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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百里酒香

  “希望不會。”劉瑞琦深深地看了唐正好幾眼,才站起來,“吃飯去吧。”

  “嗯。確實要小心。”唐正有點木然地點了一下頭,卻似接話似偏題地說了句,“我也長得太帥了,挺危險吶。”

  劉瑞琦愣了半晌,沒反應過來唐正在說什么。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唐正已經一溜煙跑沒影了。

  午飯的時間已經過了,唐正卻也沒覺得餓,他回到宿舍,一推開門,聞到的就是一陣酒香味。

  就在兩天前,他讓徐清炎準備一些好酒,準備賄賂一下李笑仁,試試看能不能讓他不要再針對自己。

  可沒想到,酒還好好地放在壇子里,人卻已經不在了。

  “真是香。”唐正扯開了一壇酒的泥封,伸鼻子過去嗅了嗅。

  他很少喝酒,也是因為前世的工作,大多數時候都需要保持清醒的原因,另一方面則是,他天生酒量就不行。

  不過,這酒左右都不是給他喝的,他揉了揉鼻子,隨意地把蓋子蓋上,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深夜的一粟學宮,更加的寂靜,反而是外面的街道上,更多的聲音不斷地傳進來。

  學宮里的很多學生,都還亮著燈。

  只要陸天機一事,沒有塵埃落定,翡石城就必定是不眠之夜。

  唐正胡亂扒拉了一點吃的,又重新躺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上,他拎著酒壇,直接去了劉瑞琦那里。

  “我要離開學宮半個時辰。”唐正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了來意。

  “目前對于你們來說,一粟學宮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能外出。”劉瑞琦自然是一口回絕,不過,回絕完之后,他的鼻子卻動了動,“你拎的是什么?”

  “能讓洗掉李教官身上,因為高長風而沾上的污點的東西!”唐正咚地一聲,把酒壇放到了劉瑞琦的桌子上。

  酒壇很沉,密封得嚴嚴實實。

  但是。劉瑞琦這種在嚴寒地區打過三年仗的軍人,隔著壇子就能聞到里面飄香的酒液。

  “你用酒?洗李笑仁身上的污名?”劉瑞琦沒有太明白唐正的意思。

  “你愿意,可以一起去。”唐正笑了起來。

  唐正的這一笑才是真笑,跟昨天那種僵硬的笑容完全不一樣。

  劉瑞琦剛要開口拒絕,唐正卻又加了一句:“去了。可以送你兩壇。”

  “呵,我老劉換了三條戰線,走過十幾條防區,什么酒沒喝過?”劉瑞琦搖了搖頭,表示不稀罕。

  “就算你喝過全天下最好的酒,這兩壇酒,你也最好不要錯過。”唐正笑道。

  “哦?為什么?”

  “因為它叫教官酒!”

  劉瑞琦隱隱約約覺得,唐正好像真的要做點什么了。

  不過,他離開一粟學宮,就代表整個近衛軍都要跟著動。那誰來保護學宮?

  他再怎么對唐正要做的事感興趣,他也不能瀆職。

  “既然如此,那就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劉瑞琦簽發了一張手諭,遞給了唐正,“不許晚歸。”

  “謝了,就半個時辰,不會讓你為難!”唐正拿了手諭,立刻就出了一粟學宮的門。

  看著他拎著兩壇酒就竄了出去,劉瑞琦盯著看了很久。像是怎么都看不夠一樣。

  直到唐正的背影已經完全消失,再也看不到了,劉瑞琦才仰頭看天:“李笑仁,這次你應該沒有看走眼!”

  外街的街道上。寂靜得可怕。

  雖然天氣還沒有入冬,但是,走在街上的每個人,都已經戴起了兜帽和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似乎覺得這樣比較安全。

  到處的血跡還沒有消散。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一天兩夜的時間里,發生了好幾次大規模的沖突,當然,都被紅纓軍毫無意外地鎮壓了下去。

  而就在整個翡石城都在惶恐和不安之中的時候,一聲酒壇砸落的聲音,就十分突兀了。

  街邊的很多屋子里,都探出了頭來。

  率先撲入他們鼻子里的是一股難言的酒香…

  古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現在一壇好酒就這樣砸落在大街上,誰還聞不出來?

  不過,當他們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卻只有兩匹白馬,以及兩個人的背影…隨后,又是一聲砰的砸碎酒壇的聲音響起…

  整個翡石城里,很快都飄起了酒香。

  一些路過的紅纓軍士兵,看著雪域戰馬,不敢阻攔,卻也都交頭接耳起來:“現在就開始消毒了嗎?”

  “你傻啊,拿這么多好酒消毒?”

  “那他們在干什么…草,真他媽的香!要不,問他們弄兩壇來喝喝?”

