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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轔轔,馬蕭蕭,如山糧秣過滋橋。
在這延綿數里,一眼望不到邊的運輸隊伍里,三輛涂朱飾烏,彩絳飄飄,裝飾精美的軺車,分外引人注目。三輛軺車里,分別坐著甄沁、甄榮、甄洛三姊妹。依傍隨行的,是趙英姿所率二十“飛燕翎”女騎。更遠處打前哨及殿后的,則是阿蘇等十騎白狼騎兵。
甄沁已成功說服母兄,將兩個妹妹“拐帶”雒陽。她的理由很簡單,回程必經鄴城(冀州州治,袁紹大本營),而那袁二公子據聞也在鄴,既如此,何不前往一觀未來夫婿是何等樣人?順便還可以到雒陽一游。
說實話,這種家族聯姻,與聯姻對象的人品毫無關系,雙方看重的,是除了人以外的東西。但是,甄洛想看。
這幾日三姊的浪漫故事,早已把這小洛神攪得寢食難安,她心目中那位袁二公子的形象,不時與當年在滹沱河畔出手相助的那個英武少年重合…每每夢醒,悵然若失。
甄沁、甄榮姊妹俱將幼妹情狀報之母兄,認為不妨讓幼妹在出閣前出游一番,一來看看那位袁二公子,以安其心;二來拜望一下萬年長公主,甚至還有機會覲見天子,對甄氏只有好處絕無壞處。
張氏與兩個兒子商量之后。覺得也有道理,反正這聯姻之事只是剛剛提出,略有眉目而已。若要定下來,少不得還要來回遣使勾通。短時間內定不下來,不如就讓她們姊妹前往雒陽一行,能拜見天子、公主,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機會。
至于甄榮,姊姊與小妹都去了,她這樣的“閑人”,又豈有不去之理?
與甄氏三姝一同出發的,是兩萬斛麥粟、八千斛黑豆、二十車干草、五百匹麻布及牛羊千頭。這些都是甄氏的饋贈。端稱得上是大手筆。不過,這些物資是沒法運送到雒陽的,別說袁紹不可能讓一支運輸大隊在自家地盤上招搖過市,資助他人,就算袁紹真答應了,從中山到雒陽,行程兩千里,耗時兩個月,五百護丁押送,只怕東西送到雒陽后。連一半都剩不下。
這大筆糧草要送的地方其實很近,即距毋極不過百里的常山元氏縣。
常山國是袁紹的治下,東西是送給袁軍的沒錯。但嚴格意義上說,其實是送給雒陽的。這繞口令般的說詞,只說明了一件事:馬悍與袁紹的糧食置換交易達成了。
董昭本就是一個高明的說客,又帶著大將軍的冊封而來,還有一成的利好,尤其遼東勢力與冀州勢力并無沖突,彼此更有合作基礎…無論從哪方面看,袁氏集團都沒有理由拒絕。只不過,無論是馬悍還是袁紹。都沒想到,交易雖達成了。但最先試行的,卻不是東萊。而是中山甄氏。
按雒陽與鄴城達成的協議,甄氏這筆援助將會直接送到元氏,由常山相出具簽押,然后甄沁帶著這份簽押前往鄴城復核,并領取扣除一成利之后簽押副本,返回雒陽后交與馬悍。剩下的提糧運輸之事,就與她無關了。
當然,名義上是甄沁主持此事,但實際上不可能由她出面,負責此事的,是甄氏的忠仆,施彥。此時的施彥,已經成為甄府的護衛大頭目。對于此次能前往雒陽拜見數年不見、已身居高位的馬悍,施彥還是相當高興的。
運糧隊很順利將糧草送到元氏(常山國治所),并取來國相簽押――這個自然,從來只有要東西難,送東西就簡單多了。
糧草送到,五百護丁自然返回中山,而護送甄氏三姊妹的任務,就落到了趙英姿、阿蘇及施彥所率的三十護衛身上。
自出常山之后,甄榮與甄洛這對姊妹就顯得極為開心,長這么大,她們最遠就去過常山,而現在,她們要去的地方,是雒陽。
從中山毋極到雒陽,途徑常山、趙國、魏郡、河內四郡國,行程將近兩千里,除河內之外,其余三郡國都在冀州境內。自當年袁紹與黑山軍常山大戰之后,黑山軍已被壓在太行山內,除了偶爾騷擾,大動作是不敢的了。西面黑山軍不敢動,北面公孫瓚不能動,東面孔融只求你別動,而南面的曹操,更是要動就一起動(同盟)。
如此一來,冀州四面無敵,在袁氏治理之下,不說安居樂業,歌舞升平,但最起碼道路寧靖,匪寇絕跡,這一點,甄沁、趙英姿等人北上之時,就已深有體會。
一路無話,大半月之后,終于來到第一個目的地――鄴城。
鄴城是魏郡郡治,此時是袁氏集團的大本營,而在歷史上,若干年后,它也將成為曹魏集團的新都,而曹魏的“魏”正源于此。
