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感謝大盟了,又是雙賞!!謝謝趙無恤2014、ufgw、安西的門徒1)
紀靈近日又松了口氣,因為又有一路兵馬自西而來匯合,陳蘭軍。
不過紀靈更希望來的是張勛或橋蕤,因為三萬步騎中,就數他與這兩位的兵力最多,三將各將五六千兵馬,占總兵力半數還多,象雷薄、陳蘭,還有被擊潰的吳景,所領兵馬不過三千出頭,兩軍抵不過一軍。若是這兩位到了,紀靈當下就可以發動總攻。
正當紀靈望眼欲穿時,卻接到對岸呂布著人射箭傳書:庚辛日,與驃騎將軍馬驚龍騎決于北灘,先斗將,后殺將!
紀靈驚訝不已,驃騎將軍?!什么時候來的?來此意欲何為?在這場大戰中是什么立場?既與呂布斗將,似乎站在自己一邊,但怎么沒見與自己聯系?
雷薄則從鼻孔里噴出一股氣:“先斗將,后殺將――好大的口氣,當我等是土雞瓦狗么?”
陳蘭沒想到剛來就趕上看一場好戲,摸著嘴唇上兩撇濃須,不斷翻眼珠子:“馬驚龍?此人在徐州很有聲望啊!廣陵吳使君曾上書主公,欲取徐州,務必不可與此人為敵,否則徐州難定…此人不是娶了當朝公主么,還封了驃騎將軍,怎會跑來此地?”
說到“娶公主”、“封驃騎將軍”,陳蘭滿臉又妒又羨,升官發財娶嬌妻,什么好事都讓這家伙趕上了,為什么不是我…
紀靈與帳下謀士閻象商量了許久,都猜不出呂布這唱的是哪一出,還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馬驚龍,究竟是什么狀況。最后,只得靜觀其變。
不得不說,紀靈把事情想復雜了,呂布啥詭計都沒有,就只憑一顆武者之心,還有念念不忘的巔峰對決。
同樣把這件事想復雜的,還有劉備。
當聽到馬悍居然來了,而且還要與呂布斗將。張飛一蹦三尺高,哇哇大叫:“馬驚龍還欠我一戰哩!好極,若他不死,就與我大戰一場。”
關羽一聽這個名字,一張紅臉就變得鐵青。與呂布一樣,單挑斗將,他生平也沒吃過敗仗,唯獨就在這個人的手下,吃過大虧。以關羽之心高氣傲,這樣的恥辱,足以銘記一生。
“三弟,二哥凡事都會讓你,但這次你得讓我。”關羽這次不撫美髯了,而是摩挲著磨得光亮鑒人的大刀,臉上青氣繚繞,殺意沸騰。
劉備擺擺手,止住兩位兄弟爭相搶斗,捋了捋黑亮的矛頭須,皺眉沉吟:“馬驚龍此人,一向是夜貓子進宅,到哪哪起亂子。兩年前此人不過率百余眾至徐州,一番折騰,竟收獲無數,載譽而歸,至今徐州上下,猶念其恩…嘿嘿,說句不中聽之言,若此人欲謀徐州牧之位,某與呂奉先合力怕都爭不過他…”
主簿簡雍敏感地從主公的話里聽出某種意思:“主公之意,馬驚龍此行,欲染指徐州?”
孫乾立即搖頭:“馬驚龍的重心在河南,中間隔著兗、豫二州,他的手,尚伸不了那么長。”
劉備突然哈哈一笑:“管他馬驚龍所為何來,反正這徐州已不是我們的了,無論他有何圖謀,那也是呂奉先傷腦筋,與我等無關。哈哈哈…”
關羽與張飛互望一眼,心里俱道:管他有何圖謀,既然來了,就別想跑!
紀靈的大營分東西兩個營盤,中間是寬闊的馳道,無形間將兩營一分為二。東營是紀靈本軍,二千余人馬,有騎兵二百,正卒五百,其余皆為輔卒,正兵只占三成。
莫要嫌少,實際上在七路大軍中,紀靈的正兵比例已經算是多了。那橋蕤的六千兵馬中,正兵還不到一千,雷薄、陳蘭二將的大軍,正卒合起來還不如他紀靈的多呢。
不用奇怪,這向來就是袁術軍的特色,質量靠邊,數量先行,聲勢浩大,以多欺少。你要是怕了,那就對了,這正是袁術所要的效果。袁術用這人海戰術,收拾過不少比他更渣的軍隊。不過,這一招卻在曹操身上卻失了效。
當初曹操初入兗州,袁術就曾聯合南匈奴與黑山軍,以大將劉詳領軍,號稱十萬,進攻濮陽。結果被曹操以萬余新練的青州兵,繞道其后,遠途奔襲,在匡亭大敗袁軍,更擊破黑山軍與南匈奴,創造出以一破十的奇跡。這不光體現了老曹用兵老辣,更暴露了袁軍之渣。
別的諸侯若是遭到這樣慘重的損失,多半會一厥不振,就象公孫瓚那般,但袁術不一樣,不過一年半載,實力又恢復如初――除了揚州的人力物力深厚底蘊外,只要數量,不管質量,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這也是紀靈雖得陳蘭、雷薄兩軍合兵,總兵力上萬人馬,卻遲遲不敢向呂布、劉備軍發動進攻的原因。
西營靠近泗水岸邊,便是三千丹陽兵所駐的營地,在整個大營位置最為突前,若是遭敵襲或開戰,他們就是最先與敵接觸的軍隊。無論是哪種情況,損失最慘重的,必定是他們。可惜了這些丹陽兵,在水里他們是蛟,離了水他們就只有待宰的份。
