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目前的趙然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為師門爭取到刷經寺洞天,而有了師門的支持,趙然在松蕃的布道之路將極為平坦,所以他原先的設想就是拿下紅原。
相比而言,去星縣的弊端則是去了以后孤家寡人一個,明面上有總觀大佬撐腰,但在實際布道中,還是要靠下面的人做事。真要做事的時候遇到麻煩,的確可以請總觀大佬們幫忙,但求一次、兩次還行,三次、四次也無不妥,再要多了,誰還管你。用人也是如此,看誰不順眼了,覺得是個麻煩,可以免掉一個兩個,甚至三個、四個,但再想免下去,那趙然自己就成麻煩了。
趙然飛快衡量著其中利弊,然后耍了個滑頭,道:“那小道就在這里多謝張監院和沈方丈的栽培了!這樣吧,近期小道也不能履任的,雙修大典結束之后,通微顯化大真人還交給小道一件事情,尚需去趟西夏。另外,大真人飛升在即,小道也需隨侍左右,等諸事底定,再去廬山向您二位報到,聆聽訓誡,如何?”
張陽明道:“這是自然,大真人的事情重要得多,耽擱不得,那到時候就等你消息。”
趙然這是先把星縣方丈的職司裝在兜里,但又沒有說死,若是刷經寺洞天拿到手中,他就想辦法去和曾致禮搶位子,若是不成,那就去星縣走馬上任!
同是府宮三都級別的晉升,與他而言,其實都不差。
這件事談完,張陽明和沈云敬含笑離去,重回玉皇殿廣場席間,趙然看他們倆離去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兩位似乎有些如釋重負?
趙然也慢步踱了回去,剛落座,裴中澤就過來了。
“致然,等你很久了,見你一直在忙…此刻得閑了?咱們喝幾杯,哈哈!”
趙然一看,裴中澤身后跟著的是裴中濘,于是笑道:“中濘師妹也來了,呵呵,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對了裴師兄,恭賀你順利破境金丹,師弟我當真羨慕啊,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羨慕嫉妒恨啊!”
裴中濘眨著眼睛湊上來:“趙師兄,我寫了很多故事,回頭還請師兄指點!”
這次慶云館因是身在四川之故,也得了四個觀禮名額,沒想到這倆居然來了。不過一想也是,如今慶云館的下一代弟子,就指望這兩人了,館中必是大力栽培的。
剛喝了一杯,江騰鶴過來道:“致然,大天師讓你過去,要見你。是云意大天師,不是邵大天師,快去吧。是中澤和中濘啊?你們稍等一下吧,致然回來就讓他去找你們。”
裴中澤忙道:“江師叔,那我們先回去,我父親也說想見見致然。”
江騰鶴道:“那不如我先去敬裴師兄一杯,致然那邊有事,怕是還要等會兒…致然你見過大天師后去裴大煉師那邊。”
趙然答應了,連忙去到主賓席,就見張云意已經自座上起身,主動來到自己面前:“致然,想跟你說幾句話。”
趙然陪笑道:“您老怎么還移步起身了?”
張云意轉身向外走,招呼趙然跟在后面,道:“這里太吵,出去走走。”
到了外間僻靜處,張云意道:“你以成安的身份,在西夏做了好多事,于我道門貢獻實多,剛才你老師來見我,我就跟他說,樓觀一派出了你這么一個弟子,是樓觀之幸,也是我道門之幸啊!說起來,我張家幾個后輩,尤其是我生的那幾個孽子,比起你來就差遠了!”
趙然一聽就明白了,蓉娘那邊估計把事情鬧大了,讓張云意頭疼了,于是忙道:“大天師,我當日以成安的身份,其實也做了些糊涂事,甚至因為層次太低,分不清誰究竟是誰,還得罪了不少人。比如有一位叫張騰明的修士,回大明后我才知他是龍虎山的子弟,一直很后悔在西夏時曾對他多有不敬,只是不知該怎么做才能得到張師兄的諒解。今日您既然提到了張家的子弟,我想斗膽向您求個情,幫我緩頰一二,我在這里向那位張騰明師兄道歉。”
說著,從懷里取出一沓欠條,遞給張云意:“當日弟子胡鬧,給張師兄添了不少麻煩,還請大真人恕我不知之罪!”
七萬兩銀子的債務不是小數目,趙然掏得的確心疼,但和龍虎山張家在真師堂中的兩票相比,七萬兩銀子又算不得什么了。
張云意也不客氣,將欠條接了過來,嘆道:“此事也不怪你,不瞞致然,這個張騰明,就是我那幾個孽子之一。我了解過了,這個孽子竟然擅自跑到西夏去鬧事,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這個跟頭栽得值,趙然是替我教訓他,哪里有錯?這是對我龍虎山有功!真是羨慕江騰鶴啊!今后致然有空多來龍虎山走動走動,也好教教我那幾個孽子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
在趙然誠惶誠恐的“豈敢”聲中,這次和張云意的私談便算結束了,至于張云意是否會在將來的真師堂為樓觀投票,趙然也不知道,但他已經盡力了。
剛轉身回來,就見許云璈出現在了廣場角落處,正沖自己招手。趙然又驚又喜,三步并作兩步趕了過去:“許師伯來了,想死師侄了!我老師這幾日一直在念叨,說是師伯怎么還不來,我現在就去請他…”
許云璈擺手道:“不急,他在裴家那邊說事…你們樓觀想要拿下松藩的那處洞天,你老師已經跟我說了大概,你真是你老師的福將啊,此為大機緣,天幸楚陽成不要,你們萬萬不可錯過!如今怎樣了?有幾分把握?”
趙然道:“畢竟是一處貨真價實的洞天福地,不是一般常見的靈山靈脈,而且還連帶著整個松藩的信力和修行資源,若是現在就拿出來決定歸屬,以我師門的實力是很難拿到的。故此,通微顯化大真人的意思,以十年為期,派遣某派前往看護,這樣就降低了其價值,也降低了入選條件,我樓觀一派也就有了機會。”
許云璈贊道:“這個變通之法不錯,恐怕又是你的主意吧?十年為期?占個十年、二十年,等你樓觀站穩腳跟,別人就不好意思和你們搶了!”
趙然笑道:“全靠許師伯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