漢末三國,天下大亂,幾乎每一個城池都遭受過蹂躪,連雒陽、長安都逃不過劫難,遑論其余?鄴城最近一次浩劫,在初平三年,黑山軍勾結內賊,血洗鄴城,屠城、殺太守、劫袁氏滿門,若不是出了個“吃里扒外”的陶升,幫袁紹搶回老婆兒女,估計他有得哭。
鄴城血案,成為引發常山大戰的導火索,而盤踞河內的黑山軍,更是被暴狂的袁軍連根拔起。
時隔數載,鄴城已從那場浩劫中恢復過來,城郭阡陌縱橫,城內人流如織,馬市、金市聚集著四方客商,南北貨物,東西物資,在此集散,流通四方。
“前番急于返家省親。雖途經鄴城,卻并未入城一觀,如今看來。這鄴城之繁華,尚在雒陽之上呢。”
在鄴城最大一家客棧二樓之上。甄沁、甄榮、甄洛姊妹,梳洗清潔,換上輕薄紗衣,臨軒而望,頗為鄴城之繁華而贊嘆。
甄榮偷偷望了一眼悒悒不樂的小妹,掩嘴輕笑:“景物再繁華,有人也心不在焉,犯愁怎么見她未來的…嘻嘻。”
甄沁淡淡道:“能見固然好。見不到也無妨,相比那位袁二公子,阿姑與二位兄長更希望你們能見天子與公主。”
鄴城見袁熙,本就是甄沁的一個借口而已,藉此吸引小妹跟隨前來,實際上她壓根就不打算讓小妹與這位袁二公子相見。呃,貌似她也沒什么途徑讓二人相見。
甄榮輕攬小妹香肩:“姊姊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
甄洛明眸流盼,露齒微笑:“姊姊的主意,一定…很糟。”
甄榮氣惱。伸手就要呵小妹,甄洛早有準備,咯咯笑著退開。
樓上姊妹正在嘻鬧。街道上忽然一陣騷動,遠遠奔來一群鮮衣怒馬、架鷹驅犬的少年,一個個旁若無人地大笑喧嚷,好幾個隨從奴仆背負血跡干涸的兔、獐、雉等獵物招搖過市。看情形,當是一群五陵少年出城獰獵而歸。
甄氏姊妹原本并不在意,雙雙縮回身子,以避免無謂麻煩。但下一刻,她們卻同時探出腦袋,目光急急搜尋。之所以如此。蓋因街道上議論之聲入耳驚心:
“袁二公子又有大收獲了。”
“嘿,這二公子可不及大公子。大公子已出為青州剌史。這二公子掛著個校尉的名頭,卻只知聲色犬馬…”
眼下自領青州刺史的。正是袁譚袁大公子,那么這位二公子豈不是…可是這群少年足有十余人,看哪個都像,看哪個又都不像,這可如何是好?
甄榮焦急四下尋找:“啊呀,真是急死人了,到底是哪個?要不叫施彥去問…啊,施彥好象去取簽押還沒回來。小妹…”一回頭,卻見小妹已神色黯然走回室內。
甄沁、甄榮俱驚訝地互望一眼,一齊趨近,問道:“小妹,你…”
甄洛幽幽一嘆:“是哪個又有什么關系?這些公子哥兒,我都不喜歡。”
“哈哈哈哈,今日收獲頗豐啊,公則先生,我已命人將一只獐子送到你府上。另外,今夜開宴,先生一定要來。”說這話的人,年約十七八歲,身高體健,模樣英俊,神色倨傲,正是甄洛所說的“不喜歡”的袁熙袁二公子。
被袁熙尊稱為公則先生的,正是新任青州別駕郭圖。此刻這位袁氏智囊團成員之一正微笑向袁熙合袖致謝:“多謝二公子賜肉糜。”
袁熙揮揮手,大笑道:“有肉有酒有佳人,今夜不醉無歸。”
郭圖目光一閃,搖頭道:“可惜,二公子的佳人就要渡河南飛,一去不歸了。”
袁熙一怔,臉色沉了下來:“先生何意?”
郭圖一字一頓:“甄氏洛姬,便在城內。”
袁熙怔了怔,轉怒為喜:“在哪?我要去看看。”旋即想起郭圖先前所言,惑然道,“先生方才所言何意?莫非甄氏不愿嫁女,令其遠避不成?”
郭圖伸出手指輕搖:“非也,甄氏一定愿聯姻,但我接到消息,甄氏三女,也就是那個衛將軍之側室反對。并巧言說服其母兄,將洛姬帶往雒陽。”
嗯,當日甄沁說這話時,只有母兄及兩個妹妹在場,不想遠在千里之外的郭圖竟然知曉,看來甄府之中,還真有不少袁氏眼線。
袁熙也似想到什么,眼色陰鷙起來,咬牙道:“若非為了得到甄氏之助力,誰想要這女人――不過,我袁熙要或不要,也輪不到你馬悍來搶!嘿嘿,既然送上門來,須怪我不得…”
“不可!”郭圖阻止道,“明公方與遼東人簽訂換糧之議,又得大將軍之銜,此時不宜與遼東人翻臉。”
袁熙不滿道:“難道要我將此女拱手相讓?自動認輸?”
郭圖詭秘一笑:“非也,搶是要搶,但不能由我們動手,甚至不能在我們的地盤――河內朝歌,時有于毒余黨流竄,劫財掠婦,那是常有的事…”(