紀靈也知道這三千丹陽兵放到合適的位置,定能發揮他們應有的戰力。可惜的是,這一戰,是常規陸戰,不打水戰,總不能把這些水卒養起來吧?更何況主公的目的,是要消耗掉這支軍隊呢。
袁術的險惡用心,紀靈的居心叵測,三千陶氏丹陽兵都看得明白,心中憤怒,卻別無他法。紀靈在這支軍隊里安插了三四個假司馬,十幾個軍侯,但有異狀,先斬后奏。已經有不少口出怨言的丹陽兵被鞭笞、甚至穿耳游營。
作為這支軍隊的指揮官,陶庸人如其名,是個庸才。不過他資格老,輩份高,一直掌握著這支丹陽水軍。這段時日,他也一直唉聲嘆氣,面對紀靈的強勢,無可奈何。
這一日,陶庸的一個侄兒,因與紀靈安插的一個軍侯發生口角,雙方動了手,都受了傷。結果他們的上司,那個新來的假司馬,竟令人痛責其一頓軍棍。眼下這侄兒正趴在門板上,讓人抬到陶庸跟前,悲聲哭訴。
陶庸頭大如斗,無奈攤手:“認倒霉吧,找我也沒辦法。”
“季叔,他們這樣搞法,是諒我們再無機會生還之意啊。”
陶庸陰沉著臉,冷哼道:“他們不仁,休怪咱們不義,腿腳長在咱身上,待上了戰場,見勢不妙咱就撤…”
話音未落,帳外已有人接口:“只怕你腿腳還沒邁開,腦袋就已落地,你當督戰隊是樣子貨么。”
陶庸這一驚非同小可,驚怒交集:“小七,齊勝,你們是怎么回事?竟放外人進來…”
帳簾掀開,一人笑道:“季叔,莫怪那兩位子弟,來者不是外人。”
陶庸直愣愣望著此人,驚喜失聲:“是伯君!”
來人正是陶商,跟在他身后的是陳到與一名護衛。他們三人給呂布送戰書后,旋即悄然渡河,潛入敵營。
要說潛入敵營這種活計,陳到干得很輕松,但陶商卻不是這塊料,只不過,如果敵營里全是自己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渡河之后,與丹陽水軍接上頭,后面的事,半點不用擔心。三人就象在自家營寨里(其實就是自家營寨),閑庭信步,一路來到陶庸帳前。
陳到出示魚符,陶商說明來意,陶庸自無二話,拱手道:“能追隨驃騎將軍,上合恭祖兄之意,下應士卒歸去之心,一切但憑統領吩咐。”
陳到也不謙讓,眼下也不是謙讓的時候,當下請陶庸將這支水軍重要且可靠的頭領一一請來,然后在軍帳周圍設下明暗哨警戒。
陳到對圍成一圈(包括趴在門板上的陶庸侄兒)的陶氏諸頭領詳細解說:“我們已經與呂布軍協商好了,一旦主公與呂布斗將開始,大伙就要做好準備。斗將結束后,呂布就會向紀靈軍發動進攻。此時紀靈必會令你們打頭陣,無論你們被命令攻擊那一支軍陣,對方都不會向你們發動反擊,你們只管從對方軍陣側旁快速通過――切記不可向對方軍陣射出一矢,也不要做出任何挑釁舉動,否則后果自負。”
陶氏頭領們紛紛點頭,喜形于色。臨陣脫離,就算紀靈暴跳如雷,也不敢追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脫身。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問一問,若斗將失敗會怎樣?
正高興時,突然聽到帳外傳來小七的聲音:“譚司馬,你怎么來了?”
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應道:“某來看看,陶家小兒是如何向陶季哭訴的。”
此言一出,帳內眾人皆變色,趴在門板上的陶庸侄兒更是羞憤不已,雙目噴火。
陳到一揮手,眾人紛紛散開,各坐回兩旁,一個個抓起案上的醬肉,大口咀嚼,場面看上去好似宴會一般。
帳簾掀開,一個三十上下,前額有點禿,臉大眼小的壯漢大步而入,乍見這么多人在場,很是吃了一驚。
陶庸站起,哈哈笑道:“譚司馬不請自到,想必是嗅到了香味,請、請。”
譚司馬狐疑地掃了一眼,先是對上那陶庸侄兒,鼻孔哼了一聲,隨即扭開面,正好看到陳到――如此出色的身量與沉靜之態,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譚司馬走近,上下打量:“你是何人?我怎么沒見過?”
陶庸笑著走過來,有意無竟遮擋其視線,伸手拽其衣袖:“不過一什長而已,我這營里三千卒,司馬怎看得過來?”
譚司馬一伸手:“把腰牌拿出來看看。”
空氣一下緊張起來。
陳到從容不迫飲下酪漿,放下手里的木碗,向譚司馬點頭一笑,伸手入懷,似是掏腰牌。一旁的陶商心都提到嗓子眼,他知道,陳到掏出的不會是腰牌,只會是短刀…
就在這時,小七一陣風沖進來,大嚷:“快!快去看吶!斗將開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