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水冷冷笑道:“我承認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要留下我,也只是癡心妄想。”
她身子往后面微微傾斜,足尖點在欄桿之上,側著身子,居然斜斜起飛,速度之快,好似利箭一樣,便又仙姿妙影,教人目眩神迷。
李志常身子跟著沖出,躍起的高度之高,還在她的后上方,雄渾的掌力拍過去,欲要將她打落,可是這一擊徒勞無功,只在在河面上都掀起一堵高高的水墻。
原來石清水受到這絕強的掌力,身子飛在半空中,眼看就要墜落,身子幾乎貼近河面,和秦淮河平行,突然之間,背后伸出兩片薄薄透明般的蟬翼,悠悠扇動,居然又穩穩破空而去,不再墜落。
李志常微微苦笑,沒想到對方身上還有如此巧妙的機關,還能讓她以真氣操縱,從這里飛走。
他此時受困于‘卍’字封印,還沒接觸,憑虛御空當然不可能。且就算破開‘卍’字也不能長距離肉身飛行。
如果有風君侯的風魔傘,他倒是可以模擬周流風勁,追上去,只是那玩意早就還給對方了。
主要是石清水武功太高,若是換了別人,即使有同樣的機關,也被李志常一掌拍落在地底去了,哪有機會施展如此精妙的機關。
那畫舫也隨著一聲呼嘯,大部分人都跟著散去嗎,只留下陸漸跟姚晴。
李志常幾步跨過河水阻隔,上了畫舫,見到姚晴和陸漸,笑吟吟道:“你這小姑娘,沒想到居然和陸漸也認識,早知祖師畫像在你手上,我到現在也不會一無所獲。”
姚晴淺笑道:“你之前也沒問,我的祖師畫像已經給那位小姐姐了,你便是找我也沒有什么辦法。”
李志常道:“算了,畫像沒拿到,搶了一艘畫舫也不錯,就是不知道能賣多少錢出去。”
姚晴撲哧一笑道:“李大爺,忘了告訴你,這船保證你一分錢都賣不出去。”
李志常道:“難道這畫舫還有來歷不成?”
姚晴往著南京城一望,淡然說道:“這畫舫乃是南京城魏國公徐鵬舉的私人物品。”
李志常輕聲說道:“她能用魏國公的畫舫,又能短短時間查出陸漸和你關系,看來不僅僅是一個武道通神的小姑娘,手下勢力也不容小覷。”
他當然不懼世俗的勢力,縱然傾盡大明朝的國力,也未必能傷到他,可是這些對他構不成威脅的普通人,若是來攪擾他,也是煩不勝煩。
對方在俗世中根植勢力,甚至能夠監視他的動靜,除非他不履紅塵,或者不停地換地方,不然總有被人叨擾的機會,這樣一來,他什么事也不用做了。
他也知道有自己的勢力,無論做什么也方便一些。練氣士修道便有財侶法地之說,《禮記》也有‘獨學而無友,必孤陋寡聞也’。因此看來他還是有必要培植自己的耳目,光靠寧不空和陸漸,行事也不會太爽利。
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自家培養勢力,自然是篳路藍縷,十分艱難,而且他到底不是此方世界久留之客,又何必開創什么基業。
這大明朝就算有千般不好,也還是有一樣好處,那就是有錦衣衛和東廠這樣遍布天下的最大情報勢力。
李志常想到:看來應當去京城一趟,讓那修道的天子嘉靖皇帝,給自己提供一些便利。
秦淮河岸,最是倚紅偎翠的街道上,裊裊走來一位女郎,銀綃縹緲,宮髻高挽,容貌嬌美絕俗,烏黑細眉微微挑起,益顯得清貴高華,英氣逼人。她左手挽著一只竹籃,籃身上編了一只跳波鯉魚,搖頭擺尾,躍躍欲活。
她來到一座壯麗大宅,燈火輝煌,卻不喧嘩,這位姑娘神色有些遲疑,躑躅不前。
這是黑暗中走出兩個人,一人身著黑衣,一人身著白衣,但是面容身材皆是一模一樣。
兩人同聲同氣道:“姑娘何人,來這有何貴干。”
她見到兩人,面色卻是一喜,心道:看來是這地方了,島王說過那人手下有黑白二仆,長得一般無二。原來此地都是青樓,她怕走錯了地方,自找麻煩。
她女子道:“我是東島的施妙妙,前來找貴地主人。”
兩人一驚,心道:咱們和東島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只有前次姑娘出手教訓了那狂妄的九變龍王一頓,莫非是谷神通為此找麻煩來了。
兩人齊聲道:“你們東島跟我們有什么干系,你自己離開。”
施妙妙沉聲道:“我是替我家島王送一封信過來,送完就走。”
兩人冷笑道:“安知你們不是懷著歹意過來,上次那個九變龍王狄希也是不分青紅皂白,就和我們動手,我看你們東島,除了谷縝那小子,沒一個好東西。”
施妙妙神色一喜道:“你們見過谷縝,他也在這?”
兩人道:“他在這,難道你們還要將他抓回去不成。”
施妙妙暗中氣道:這小狐貍慣會收買人心。
她輕聲道:“我絕無惡意,只是替島王送信而來。”
兩人只是不允,施妙妙急了,便想動手。
這時候有道清冷的女聲自門內傳來,似遠似近,落在三人耳內,不帶半份感情,只是淡然道:“你們兩個吵什么,這女孩來自東島么,放她近來吧。”
大門中開,出現一個神光湛湛的中年人,一身灰衣,手上的繭子極厚,更讓施妙妙心里吃驚地是,她竟然沒有聽到此人開門時的足音。
黑白無常道:“裴管家讓我們送她進去就行了,何必勞煩你。”
裴玉關道:“姑娘說施姑娘本是東島四尊之一,又代表谷島王前來,不能失了禮數,施姑娘跟我來吧。”
施妙妙又是一驚,她繼任東島四尊也不久,沒想到對方連這消息都知道,難怪島主十分重視這人。
同時她也想看看,同為女子,那人究竟厲害到了什么地方,居然引得島王都稱贊不已,叫她小心應對。
雖如此想,施妙妙卻不由自主隨那裴玉關腳步,進了大門。這裴玉關似乎有心考校她的武功,到后面是越來越快,幾乎只看得見淡淡的一條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