民,落實案發前他回去過的這個情況。”

  有經驗豐富的“老狐貍”和膽大包天的“小魔女”在,又被作為重點調查對象,嫌犯基本上沒跑,落網是早早晚晚的事。

  韓均笑了笑,又問道:“退伍兵那個案子呢?”

  “這個案子有些麻煩,苗天桂退役后,發現其血跡的三號車先后有過三個司機,第一個司機案發前后正在休探親假,基本上可以排除其嫌疑。第二個司機考學提干,今年剛從軍校畢業,被分到另外一個部隊擔任排長。第三個司機去年剛入伍,不具作案嫌疑。”

  “DNA比對結果出來了?”

  “出來了,確認無誤,就是被害人的。”

  “三個司機都沒什么嫌疑,那被害人退役后3號車是誰開的?”

  夏莫青搖頭苦笑道:“部隊管理應該很嚴的,但空軍不同于陸軍,軍官比士兵多,管理比較松懈,甚至有些混亂。當時沒派車單,沒相關記錄,只要能接觸鑰匙,只要有駕證的小車班司機和場站機關軍官都有可能開,其中包括經常乘坐3號車的幾個團級和副團級領導。

  人命關天,鑒于有可能涉案的人員不是軍官就是沒退役,部隊領導不敢‘查下不查上、查小不查大、查事不查人’,已向軍區空軍匯報了。經行動指揮部和省廳同意,案件管轄權一小時前正式移交給部隊,由下午剛趕到五湖機場的軍區空軍保衛處席處長接手。”

  “沒我們什么事了?”

  “他們只能查部隊,查不了地方,又沒命案偵辦經驗,怎么可能沒我們事。大區和軍區空軍司令部都設在江城,人家對我們很了解,點名要我們協助調查。案子一天沒破,生姜一天別想脫身。”

  韓均又問道:“生姜有沒有說打算怎么查?”

  鄧南晴撲哧一笑道:“部隊不是地方,軍令如山,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大不了最后來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席處長一到,立即命令場站司令部和政zhì處取消休假,大小營門加雙崗,沒有師政委和工作組領導簽字,誰都不能擅自離開營區。

  生姜看這架勢,干脆跟江城市局刑偵局協調,請吳局手下那幾位測謊專家幫忙。人和設備正在路上,到了就測。只要能測出來,部隊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不要辦什么拘留證,連羈押期限都不用考慮。”

  “萬一不開口呢?”

  “您徒弟考慮到了,部隊外的工作仍在做,分局黃副局長已率領干警去了被害人老家,估計明天中午前就能有消息。”

  韓均笑問道:“部隊的案子,地方公安部門協助調查,產生的費用算誰的?”

  “人畢竟死在分局轄區,不是死在軍營里,分局有這個義務。”

  部隊的事還是少摻和為好,韓均微微點了下頭,抓起鼠標笑道:“不管她了,我們忙我們的。”

  工作組進駐,糾察在門口站崗,軍區空軍保衛處和師政zhì部領導和干事,坐在會議室找人談話,站長、副站長,政委副政委等司令部和政zhì處領導輪流進去。小車班司機和公務班公務員(相當于勤務兵)全部去了軍招,到現在都回來,搞得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詢問了一下午,案情沒什么進展,場站機關三年前存zài的問題倒發現不少。

  作風不嚴,管理不完善,不但一些領導干部違規用車,連司機都可以動不動把軍車開出去,機關車輛管理一片混亂。再加上“鐵打的磨盤流水的兵”,軍官調動的調動,轉業的轉業,案發前后誰開過3號車誰也說不清。

  空C師是軍區空軍的王牌師,是空軍三代戰機飛行員培訓基地,不僅要訓練,并且擔負著戰備值班任務。場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后勤保障單位,如果拖下去必然會影響到飛行。

  軍區空軍領導有指示,要求三天破案。

  席處長壓力山大,抬頭看了一眼師劉副政委,側身問:“小姜同志,韓教授在不在江城,能不能請他過來幫幫忙?”

  姜怡樂了,禁不住問:“席處長,您知道我師傅?”

  席處長微笑著解釋道:“我一個戰友在江省公安廳,去年轉業過去的,跟你師傅辭職前一樣,也是副巡視員。”

  在“801”干那么長時間,姜怡對廳領導并非一無所知,想了想之后不無興奮地問:“您那位戰友是不是高長秋副巡視員,分管機場公安局和長江大橋公安局?”

  “就是他,轉業前擔任我們軍區空軍政zhì部干部處處長。”

  “難怪您知道我師傅,我師傅跟我師娘結婚時高副巡視員去過,還是我接待的。”

  年紀輕輕就能獨當一面,原來有背景。

  部隊存zài很多問題,又牽扯進一起命案,劉副政委憂心忡忡,沒心情插口,捧著保衛科干事剛整理的談話材料,裝著什么都沒聽見。

  現在不是拉關系的時候,更用不著跟部隊拉什么關系,姜怡放下筆,一臉歉意地說:“席處長,這個案子并不復雜,根本用不著我師傅親自跑一趟。另外他現在兼任我們公安部‘滾雷行動’總顧問,要指導偵辦全國各省市自治區三年內未破命案,實在抽不開身。”

  大仙來不了,只能找大仙徒弟,席處長托著下巴道:“那說說你的看法。”

  姜怡整理一下思路,抽絲剝繭地分析道:“這個案子有幾個疑點,只要把這幾個疑點搞清楚,真相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第一個疑點,被害人為什么要退伍?現在不是以前,當兵不是一件容易事。從兄弟公安部門協查的情況看,被害人家在農村,為了跳出農門,才到部隊來奮斗的。目的是為了轉士官,離開農村。”

  在剛才的談話中,場站領導異口同聲地說被害人在部隊期間表xiàn很好。空軍不是陸軍,他又是給領導開車,想轉士官太容易了,要是在十幾年前,或許提干都不是什么問題。

  劉副政委真擔心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錯誤,場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上報師部,直接讓他退伍走人的。

  席處長盡管有同樣的疑慮,仍若有所思地說:“一期士官工資不高,部隊又不允許戰士跟駐地姑娘談戀愛,沒退伍當老百姓自由。很多戰士都因為這兩個原因一改初衷,不愿意轉士官,選擇退伍。”

  “或許吧,等黃局見到他父母就知道了。”

  姜怡微微點了下頭,繼續道:“第二個疑點,既然已經退伍,他為什么又回來?換言之,這里有他牽掛的人,或者牽掛的事。但在血跡中的DNA已比對上、百分之百確定他與老部隊戰友或領導接觸過的情況下,居然誰都聲稱他退役后再也沒見過,再也沒聯系過,這很奇怪。”

  “他可能只跟一個人聯系過,沒進營區。”

  “怎么聯系的,寫信不太可能,營區不太方便上網,通信營又沒相關記錄。”

  苗天桂退伍之后沒機會使用軍線,機場是全國最重要的軍事基地之一,通信營設備先進,所有轉接進來的外線都有記錄。案發前一個月的外線全查過,沒任何可疑。

  席處長反應過來,敲了敲桌子道:“手機,按照規定,戰士嚴格禁止使用手機。但到底有沒有落實,真兩說。”

  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不表態不行。

  劉副政委驀地起身道:“點驗!席處長,我立即通知軍務科點驗小車班和公務班所有戰士的個人物品。”

  席處長面無表情地補充一句:“把干部的手機號碼也登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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