  “看清楚,那是雪域戰馬,能騎這種馬的人物,我們有幾條命去問他們要酒喝?”

  兩匹疾馳而過的駿馬,灑落全城的酒香,短短一刻鐘的時間里,成為了整個翡石城在緊張氣氛中的難得的調劑話題。

  “清炎,還有多少壇?”唐正騎在雪域戰馬上,朝著徐清炎問道。

  他還沒有到三星,沒有設計訂做自己的專屬納物袋,所以,酒都放在徐清炎的納物袋里。

  徐清炎面無表情地回答:“四壇。”

  “嗯,先拿回去放著,等塵埃落定之后,拿去李教官的墳頭。”唐正道。

  “知道了。”徐清炎調轉馬頭,回去了天下名廬。

  而唐正則鉆進了一家小酒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馬上,酒肆的掌柜就迎了上來:“都按你的吩咐做好了,你來看看?”

  唐正走進了酒肆的后堂,看到幾個伙計正在忙碌著,把寫好了“教官酒”三個大字的紙張,貼在酒壇上。

  掌柜的問道:“我店里所有的自釀酒,剛才都被你買完了…只剩下幾個空酒壇,你先看個樣吧。你剛才說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聞著滿城的酒香。掌柜的也是一臉的無語。

  就在不久的剛才,唐正和徐清炎進來要買光他店里所有的自釀酒,就和徐清炎前天買走的那兩壇一樣。

  他沒想到,他們家的酒。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里,就已經香遍了整個翡石城…

  “紙的質量太差了,教官兩個字太小了,”唐正搖了搖頭,對壇貼不是很滿意,“去找最有名的書法家,寫這三個字!”

  “呃…可是…”

  “換。錢不是問題!”

  “是,是,我一定去找最好的,紙張也去找最好的印坊。”

  “酒壇也要重新設計,壇體上要有一粟學宮的暗徽。前面貼的紙寫教官酒三個字,背后的紙上,寫清楚教官酒的來歷,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

  “明白!”掌柜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把唐正的要求一一記了下來。

  “就先這樣吧。從今以后,就再沒有了陳記米釀…有的,只有教官酒!”唐正盯著他,又是一把紫金遞到了他的手中,“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掌柜的飛快地點頭。

  他被這么多的紫金通寶,弄得有點迷糊了。

  剛才唐正進來的時候,就跟他說要買斷他們家這酒的“冠名權”什么的,還煞有介事地寫了契書,他就搞不懂了,一壇酒叫陳記酒。還是叫教官酒,有什么區別嗎?

  不過,那都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他需要知道的只是,大生意上門了,可千萬別給做砸了!

  一個能拿出這么多紫金通寶的公子哥兒,萬一給他把事辦砸了,他來捏死自己,恐怕也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去去去,都傻愣著做什么?把門口陳記酒肆的牌匾給我換了!”

  “呃,換成什么?”一個伙計問道。

  “換成‘教官酒’專營店…”掌柜拍了拍腦袋,不確定地問旁邊的一個伙計道,“剛才那個年輕人,說的是這個名字吧?”

  “好像是‘教官酒’專賣店吧?”那個伙計回答。

  “專賣店!”掌柜又朝著等著換招牌的伙計道,“去,換上‘教官酒’專賣店!”

  酒香,需要時間去發酵。

  唐正并沒有留在外街,干等著事件發酵,他做完了這些之后,把他的想法跟寧墨說了一遍之后,就沒有再管,而是按照和劉瑞琦約定的時間,回去了一粟學宮。

  剛進學宮的門,他就看到了冷步塵一行人,也前腳后腳地進來了。

  再看學宮門口,橫七豎八地停著各種馬車,很多都是唐正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而冷步塵他們的臉色,都十分的陰沉。

  “執事長。”唐正站在路邊,朝著冷步塵行了個禮。

  “嗯…”冷步塵似乎想跟唐正說什么,但看了一眼身邊那個唐正不認識的人,又沒有開口,只應了一聲就往他的執務室去了。

  一粟學宮的執事、教官,也都跟著冷步塵他們走了進去,很快,門口就只剩下唐正和幾個學生。

  正在唐正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的時候,冷戰剛好下了馬車。

  “冷戰。”唐正快走兩步。

  “唐正。”冷戰也是眉頭緊皺,但還是朝著唐正這邊走了過來。

  “被假線索拖了太長時間,重新找真線索沒有找到人?”唐正問道。

  冷戰的臉色立刻就復雜了起來。

  而唐正認識他以來,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的臉上出現這么復雜的情緒…

  “唐正。”冷戰的聲音非常少見地出現了明顯的疲憊,“長老院的家老來了。”

  “那又怎么樣?”唐正沒想到冷戰提起的卻是這個。

  “陸天機在家老面前,當場翻供,說,我們在一粟學宮后山抓獲的陸晚棠,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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